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老弟,什么是室間隔缺損?”目暮好奇的問了一嘴,剛才在丸傳次郎的病歷上的確看到了這樣的醫學術語,作為一個外行人,他請教道。
緒方凝視著一臉緊張的波多野醫生:“死者丸傳次郎的心臟居于右側,這一類人群的心臟多數會伴隨著先天性的心臟疾病。而室間隔缺損,是心室間隔各部分發育不全或相互融合不良而引起的心室間血流交通的一種先天性心臟病,居先天性心臟病的首位。”
“我想波多野醫生作為死者丸傳次郎的私人醫生,應該很清楚這種病的發病原理,以及發病時的癥狀。”緒方望向他,語氣徐徐的說道。
這個時候,一直選擇沉默的丸傳次郎夫人臉色冷淡的出聲道:“這位法醫先生,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即便我先生的致命傷不是心臟造成的,那么殺死他的人,也肯定是諏訪雄二!如果他不去砍傷我先生,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死掉。”
小蘭和一些jǐng員好奇的看向冷靜的緒方,因為他始終保持著淡淡的一抹微笑,顯然沒有將她的質疑當做自己接下來推斷的心理負擔。
“諏訪先生的兩刀只會讓死者導致失血過多而死,但是我們來仔細看下死者的皮膚狀態。”緒方重新蹲了下來,用白色的手套輕輕的指壓死者的皮膚。
“在法醫的鑒定當中,有一個絕對的視覺檢測,那就是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的死者,尸體皮膚會出現褶皺,而且呈慘白色。但是丸傳次郎先生的尸體保持著正常的狀態,顏色與正常尸體的皮膚表面去比較,完全是正常的狀態。顯然不是失血過多,而造成死亡的!”
緒方一邊分析,一邊用雙手擼開了死者的袖管:“在刨除死者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致死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疑惑,到底是什么樣的因素造成了丸傳次郎先生的死,所以我發現了這個!”
嗯?目暮和一眾jǐng員,以及聞聽緒方推斷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聚向死者的手臂部位,在緒方的左手托起它以后,才明白他指的到底是什么。
只見在死尸的皮膚表面,有許多密密麻麻的針眼,顯然是經常注射某些藥劑,才會造成的。
“夫人說過,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死掉。”緒方用平和的語氣接著去推斷:“我之前提到過,死者丸傳次郎先生患有一種名為‘室間隔缺損’的心臟病。所以當我們看到這些針孔和痕跡,不難聯想到......身為死者私人醫生的波多野。”
聞言,波多野渾身一顫,他慌張的說道:“不......丸傳次郎的死,和我沒有關系!”
“這些針孔顯然是在注射藥劑的過程中留下來的,而波多野醫生應該很清楚,患有室間隔缺損,所注射的藥物當中含有高辛、西地蘭、洋地黃毒這些藥物成分。”
“如果僅僅是適當的應用這些藥物,確實會治療充血性心力衰竭、室上性心動過速、心房顫動和室間隔缺損等多種疾病。但是在藥量的比例上如果做出手腳的話,顯然會將治病的良藥變成慢性的毒藥!”緒方的聲音映入所有人耳中,只有波多野醫生像丟了魂一樣,恐懼的搖著頭。
目暮似乎已經明白了緒方想要表達的東西,他驚訝的問道:“緒方老弟,你是說丸傳次郎先生他真正的死因是因為波多野醫生注射的藥物?”
“沒錯。”緒方點了點頭,他輕輕的接過一名jǐng員從死者家中翻出來的一次性針筒,已經用塑料袋密封好,他緩緩說道:“波多野醫生利用自己的私人醫生身份,在死者的注射藥劑中改變了成分的比例,如果找到取證部門化驗這支針筒的成份,一定會發現,洋地黃的用量超出了人體承受的限制。”
“波多野醫生應該很清楚,如果過量地使用就會發生洋地黃中毒,在死者的情緒受到巨大的刺激,亦或是心臟的跳動規律紊亂,之前注射到身體當中的洋地黃會使得房室傳導阻滯或充血性心力衰竭,讓患有室間隔缺損的死者直接斃命!”
當緒方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雕刻家阿久津以及俯首認罪的諏訪雄二一臉震驚的看向波多野醫生時,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終于搖搖晃晃的坐在了地上。
“死者丸傳次郎先生在被諏訪先生刺入第一刀的時候,只是受到了皮肉傷,并沒有對他造成致死的原因。而第二刀刺入了作為人體要害的左胸位置,但是死者的心臟卻不同于常人,所以只會讓死者受到重傷,并不足以致命!而在這個過程中,真正引起死者死去的主要原因,則是他體內潛伏的洋地黃素刺激心臟,導致剎那間的心臟衰竭!”緒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用簡練的語言說給所有人聽。
脫掉手套,輕輕的扔到了垃圾桶,緒方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安靜,整個案發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
小蘭發現整個案發現場的人們都用合不攏嘴的表情,望著這個男人!
目暮和一眾jǐng員剛剛中回過神來,如果不是緒方的精彩推斷,他們或許會放過一個隱藏在這起案件背后的真兇。
諏訪雄二緊握住拳頭,他望著緒方的身影,釋然的笑了,笑容中有些感激。
“波多野醫生,你有什么想說的么?”目暮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收回對緒方贊賞的眼神,用沉聲質問道。
波多野醫生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十分木訥:“jǐng官,我......”
“嗚!”就在這個時候,穿著一身和服,姿色絕佳的夫人滿臉淚痕,撲向了面無血色的波多野。
“夫人!”幾名丸傳次郎家里的仆人有些驚訝的望著平時溫柔賢惠的夫人,居然在一個殺人犯的懷里面哭泣。
“對不起,加奈。”波多野突然眼眶泛紅,一對眼眸止不住的淚水,他抱緊了懷里的女人,用顫抖的語氣說道:“我們......就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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