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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無雨,大正午的浮蘇便開始發動,浮蘇一邊捱著那點不撕心裂肺但很揪心的疼,一邊默默向天道君求雨。這要是大白天的晴空來幾十道雷,就算是道士來了也一樣撇不清,說有妖怪這種事,官方就算真信了這邪,也要派人來把地犁十幾遍的查,查出來查不出來另說。
道士也挺著急的,三五道雷還好說,十道八道也能忽悠一下,這要是九九八十一道雷砸下來,光這數字就能讓人聯想到點什么。道士說“我開壇祈雨”吧,真如勸他“不用,我媽跟天道說得上話”,入微講“就算是天道,調動雷電也需要時辰”。所以最終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浮蘇得再慢點,這大晴天的瞬間漫天烏云摧城也是極其嚇人的。
好在浮蘇是仙士,先用元氣養著肚子里的小的,安撫一下,讓再晚點落地。入微看著時間差不多,進產房,這時候也別說什么未婚的女孩子不能進產房了,再說入微在醫院什么沒見過。入微進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雷聲陣陣,幸而不是冬季,否則天道就是再怎么放水,今兒也忽悠不過世人去。
浮蘇瞧著入微進來,遂問她外邊怎么樣,入微便告訴了浮蘇讓她安心。然后戴了手套,告訴浮蘇可以開始用力了,浮蘇如今已經是第三次生產,經驗豐富得很。又是自家女兒在,不怕出什么異象,很順遂地便在陣陣雷聲中將第一個生下來,入微捧著麻溜地剪了臍帶打結重重一拍,一分重都沒用上,再來個滌塵咒就把自家弟弟放旁邊的嬰兒床里。
“把昆侖抱來我看看呀,你怎么還這么坐著。”浮蘇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倆,入微說是弟弟,那就是昆侖唄。浮蘇還想到底還是用上昆侖的名字了,真如就是喜歡湊熱鬧,那天還非讓她再取個清玄的名字。
特淡定從容地坐著,入微說:“阿娘,都這時候了,也就不瞞你了,還有一個呢。阿爹說,你拿不定主意生弟弟還是生妹妹,他到最后也拿不定主意,所以都來一個,這樣就齊全了嘛,怎么都不用遺憾。”
聽著這話,浮蘇怎么都有種上餐廳買飯,不知道選蕃茄蛋湯還是蝦皮冬瓜湯,最后思來想去干脆兩樣都買一份一樣,透著那么的隨意輕巧:“趕緊的,你阿爹真成,居然一直瞞著我,還不讓我查探,我說為什么老摸不清呢。”
昆侖出生后五分鐘,清玄便吭哧吭哧來到世上,倆小的在嬰兒床里并頭躺著,一個賽一個的哭得傷心,顯然在控訴他們的姐姐沖屁股來那么一下的時候,實在太過用力,哭聲仿佛在說著一句話——阿爹,姐姐手太黑了。
好險在雷雨天里把這天罰給捱過去,天道果真還是放了點水的,不過天罰并沒有減輕威力,只是沒有集中在一處而已。按天道的說法,這是三千界的天道送過來的,好比把天罰快遞給他,讓他處理一樣,他不能少,但可以從中動動手腳。浮蘇再度覺得,地球的天道比起三千界的那坑貨來,當真是個溫柔體貼的靠譜漢子!
“昆侖大五分鐘,阿爹,清玄是個淚包啊,我就抽她屁股那么一下,她居然傷心不已地哭到現在。好像我欺負她欺負得狠了似的,那一下我才用多大力氣,真是個愛告狀的。”至于昆侖,本來不哭了,后來又被清玄帶著哭開的,雙胞胎有些就是如此,一個干什么,另一個就也跟著照做。
天宸抱著清玄,看一眼入微道:“你剛出生時也哭得這般驚天動地。”
剛出生的那一個月,就算是修士的孩子,腦子也是一片混沌的,所以該是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待過一個月,靈智便成,思維可能不會像大人那么成熟,但卻什么事也都明白。
入微“呃”一聲,看向道士笑得眼睛都快沒了地抱著昆侖,道士似乎很喜歡昆侖,也是,親爹還沒抱過,先讓道士抱,這也算緣份。至于真如,在一旁光顧著去看二妹清玄了,沒人理的可憐昆侖吶!
“真是好資質,名字也取得好。”道士一輩子沒孩子,這倆孩子如同是他看著生下來的一般,他自己抱著也甚為激動。武當山上如今教派眾多,但多半都屬全真一脈,要持戒奉齋終身不娶。所以如今抱著這剛出生的孩子,道士感覺頗為新奇,也有一種玄而又玄的領悟。
其實秋日里雷雨忽來,也是少見的,道士抱了抱昆侖,見那邊沒有撒手的意思,便歇了去抱清玄的心思。把孩子抱還給入微,道士得出面替浮蘇做背書去,這世道說鬼怪難于取信于人,怪異的是說陰氣倒有人愿意信。陰濕之地易生污穢,這樣的話還是可以把事給撇過去的,且如今的道門能人輩出,不信也得信吶。
結果待道士從“衙門”里出來再到四合院時,帶來的消息可不怎么美好,說是國家機器里特招了幾個人,鼻子靈得跟狗一般,加上也通道門術法,所以把這股子天罰氣息給嗅出來了。雖說道士把事初步給敷衍了過去,畢竟道士如今在道門在是真正說一不二的主事人,宗教協會那邊也把他供得跟三清一般,但是道士不覺得“衙門”不會派人再來查一查,國人辦事總是抱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們最好不要待在北京了,上別地過一段日子去?”浮蘇問道。
“還有第二個選擇,你們隨便誰,上衙門里露一手去。”道士雖說年紀尚輕,卻習慣管政府叫衙門,管公務員叫當差的。
“那不成,這要是去了,日后少不得會有些麻煩事找上門來,那就是狗皮膏藥,貼上就甩不脫。”浮蘇比在場誰都知道這部巨大的機器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就算是神仙,給顆核彈吃吃就算不死也得殘。雖說不會輕易動這東西,但是那東西本身就是威懾能力大于使用用途。
“那也只能你們暫時離開了,若不嫌棄武當既可,若覺得武當山上人多口雜,你們自找一處城池暫時居住也行。”道士也一樣覺得先離開比去衙門里露臉強,就活像他似的,說是有臉面,但衙門里一差人來喊,他還真不能不去。任你道門地位多高,在群眾心里多有號召力,衙門一旦想給你使點什么絆子,照樣能把你從云端打落塵埃,到時候就恐怕會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
“那就暫時離開北京,就是入微有些麻煩。”浮蘇說著看向入微。
入微笑說:“我能有什么麻煩,該走便走,我也沒什么可耽擱的。做醫生上哪不是做,阿娘和阿爹選好地方告訴我就成,憑我這學歷能耐,上哪找不著工作啊!”
天宸頷首,道:“那便選個山水好一些的地方,海濱城市如何?”
一家人都覺得這提議不錯,真如便和天宸、入微一道去訪了好幾個海濱城市,最后定下海南。無他,水果夠多,天氣暖和城市干凈漂亮,只是居住環境可能要差一些,畢竟他們在北京住的是四合院,海南這時候除了樓房整齊寬敞一些,沒有合適的院子。
正在一家人想著是不是要換到上海時,道士又來了:“不用搬了,有人把這事給平息下去了。這事本來已經查到這邊來了,就快上門來說要查一查這里,卻到底被壓下去,你們莫非在衙門里認識什么人,還泄露了你們的身份?”
“怎么可能,我們連衙門里的人都沒見……”最后一個“過”字沒說出來,浮蘇便想起“小紅爸爸”來,入微可能差不多已經把“小紅”都給忘記了,但浮蘇怎么可能完全忘掉,掐算一下,那位還真回北京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把這事壓下,浮蘇都挺感激,至少不用倒騰,她是真挺喜歡住北京的,這時候的北京空氣挺不錯,水清天藍,且數朝古都自有一股積威厚重之氣,頗是養人。
又這樣過了數月,春暖花開時,“小紅爸爸”居然特意上門拜訪,當時只有真如在家,真如正負責給弟妹沖奶粉,浮蘇就去開門,一開門就愣了。“小紅爸爸”見浮蘇面帶笑意,也看出來浮蘇還記得他了:“冒昧來訪……”
不待他把話說完,浮蘇就把人給請進來,朝外看看關上門,不能怪她多想,她把這位的規格想得太高。其實就這會兒,沒人比她更能肯定日后“小紅爸爸”的成就,所以真是她想多了,人家“小紅爸爸”自己說不定都還沒想過這事呢!
“您為什么來?”浮蘇也不跟人多客套,開門見山就問原由。
“小紅爸爸”卻捧出一個小盒子來打來,小盒子里裝的是當年那枚玉符,卻已經烏黑碎裂成幾塊。這下不用他解釋了,浮蘇拿起來端詳一會沖里屋喊:“真如,你奶粉沖完了沒有,快來,我替你找著個好東西。”
“阿娘,還沒涼呢,等我弄涼了給昆侖和清玄喝上再說。”真如說完話,過了幾分鐘才出來。還沒坐下手里就被浮蘇塞進來一枚玉符碎片,真如愣了愣神,看片刻后面露喜色:“是貔貅的氣息,鎮守靈脈的神獸有了,我還想要不要回頭上哪逮一只來,這下全齊了,沒想到此世間還有麒麟存在。”
“既是神獸,為什么會襲擊人?”
“既是神獸,也是兇獸。”rs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