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堪比豬食的大雜燴,一鍋焦黃充滿糊味的米飯。這就是霍玄精心烹飪出來的午膳。
藥毒老人見了之后,差點兒氣得吐血。劈頭蓋臉給了霍玄一頓臭罵,這位老人家扔出厚厚一本菜譜,用警告的語氣說道:“小子,若在日頭下山之前,你不弄出兩碟能入口的小菜,就給老子滾出谷!”說吧,他氣呼呼地離開。
霍玄滿臉無辜表情。雖說他弄出來的飯菜,連他自己都不敢恭維。可他就這水平,已經盡力而為了。
一聲長嘆。他拿著菜譜來到桌旁坐下,仔細琢磨起來。若是在日頭下山之前,他弄不出能讓藥毒老人滿意的飯菜,以這位老人家怪癖性格,恐怕真有可能攆他滾蛋!
這厚厚一本菜譜內,詳細記載了不下于幾百道菜式的做法。霍玄僅僅看了一會兒,就感覺自己腦袋都大了。他沒想到自己平日里在酒樓吃喝的菜肴,做起來會這么麻煩。有些菜式,甚至需要幾十道工序才能完成。
“天吶,這廚藝簡直比修煉武道還要艱難得多!”他心中哀呼。
沒辦法,他現在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腦筋一轉,他飛快翻看菜譜,從里面選了兩種相對比較簡單、工序比較少的菜式,仔細琢磨起來。
霍玄天資聰穎,一點即透。花了半個時辰不到的工夫,他已將這兩道菜式的做法工序爛熟于胸。剩下的,便是動手實踐!
烹飪講究細節火候,這一點他清楚得很。就算熟記做法工序,真正動起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必須要經過長期操弄,才會熟能生巧,掌握廚藝竅門。不過,眼下時間不容許,他只能嘗試著動手!
不一會兒,躺在屋外假寐的藥毒老人,耳朵微微動了動。一陣刀切鍋鏟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小子,若你連做兩道菜的悟性都沒有,留在老子這兒也是白搭!”藥毒老人喃喃自語,臉上泛出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
嚓嚓嚓……
霍玄在灶臺上,揮鏟如飛,大汗淋漓。他感覺動手做菜,比跟武道高手過招還要累得多!
“不行!糊了!”
“太咸!還是不行!”
足足失敗了十幾次,終于,他成功弄出來兩碟小菜。一碟清炒山筍,一碟回鍋肉。嘗了嘗,他滿臉黑灰的小臉露出滿意的笑容。
“前輩!藥毒前輩!”
他沖著屋外大喊。日頭已然西墜,幸虧在落山之前,弄好了兩碟他自我感覺還不錯的小菜,否則,就要被攆出毒谷。
人影一閃。藥毒老人走了進來。他鼻頭先是抽動了幾下,微微皺眉,旋即走到桌旁坐下。這時,霍玄早已將兩碟小菜端上,站立一旁,等候老人家品嘗。
“山筍要焯水后用猛火爆炒,你弄出來的玩意兒差了點火候,嫌老!”藥毒老人夾了一片清炒山筍,細細咀嚼了幾下,給出差評。
接著,此老又嘗了一筷回鍋肉,仍舊不滿意,向霍玄數落這碟菜的不足之處。霍玄站在旁邊哭笑不得,只有不停點頭稱是。
看他態度還算誠懇,藥毒老人又嘗了幾口,便起身離去。臨走之前,他對霍玄說道:“小子,以后這間屋子就是你的居處,多花些心思提升廚藝,只要能讓老子的肚皮滿意,有你小子的好處!”
霍玄望向此老離去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氣。這道難關,他總算是捱過了!
不知不覺中,日頭西落,夜幕降臨。忙了一整天,先是扛著五百斤重的蟒尸,行了幾十里山路,差點兒累死。然后又忙活著做飯炒菜,此刻一停下來,霍玄只感覺腰酸背痛,饑腸轆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盛了滿滿一大碗充滿糊味的米飯,就著剩菜饕餮大吃起來。吃飽喝足之后,他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直接倒到墻角一張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次日。
睡得正香的霍玄,迷迷糊糊中感覺有東西正在舔舐自己的臉。他不由睜開惺忪睡眼,陡然見到一張無比丑
陋可怖的大臉,正湊在自己面前。
“啊!”
一聲尖叫。霍玄渾身汗毛孔豎起,整個人立刻側翻,緊緊貼在墻壁一側,動也不敢動。
這張丑陋大臉的主人,正是昨日見到的那只巨型蛤蟆。這家伙有牛犢子大小,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凸出的赤眼饒有興趣打量霍玄,一根掛滿黏液的猩紅舌頭,不停吞吐,模樣說有多丑陋,便有多丑陋!
伸手一摸,臉頰上盡是黏糊糊的液體,顯然是這丑陋的大家伙,趁自己熟睡之時干出的好事。霍玄惡心難當,恨不得一掌劈死這只大蛤蟆!
不對!他猛然記起,昨日藥毒老人曾說,這大蛤蟆是什么天地十九絕毒之一,萬毒朱蛤。不用想也知道,這家伙肯定身含劇毒。如今,它的唾液弄得自己滿臉都是,那豈不是……肯定要中毒!
想到此處,霍玄瞳孔一縮,滿臉驚恐。
“救命啊……”
一聲慘叫,從屋內響起。
“什么事?什么事……“
藥毒老人一頭扎了進來,連聲問道。霍玄手指著萬毒朱蛤,帶著哭腔說道:“前輩,你的乖寶貝用舌頭舔我的臉,我,我中毒了……”他一邊說,一邊用衣袖拼命擦拭滿臉黏液。想起來,他就想吐。
“老子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藥毒老人聽后沒好氣地看向霍玄,“老子這乖寶貝,名字叫萬毒朱蛤,可是它除了背上毒腺,體內卻沒有半分毒性。”
頓了一下,此老來到床邊,伸手摸了摸朱蛤的大腦袋,又道:“昨晚,老子已經跟乖寶貝說了,讓它以后肚子餓就來找你。想必它聽懂了老子的意思,今兒個一早便來尋你!”
“咕咕……”朱蛤此刻怪叫了幾聲,像是應和自己主人的話。
原來沒中毒!霍玄心里松了口氣,翻身下床,目光看向依偎在藥毒老人身旁,像小狗般乖巧的朱蛤,苦笑道:“蛤蟆兄,你以后肚子餓叫喚兩聲便可以,用不著來舔我的臉!”
“咕咕……”朱蛤像是聽懂人語,沖霍玄怪叫幾聲,然后昂起大腦袋,再也不看霍玄一眼。
“小子,老子這乖寶貝肯舔你,說明它對你很有好感,若是換做旁人,它才懶得搭理!”藥毒老人說出此話,扔給霍玄一枚戒指,“這納戒你也有,應該知道如何使用。戒指里面裝的都是乖寶貝的食物,你喂過它之后,再替老夫弄些早膳!”說罷,此老轉身離去。
霍玄接過納戒一看,跟自己頸上掛的一模一樣,不過看上去好像大了一圈。他劃破指頭,滴了一滴鮮血在戒指上,旋即,便察看到戒指內的情況。
這枚納戒蘊含的空間,竟然有一丈多方圓,比起他身上的那枚納戒足足將近要大兩倍。里面堆滿了各種各樣蛇蝎毒蟲的尸體,那頭烏鱗毒蟒的殘骸也在里面,不過已經被切割成十幾段。
隨手就扔給一枚空間這么大的納戒,可以想象,這位藥毒老人身家有多豐厚!
霍玄心中驚嘆。立馬將這枚納戒戴在手上。他原先那枚納戒,也被取下戴在手上。在這毒谷里面,他無需防范會有人覬覦。
“咕咕……”
朱蛤的怪叫聲在旁邊響起。這大家伙似乎很不滿霍玄剛才的言行,正瞪大赤眼盯著他。
“蛤蟆兄,開飯啰!”
平白得了一枚納戒,也許只是藥毒老人寄放在自己這里,霍玄還是很高興。心情愉悅之下,先前受到的驚嚇早已一掃而空。他揮手扔出一塊蟒肉,朱蛤張大嘴巴,囫圇一口便吞下肚。
喂完朱蛤,霍玄洗漱過后,便開始張羅早膳。早上這一頓簡單,他熬了些米粥,便算應付過去。
藥毒老人過來用完早膳之后,起身對忙著收拾碗筷的霍玄,吩咐道:“待會兒去藥堂,咱們開始試藥!”
“藥堂?”
“就是隔壁屋子!”
藥毒老人丟下此話,轉身離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聞聽馬上就要開始試藥,霍玄不免還是有些緊張。捱了半會兒,他深吸了口氣,朝隔壁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