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是走了,也不見得會回來。”墨月汐本就是打算不承認的。
要是讓彥無雪知道這是她逼迫琉歌的,彥無雪一定恨死了她。
她抿了抿嘴唇,雖然心虛,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點兒說謊的痕跡。
彥無雪盯著墨月汐,此時此刻,他只覺得無助。
他吸了吸鼻子,語氣忽然就軟了下來,“娘親,我不想琉歌再背負著人命了,這樣菩薩是會怪罪她的,難道一定要逼迫她走錯這一步嗎?”
墨月汐呆呆站著,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容顏,皮膚依舊細滑,她還是不會老去。
她沒有選擇破清心訣,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自己這一生已經別無所求,她寧愿一直保持著這個容顏,留住的,是她曾經愛過李逸的蹤跡。
但是琉歌不一樣,她那時候已經選擇了一條錯路,這本就是不能回頭的。
唯一不一樣的是,琉歌遇到了彥無雪,她也愛上了彥無雪。
“無雪,清海派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歷代掌門,皆是以小孩之身死去,他們修煉清心訣,就已經預料了這一天。”墨月汐緩緩說道,“她們不突破清心訣,一是以童子之身修煉清心訣,能夠到達到最高境界,二是因為突破了清心訣,容顏就會變得與自己的實際年齡相符,試問,有多少個女人能夠接受?”
那也就是,琉歌會變回三十多歲的樣子。
彥無雪一怔,他不是覺得難以接受,而是覺得,清海派就算多么強大,也是犧牲了很多代掌門的幸福,才鑄造了今天。
墨月汐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歷代掌門,就數我武功最差勁,因為我是從十八歲才正式開始修煉清心訣。無雪,你可能會覺得這些掌門都很可憐,可是每個人自然有不同的追求,上一代掌門,她就是武林第一人,她覺得,她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這樣。”
而她,這一輩子已經沒有什么幸福可言了。
彥無雪屏住呼吸,他看到了墨月汐眼底下的悲傷,就算墨月汐平日如何蠻橫無情,可她仍是一個脆弱的人。
“那琉歌呢?她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彥無雪喃喃的問道。
琉歌已然是武功強勁了,她最終等到了彥無雪,可就因為她自身吊件,將她困死。
墨月汐神色黯然,她低下頭,說了一句:“無雪,娘親當年做錯了,生下了你,盡管曾經厭惡你,可是蘇黛和阿洵讓我明白,親情是多么的重要,我想要將一切都彌補過來……還有……我想你兒孫滿堂,老來不是孤獨一人……”
此時,墨月汐的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她唯有是面對著彥無雪,才會如此無力,彥無雪是她最在乎的人了!
彥無雪臉色沉靜,說:“無所謂,只要能夠與她一直在一起,這不就得了嗎?”
墨月汐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她別過頭,不忍再看著彥無雪那一雙堅定的眼眸。
也是因為彥無雪這一份堅持,才讓琉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墨月汐抿嘴一笑,道:“她在練功房,等你。”
彥無雪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琉歌果然是在這里!
他正想著前去,可是玉春也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玉春神色慌張,喘著氣說道:“掌門!大事不好了!那些小派居然都聚集了起來,趁夜穿過樹林,偷襲我派!”
墨月汐神色一凜,她多處忍讓,并沒有趕盡殺絕,想不到這些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居然敢來偷襲!
她上前一步,冷聲道:“通知全派備戰,也順道通知琉歌。”
玉春看了彥無雪一眼,才低聲說:“掌門,琉歌少主知道了有人前來偷襲,就已經前去迎敵了。”
墨月汐想不到琉歌動作居然如此之快,彥無雪也是一愣,連忙走出去。
墨月汐當然擔心彥無雪的安危,本是不想讓彥無雪去冒險,但是彥無雪現在心里只有琉歌,大多數也聽不進她的話了,她腳步一躍,扯住了彥無雪的衣衫,道:“無雪,等等。”
“琉歌可能有危險!”彥無雪心里滿是慌張。
“放心吧,在清海派也就數琉歌最為厲害,別人根本就動不了她半根手指。倒是你現在武功不精,去了可能也會拖累她,所以,你不是要去幫助琉歌,而是首先要保證自己安全。”墨月汐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彥無雪到了一個兵器庫。
她仔細看了看,就也拿起了一把弩弓丟給彥無雪。
“這些箭頭都沾有毒液,你要小心使用。”墨月汐說道。
彥無雪拿著弓弩,覺得無比沉重,“那有解藥嗎?”
墨月汐挑眉,道:“是他們先來惹事,就算殺了他們,也不用掉一滴眼淚,無雪,你太善良,不明白這個世間有多么殘忍!你對他們留情,可是他們就是想要殺了你,如果,他們要殺的人是琉歌呢?你還會退后嗎?”
彥無雪一愣,緊接著,他就也堅定的點點頭,“我明白了。”
墨月汐松了一口氣,雖然讓彥無雪卷進來,教會他必須要冷情,可是墨月汐覺得,這只會讓彥無雪活得更加辛苦。
沒有時間再猶豫,墨月汐和玉春先走了出去。
寒冷奠,雪花飄落。
鮮血濺了一地,染紅了白雪。
不斷有羽箭射向清海派,已經有好一些女子受傷了,墨月汐一路走來,神色越來越冷艷。
這些人,果然是找死!
而清海派前面的那一塊空地上,十大小派掌門齊齊圍攻一個女子。
那女子身輕如柳,一個轉身,水藍色的衣衫揚起,頭發也纏上了雪花,看上去冷艷無比。
她手中拿著連環鐵索,鏗鏘一聲,就已經纏上了一個人的長劍,她的瓜子臉揚起了一絲輕笑,眼里是一種嗜血的。
再一個反手,鐵索纏繞著長劍,長劍居然就反向劃過那人的脖子,緊接著,便是鮮血噴灑了出來,可是她卻沒有沾染上一點血跡。
“難道你就是墨月汐?!”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道士問道,想不到清海派真的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