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個分身就一直隱藏在了附近,被火王當成自己的底牌使用,而在面對戮天劫的時候,火王應該是施展了什么秘術,將自身的魂魄想要轉移到自己的這分身上去,這樣一來的話,雖然相當于是修為狂跌,更是修煉的元素之軀前功菌,但總比魂飛魄散徹底死掉好得多吧,好死不如賴活,只要活著,那就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不過,很顯然,要想在戮天劫面前玩這一招的話,火王未免也是過于自信了些,根據林封謹的推斷,在那樣的威嚴凌駕之下,不要說三魂七魄轉移逃走,能逃出一魂一魄就不錯了,事實證明林封謹的猜測也是有道理的,否則的話,林封謹是領教過火王人類分身的實力的,他加上野豬兩人,也頂多只能勉強敵得過火王另外的那個人類分身。
倘若火王是轉移魂魄成功,那依照他人類分身的實力來說,對于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盡的林封謹野豬的組合,根本就不需要逃啊,馬上轉身過來反殺掉就好了,還能一解心頭之恨。
此時出現在了林封謹和野豬面前的火王分身,雖然外表和林封謹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卻是臉色慘白,癱軟在了蘆葦從當中,臉上的肌肉不停的自行抽搐,嘴角不時抽搐一下,流淌出來了大量的涎水,雙目無神,不停的干嘔一下,狼狽無比。
并且他的額頭上面還有一道很長的傷口,皮肉翻卷,還在不停的淌血,應該是在跳河以后,水流十分湍急一頭撞到了尖銳的礁石上造成的,林封謹嗅到了血腥味道就來自于此。
看他的這模樣,哪里有之前的威勢?
哪里有赤手空拳就能力敵全盛狀態的林封謹和野豬,搞得他們左支右絀。完全吃不消的霸氣?
野豬也是千里迢迢追尋著這線索而來,更是恨透了這火王,便是上前去猛踹了這廝一腳,怒道:
“王八蛋,還不把我師尊的骨灰交出來?”
野豬這一腳踹上去也是毫不留情,火王這時候十分狼狽,被這一腳踹得凌空飛了起來,又摔到了旁邊的亂石堆里面,腦袋也是被撞破了,頓時鮮血橫流。口中也是嘔出了鮮血,估計肋骨被踹斷了好幾根。
林封謹在旁邊冷眼看著,絲毫都沒有要攔著的意思,反而覺得野豬出手不夠狠,搶前上去就一腳踹在了火王的左腳腳髁上面,頓時就咔嚓的一聲脆響,火王的左腳腳髁立即就變了形狀,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樣的腿傷能瘸著走都很不錯了。正常人的話,那腳一沾地就得鉆心的疼,更不要說是逃了。
林封謹下手更是毫不容情,緊接著連續兩拳擊出。一拳打在了火王的左邊肩膀上,一拳打在了火王的右邊肩膀上,頓時就是“咔咔”的兩聲脆響,火王的雙手便是同時脫臼。此時林封謹才算是松了一口長氣:
這左腳被廢掉的話,便是逃也沒辦法逃了,而火王那鬼魅也似的加速爪術也是給林封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妖命之力都沒有辦法克制住的招數,因此廢掉火王的雙手也是防患于未然。
雖然林封謹和野豬都表現出來了十分強烈的敵意,可是火王卻沒有絲毫要反抗的意思,反而做了一件任誰也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咧著嘴巴大聲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哭得那個是情真意切,委屈無比,同時居然嘴巴里面叫的是:
“娘親,娘親,他們欺負我!”
野豬這輩子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此時卻也端的是目瞪口呆,有見過哀求告饒的,有見過寧死不屈的,有見過恐懼癱軟大哭的,卻真沒見過像孝子那樣哇哇大哭喊媽的,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如何,走上去啪啪兩個巴掌抽了上去,怒吼道:
“王八蛋,還不把我師尊的骨灰交出來!”
然而火王哭得更加厲害了,卻還是在瘋狂掙扎喊娘,野豬心中惱怒,又給了兩腳,眼見得嘴里面的血噴得和涌泉似的,氣息都漸漸的弱了下去,林封謹也是急忙攔著道:
“我看這火王不像是裝的,實力達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之后,好歹也是會有點節操廉恥的,干點什么不好?非要裝傻子在這里痛哭流涕,他也不可能認為這樣咱們就能饒了他吧?橫豎是個死,何必要弄出來這樣丟臉的死法,死后白白的被人嘲笑?”
“當時我是親眼見到了他的本尊在天劫當中化為灰燼,在那短短時間當中,他能做的事情那是極其有限的,因此我覺得這廝不應該是裝的,你等一等。”
野豬聽了以后,覺得林封謹說得有道理,然后便見到了林封謹將石奴掏了出來,放在了火王的頭頂上,很快的,石奴就給林封謹傳過來了一縷神念道:
“主人,此人魂魄十分散亂,估計只有一魂二魄而已,所以才這樣語無倫次,行為乖張,其心智應該就有兩三歲的孝那樣了。”
聽到了石奴的說法,林封謹便在心中暗道果然事實與我猜測的相當吻合,他忽然又想起來了一件事道:
“這么說起來的話,那他既然已經完全變得若孩童一般,為什么一路上要瘋狂逃走呢?”
石奴道:
“一兩歲的孝子一旦摸到了燭火或者滾燙的東西,也是會覺得疼痛恐懼縮手的,之前主人你已經是讓火王十分恐懼了,所以這種恐懼就根深蒂固的殘留在了他的心中,所以縱然只剩余下來了一魂二魄,他見到了你的反應就是狂奔逃命,那是因為心中的潛意識已經將你視為了洪水猛獸一般畏懼的東西。”
林封謹聽了石奴的解釋以后,微微點頭,此時卻是有些作難了,倘若面前的火王心志還十分正常的話,那么不消說,林封謹當然就可以和他談條件,談利益交換,或者威逼。或者利誘,或者酷刑逼供,或者謊言欺騙。
可是,面對眼前的這個嘲,要和根本就沒有辦法用稠來推算的火王打交道,林封謹完全就不知道怎么辦了,因為此時少掉了大部分魂魄的火王,很可能確確實實是不知道林封謹想要了解的東西,那還談個什么談?
所以,林封謹和野豬剛剛在追擊的時候也是理清了一下頭緒。商量了一下,覺得火王乃是一定要殺了,并且殺掉了以后往這河里面一推,那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覺,天王老子也別想知道了。
緊接著都巫兇和力巫兇這兩個人則是唯二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這兩個人也是一定要控制在手里面的,直接帶他們回北齊去,若是不肯回的話,那么也只有殺掉了。這也不能怪林封謹心狠手辣。若是真的手黑的,搞不好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滅口,根本就不給力巫兇和都巫兇活路走。
當兩人將這些所有的渠道路徑都徹底封死以后,其實這件事泄密出去的可能性真的就不大了。因為林封謹他們之前與火王毫無仇恨,更是素未謀面,端的可以說是造化弄人,才是令雙方狹路相逢。要斗個你死我活。
因此,這樣的小概率突發事件可以說是非常難以追查的,沒有預謀。也很難從動機上去追溯尋覓敵人,當然,也不能排除西王母有上古秘術可以探查事件的來龍去脈,只是西王母的那一絲神念被天劫殃及池魚,自身也是受傷不輕呢,未必就能馬上推算。
更重要的是,這種推算占卜的神通,有三大忌諱,第一忌諱就是最好不要占卜自己,否則的話遭受的反噬也是雙倍的,并且未必會準確,第二大忌諱就是天命越強的,越是不要去干涉,比如帝王,名臣這樣的,第三的機會就是涉及到了天地,這就是屬于試圖窺破天機的行為,遭受到的反噬格外嚴重,動不動就要瞎眼的。
火王的死因,說白了那就是死在天劫之下,西王母倘若要推算,一定也是會推算兇手,那么這就屬于是占卜類的神通當中的最大最糟糕的忌諱,若不是萬不得已的話,千萬不要觸碰的領域。
因此,林封謹此時沉下心來仔細一想,覺得自己只要將力巫兇和都巫兇捏在手里面,西王母他們還真的是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要從這現郴系列錯綜復雜的凌亂線索上,找出事情的真相,那還真的非得福爾摩斯穿越過來。
于是,兩人盤算好了以后,也不折磨這倒霉的火王了,野豬早就那個等得很不耐煩了,很干脆的走了上前去,抓住了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一塌糊涂的火王,“咔啪”一聲將其脖子畔了再說,然后接下來的事情野豬更是做得得心應手,他做強盜的生涯也是足足有十來年吧,三下五除二的將火王就扒拉成了光豬也似的。
然后,野豬將火王的尸體拖拽起來朝著南方走,林封謹將火王身上的衣服什么的都歸齊籠統到了一起,帶上了朝著北方走,大概走出去了一里地,林封謹立即就發覺自己身上的魂甕金樽碎片的溫度半點兒都沒有變不消說,很顯然他們要找的東西便都在火王身上扒拉下來的這些隨身物品里面了。
于是野豬扯來了幾根藤蔓,將倒霉的火王尸體上面拴上了一塊大石頭,找了個水流湍急的地方噗通的一聲丟下去,只過了一時半刻,就連林封謹和野豬這兩個兇手也根本找不到火王的尸體了連行兇的家伙都完全不知道尸體放在了什么地方,這才是毀尸滅跡的最高境界。
緊接著林封謹便是將火王身上的這些東西打了個包裹,順手拋到了須彌芥子戒里面,也來不及仔細的清點,而是直接與野豬一起去與都巫兇和力巫兇匯合再說,此時林封謹將黑帝鏡放在了野豬老婆瑪紋的身上,有著水娥定位,要找到他們也并不耗費太大的功夫。
一干人等重新匯合了以后,都巫兇和力巫兇見到林封謹和野豬兩人貌似狼狽,但還是囫圇個兒回來,都是十分欣慰,沒有半點作偽的神色,紛紛將手按在了額頭上,對著密林慶幸的行禮道:
“真是阿達神護佑,你們能平安歸來。”
阿達神在他們的信仰當中⊥相當于是自然之神的統稱,類似于佛教一開口就直接來一句“阿彌陀佛”是一個道理,林封謹見了以后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喂喂喂,這和阿達神的關系不大好嗎?”
都巫兇聽了林封謹的話,急忙慌得立即跪倒在地叩拜道:
“阿達神,請原諒他的口不擇言。”
然后對準了林封謹很是嚴肅的道:
“公子,你要知道,最近三十年來,根本就沒有人能從火王手下逃生的,何況我們之前見到了那邊赤光滿天。幾乎若晚霞降臨,更是雷鳴電閃,顯然火王為了對付你們動用了昆侖山的高階秘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還能逃生,真的是全丈阿達神的護佑。”
野豬見到了瑪紋依然是蒼白著小臉昏迷不醒,心情煩躁,當下也是不耐煩的道:
“去去去,少來這套,什么阿達神護佑?什么狗屁逃生。憑什么就得我們逃不是火王逃?”
野豬這話說出來了以后,便見到了力巫兇和都巫兇都用一種憐憫博愛的眼神看了過來,唔,就是那種上了歲數的慈祥大爺大娘看著一個流著口水的先天智力不全的傻子的眼神........
野豬被這眼神一看。更是覺得非郴爽,轉頭對著林封謹道:
“主人,我覺得應該眷的讓他們明白事情的真相,然后離開這里再說。”
林封謹點點頭。從須彌芥子戒里面將火王身上的那些零碎東西打成的包裹找了出來,遞給了野豬,野豬將包裹直接丟到了這兩位茫然的巫兇面前′哼一聲道:
“火王已經死了,無論是烈焰真身,還是兩個分身,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這,這怎么可能??”這其中,尤其是力巫兇對火王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為剛剛才被火王打得簡直仿佛是不成人型,幾乎丟命,而火王要收拾他,自然也不用出動本體,直接一個人型分身就能搞定。
看著被客串成為了包袱皮的那一件黑紅色的大披風,正是火王人型分身最顯著的標識,力巫兇的手都赫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而都巫兇居然還都沒回過神來,指著那個包裹茫然道:
“呃,這是什么?”
力巫兇號稱有千鈞之力,可是顫抖的手指在解著那包裹的時候,卻是怎么都使不上勁,軟得仿佛是面條似的,直到都巫兇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半張著嘴,一下子就將他擠開,一把就扯開了那個包裹,略微一翻,便見到了一面看起來十分普通陳舊的木牌。
見到了這木牌了之后,都巫兇一把攥住,仔細端詳,然后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看起來十分激動的模樣,渾身上下都在劇烈發抖,喉嚨里面“格格”作響,嘶啞著聲音道:
“你們竟然真的殺了火王們竟然真能殺了火王!”
原來當年都巫兇的整個宗門三多烏,便是因為觸犯了西王母的禁忌所以慘遭滅門,也就是都巫兇幾個第三代弟子星散凋零,四處離落,甚至隱姓埋名,不敢露頭,更是只能將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卻是不敢稍忘。
而那一面木牌看似簡陋,卻是整個三多烏宗門的信物,乃是用十分珍貴的上古神木鐵巨杉所打磨出來的,里面蘊藏著十分精純的木氣,更是能時時吸納周圍的木氣進去提純,因此,姑且不說里面藏著三多烏宗門的大秘密,單是這樣的一條特性,也是能讓人愛不釋手。
火王為什么會隨身攜帶這木牌?便是因為五行當中,木能養火,可以用旺盛的青木之氣來時時刻刻的滋養火王的本命真火,沒想到此時卻終于物歸原主。
力巫兇看著林封謹和野豬,頗有幾分呆滯的道:
“你們,你們,你們是如何做到的啊!”
野豬見到了老婆昏迷不醒,心情自然不好,怪眼一翻道:
“少啰嗦了,你們想要被抓去昆侖山下面的鬼國里面,永生永世受那煎熬嗎?”
一聽到了“鬼國”兩個字,力巫兇和都巫兇兩人都是渾身一顫,同時曳,野豬便沒好氣的道:
“不想的話,那么咱們還不趕快走?眷不留痕跡的趕出幾百里,西王母想破頭也不可能將這事兒栽在我們的身上!”
都巫兇顫聲道:
“可是,可是據說西王母她老人家搜算之術,天下無雙啊,我們便是逃的話,那還能有用嗎?”
野豬兇聲道:
“真是他娘的啰嗦!趕快起來趕路,否則的話,爺爺我一斧頭把你手里面的那爛木頭劈了柴!西王母剛剛吃了一記天雷,連魂魄都是震蕩受損,至少損了兩成的修為,能做得了甚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