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斯蘭帝國未來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繼承人之一,早早委派到帝國邊境歷練的二皇子克蘭.斯蘭,三皇子奧爾奇.斯蘭與四皇子維布倫.斯蘭不約而同地齊齊離開了邊境,帶著小隊人馬趕回帝都德蘭城。
其中透露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讓剛得知這一消息的軍政大臣心中疑云叢生。
斯蘭帝國皇帝陛下中了詭異咒術的消息僅限少數人知道,甚至在場的絕大多數內侍、侍女與侍衛多半都不知情,而且皇室成員中,也就只有老皇帝瑪亞佐陛下,太后與長公主摩黛知道,其余的皇子公主都并未知情。
若說三位皇子未奉召便擅自返回帝都一事與西里爾陛下所中的咒術無關,恐怕連軍政大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主持一事已二十余載,心如狡狐的奧卡西公爵自然也沒可能是省油的燈。
“通知瑪亞佐陛下,我阿德萊德請求覲見!”
軍政大臣并未繼續深想,而是招來了皇家侍衛。
月明星稀,除了只在晚上開門的特殊場所外,德蘭城內無論是工坊區,還是商業區,或是富人區,都已是夜深人靜。
只有時不時一小隊巡夜的城防軍士兵們提著馬燈在街面上列隊而過,要么就是陰暗的巷子深處時不時竄起詭異的人影或者短暫的廝殺與慘叫聲,那是德蘭城內見不得光的勢力在彼此交鋒。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圣炎之陽的光輝無法照到的地方,總會有一些人以自己特殊的生存法則活躍于陰影之下。
城防軍統領蘭格林家中來了一位稀客。
“金斯利男爵,我兒子蘭博的事情可多虧了您的幫忙,請進。”
身形魁梧的蘭格林統領笑容滿面地將這位尊貴的客人迎入了家中。
“不客氣,不客氣,只是剛好我與財政稅官盧溫大人有交情,給蘭博安排一個九等稅官并不算什么難事!”
經過精心打理。束在腦后的暗紅色短馬尾,體態已有些臃腫模樣的金斯利男爵矜持地笑了笑,他只帶了一位隨從,步行而來。似乎只是夜游散步,恰好經過。
“我這兒子,唉!一點兒也不像我,反倒像我那位夫人,柔柔弱弱的,真讓人操碎了心,本想讓他進城防軍鍛煉一下,看看能不能接我的班,現在看來,只能靠他自個兒了。”
說到這事。蘭格林統領就忍不住直嘆氣。
德蘭城內所有人都知道城防軍統領蘭格林的兒子蘭博除了臉形繼承了父親年輕時的模樣,身子骨卻一點也沒繼承到父親那魁梧雄壯的身材。
為了兒子的未來出路,這位當爹的可是操透了心,好不容易托人將他安排到了帝國財政部門當個最底層的九等小稅官。
雖然比十等的吏只高上一等,卻起碼有了繼續晉升的資本。
十等吏到九等官。這一等之差在斯蘭帝國行政體系內就像天塹一般遙遠,不知道多少老吏干到死,也沒有機會再往上提升一等,成為帝國正式的官員。
吏就像是臨時工或合同工,而九等以上的官員才是享受一切待遇的正式工。
“年輕人總是有自己的未來,我們這些長輩多操心也是無益,就像我父親。曾經希望我能夠成為一位公正嚴明的法官,可是現在,我卻成了軍部的后勤官。”
金斯利男爵笑勸著這位父親別操心過頭。
“您說的沒錯!男爵大人,您深夜來訪,難道是我家那小子闖了什么禍不成?”
蘭格林統領請這位貴客入座后,忽然有些忐忑不安起來。生怕對方是帶了什么壞消息上門來興師問罪的。
“不不不,蘭博在我那位老朋友那里還是挺適應的,看來這次我是找對人了,嗯,有件事情。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金斯利男爵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微笑著沖蘭格林統領點了點頭。
“哦!”
蘭格林眼睛眨了眨,心領神會的向仆役們揮了揮手,說道:“都下去吧!順便把門關上!”
幾位仆役立刻退了出去,將客廳門輕輕合上,僅留下蘭格林,金斯利與他的隨從。
金斯利男爵向自己的那位隨從點了點頭,那位隨從掏出了一件古怪的物件,輕輕吟頌了幾句晦澀難懂的音節。
在下一秒,客廳內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半球形法術結界,將三人籠罩了進去。
“請說!”
法術結界?城防軍統領意識到對方的話題也許會讓令自己大吃一驚,事實上也確實如他所想。
“陛下中了咒術此事,您是否知曉?”
金斯利傾著身子向蘭格林近了些,刻意壓低了嗓子說道。
“呃,略有所知!”
蘭格林統領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聽說陛下所中咒術十分惡毒詭異,皇家供奉堂的術神還是醫圣都束手無策,這意味著......”
金斯利男爵忽然閉口不言,能夠爬到城防軍統領一職的蘭格林絕非尋常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漢。
與聰明人說話,往往點到即止便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尤其是這位統領大人態度未明的時候,抱著某種目的而來的男爵大人并不會交淺言深。
“陛下!”
蘭格林的臉色猛然白了一下,緊接著再次泛起了潮紅,搖了搖頭說道:“不,陛下一定會安然無恙,作為臣子不能妄議!”
“我明白你的處境,但是你要知道,陛下若是春秋鼎盛,能夠化險為夷那是再好不過,不過凡事還是有個萬一,就怕萬一,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兒子蘭博考慮,九等稅官雖然是官,但還是最小的官啊!官場爭斗,想必你也應該是深有體會的過來人。”
金斯利并沒有說那些更深入的話,反而像一位熱心的好友在諄諄勸導。
“咝!”
蘭格林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得不說對方一句話正好擊中了他心底最軟的地方。
正如對方所說,自己如今能夠牢牢掌控住帝都的城防軍,也正是踏在那些對手們的尸骨上走過來的,而自己一旦失勢,失去城防軍統領一職,那么自己的兒子很有可能會被那些眼紅的官吏們給吞得連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