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國聯盟道官們抬起頭,望向騎坐青鸞從天而降的女道,無不露出仰慕崇敬之色,上前拜道。(新筆下文學)
“參見樓仙子!”
“不知樓仙子大駕,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樓仙子要找宇太子?不巧,宇太子剛剛才進了古界。”
“古界?”樓軒音黛眉一挑,美目中閃過輕詫,旋即莞爾:“這位北極太子還真是有意思,他難道不知古界中的寶物到最后,都會流入我東華宗,他看中哪個大可和宗主討,何必費這個力氣跑去古界。”
樓軒音的聲音中自透著一股孑然于世的清冷,即便在笑,聲音中也不顯絲毫笑意。九國聯盟的道官們低著頭,不敢去看樓軒音,只聽這聲音便覺大飽耳福。
“本道今次前來,向諸位討要一樣東西。”樓軒音道。
“仙子請說。”為首的老道官畢恭畢敬道。
“最近幾次傳送來九國聯盟的域界修士名冊。”樓軒音道。
“傳送廣場道官何在?”老道官低聲問道。
“本道在此,本道在此。”鎮守傳送廣場的那名胖乎乎的孔道官從人群中鉆了出來,一路小跑來到那頭青鸞前,恭敬一拜,隨即從儲物指環中取出一捆薄玉法卷。
“不知仙子要找誰?”孔道官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問道。
樓軒音瞥了眼孔道官,不說話,接過法卷自行打開。
方一打開。法卷上便蹦出“乾元道國”四個大字,浮現于空氣中,隨后冒出一道道人影畫像,逐一呈現,正是最近一個月來被乾元道國收納的域界修士。
眾道官面面相覷,滿臉疑惑。
不遠處,混跡于人群中的伯太乙注視著樓軒音手中的法卷,眉頭微微皺起。
但凡從傳送廣場出來的域界修士。都會被記錄于這法卷中。這女道明顯是來查人的,十有便是羅周兩位道友,一旦讓這東華宗的女道發現羅道友和周道友,勢必會引來東華宗的強者。
轉眼工夫。樓軒音手中的法卷便快見底。已到九國聯盟中最后一國。接下來便是伯太乙的仙家領地。
伯太乙眉宇間浮起一絲異氣,那氣轉瞬聚攏,化作無形無影的道力氣波。疾射而出!
“最近一個月傳送來的域界修士,可都在上面?”
樓軒音黛眉微蹙,輕聲問道。
就在這時,她心頭忽然一緊,猛地轉過頭,望向身后的一座山峰。
轟隆!
那座山峰毫無預兆地從中塌陷,斷裂成兩截,砸落在地。
樓軒音一挑眉:“怎么回事?”
孔道官見到機會,趕忙道:“仙子有所不知,適才宇太子出手,教訓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域界修士。這山石塌陷,卻和宇太子出手有關。”
“他倒是好興致。”樓軒音莞爾,望了眼那座坍塌的山峰:“咦,怎么不見那兩個修士的尸身?挫骨揚灰?宇游西他好大的脾氣。”
“仙子誤會了。”孔道官陪著笑道:“宇太子手下留情,只是教訓了下那兩名修士,并沒有傷及性命。”
樓軒音一怔,眼中閃過困惑之色,喃喃自語:“手下留情?以宇游西的性子,若不想殺人,豈會隨便出手。”
“說來也巧,那兩名修士剛剛也去了古界,走也是星道。”孔道官道。
“這么說來,是那兩名修士先從星道去了古界,爾后宇游西方才跟去?”樓軒音問道。
“宇太子的確是跟著那兩名域界修士過去……”
孔道官說話間,古界四面的四座巨石柱發出嗡嗡鳴嘯,一陣顫晃后,開始隱沒。
圍于古界外的修士們心知古界即將關閉,爭先恐后,蜂擁而入。
“除了來自域界,那兩人還有何特征?”樓軒音問道:“譬如說,他們的法寶兵器?其中可有一個人使劍?”
孔道官思索片刻道:“還的確有一人是使劍的。這兩人身材都十分高大,本道在傳送廣場曾經遇見過他們,都是刺頭!”
樓軒音眼睛亮了起來,她抬頭望向即將閉合的古界,遲疑片刻,將法卷拋還給孔道官,駕著青鸞,疾飛向星道!
不遠處,伯太乙暗松口氣。
“公子,看來那兩人暴露,已是早晚之事。”孫老不知何時出現在伯太乙身后,幽幽道:“公子將那個女道引走,卻只能將她引去羅周二人處,他二人除了殺人滅口外,還能如何。”
“不見得。”伯太乙目閃神華,自言自語:“我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按理說,如果真是東華宗要找羅道友和周道友,不會只派出區區一女道……不對。”
說話間,伯太乙臉色變幻不定,望向即將閉合的星道入口,蠢蠢欲動。
“公子冷靜,萬萬不可去,難道你忘了當初是如何成為人質被送來東華宗領地的?”孫老一把抓住伯太乙的胳膊,低聲道:“公子就是因為差點被察覺傳承,皇族疑慮,方才被送來。公子若是進入古界,在古界中留下水鏡之影,被東華宗發現公子的秘密道統傳承,公子此生都別想再回故朝。”
伯太乙眸瞳轉閃,半晌,莞爾一笑:“也罷,我就不去助他們。但愿他們出手利落些。”
又是一陣黑砂揚起,飛沙走石間,四座巨柱緩緩消失,古界深淵也隨之隱沒于沙塵之中。
尚未來得及進入古界的修士滿臉遺憾和惋惜,其中絕大多數是剛來天辰部洲沒多久的域界修士,卻有幾名悄悄混在人群尾端的天辰修士長舒口氣,面露僥幸。
“血洗的古界,又是三個殺戮夜。”一名天辰修士低聲喃喃,輕嘆道。
銀白色的光芒飛過,一名落單的修士被銀芒刺穿胸腔,心魂俱毀。
臨死前一刻,那名剛從域界飛升而來的修士,絕望一笑:“為什么……殺我?”
從他身后,走出一名黑袍背弓的中年修士,左眼中閃爍琉璃之紋,竟是將一只眼睛煉成了法寶。
“這就是天辰部洲,這就是古界。古界之中,靈氣有限,一處通道中的靈氣,最多只能容納十人。”背弓修士輕嘆一聲,伸手覆蓋住那名域界修士死不瞑目的眼睛:“你我相識一場,一路來古界,飲酒暢聊,來年此日,本道會去你墳頭送上一柱香。”
就在這時,背弓修士目放神華,腦后浮現出三圈神華光輪,指尖向前虛虛一點,一圈道力圓盾出現在他身前。
一團神華刀影插入圓盾,沒入三寸后,止住了前進趨勢,緩緩停了下來。
背弓修士低頭看去,就見圓盾上,插著七七四十九枚刀片,那刀片呈水霧狀,此時還在不斷旋轉,散發著狂烈的氣機。
背弓修士眉頭微微皺起,眼中多出一絲凝重。
“想不到,流沙國赫赫有名的射日弓王薄丘機,竟是一個心軟之人。殺了一個域界修士,薄道友竟還有些不忍。可惜,這等假慈偽善,在古界中毫不值錢。”
甬道的陰影中,浮現出一條人影。
在那人身后,還跟著七條人影,這八人各騎異獸,望向薄丘機的目光中,透著濃烈殺機。
薄丘機望向為首那名騎坐一頭寶相狻猊的胖修士,眉頭舒展,莞爾一笑:“本道當是誰,原來是水刀真君王道友。王道友,昔日青秀山一戰,本道至今記憶猶新,卻不知那日過后,王道友的道法長進了多少。”
薄丘機說話間,背后寶弓已落掌心。
寶弓微微抬起,箭道氣機勃發,籠罩住對面八人。
薄丘機表面平靜,可額上卻冒出一顆細微、難以察覺的冷汗,要知道對方可是有一名和他實力相當的道輪三階高手,另有七名道輪二階的高手,無論人數還是整體實力,都要高過他。
對面的水刀真君臉上掛著笑,可心情卻并非那么輕松。
憑他八人之力,即便能夠擊殺薄丘機,也難保不受傷,更有可能被薄丘機拼得性命,殺死幾人。
“五人。”薄丘機突然開口,指尖箭華閃耀,長笑一聲:“以我一人性命,換你們中的五人,也算值了。”
聞言,水刀真君身后七名修士臉色微變。九國聯盟中,射日弓王可是揚名已久的老牌高手,參加過四次古界獵寶大比,能活到今日,足見他實力高強。他說以五條性命換他一條性命,也絕非嚇唬人的話。
水刀真君眼睛微瞇,冷笑不語。
兩方氣機攀升,戰意勃發,一場殺戮再所難免。
就在這時,從通道另一頭,傳來兩股破風聲,隨之蕩來的是兩道并不高強的氣息,其中一人仿佛還受了傷。
“嗯?那兩個古尊域修士?”
水刀真君飛快地和薄丘機交換了個眼神。
“不如,聯手吧?”
“也好。”
“哈哈,有射日弓王加入,這一道上,我等將會所向披靡,再無對手。”
水刀真君皮笑肉不笑道。
話音剛落,兩名身材高大的修士,一個疤臉虬髯,一個白袍清秀,急匆匆地向通道深處飛來,暴露在水刀真君和射日弓王的視野中。
九名天辰修士不約而同,齊齊隱匿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