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已經明白了對手笑聲的含義。高明的對手之間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他們的一個動作、一聲長笑,已經足以表達他們要傳遞的信息!
亨利的目光迅速觀察了一遍周圍的地形,隨即低頭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自己腳印,突然伸手拔出腿上的軍刀,雙腿一彎、使勁一蹬地面,身子高高躍起,猛地揮刀砍向樹上一根手腕粗的樹杈。
“嚓”鋒利的軍刀在樹杈根部一閃而過,樹杈帶著枝枝葉葉和積雪隨即落了下來。亨利收起軍刀,左手拽起樹枝就大步向前面山坡上的一塊巨石后面走去,手中的樹杈在身后拖曳著掃掉了他的腳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拖曳痕跡。
他拖著樹杈走到百米之外的巨石后面,隨即將狙擊步槍彎腰放在一條石縫處,跟著從背包中拽出了一條白色的雪地斗篷披在了身上,將斗篷上白色的帽子也拉到了頭上。
他做完這一切,慢慢趴伏在地上將狙擊步槍在了肩窩處,身上立即冒出了一股殺氣。他慢慢移動槍口將前面的的山間整個掃了一遍,隨即對準了昨晚自己休息的那顆大樹。
他知道,那棵大樹上有著自己濃重的體味,那只嗅覺靈敏的花豹一定會帶著他的主人追蹤到樹下。
他靜靜地趴在狙擊槍后面一動不動,白色的雪地斗篷將他的身體與周圍厚厚的積雪融為了一體。
此時陣陣山風忽起,山體表面的積雪慢慢滾動起來,起伏的山巒上漸漸升起了一層白色的雪霧。
亨利心中大喜,透過狙擊鏡仔細查看著剛才走過的地方。地面上被樹枝拖曳過的痕跡,轉眼已被滾動的雪霧遮蓋的無影無蹤,很難查看到自己剛才走過的痕跡。
亨利嘴角掛上了一層冷笑,慢慢松開握著狙擊步槍的雙手,從背包中掏出了一塊壓縮餅干,放進嘴中慢慢嚼了起來,然后又掏出護目鏡戴在臉上趴在槍后,手指穩穩地扣在扳機上,黑洞洞的槍口直對著前方。
他淡藍色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前方,就像是一只潛伏在雪地中隨時準備爆起的狐貍,全身緊繃,眼神中精光閃爍……
此時,萬林正跟著花在雪地中大步行進著。花跑在萬林身前二百多米的地方,速度奇快,在前面忽左忽右的的奔跑,腦袋幾乎是貼在了雪地上,邊飛快地移動、邊透過地面厚厚的積雪,尋找著對方遺留的蛛絲馬跡。
萬林知道,昨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已經將地面覆蓋了一層十幾厘米的積雪,花身材矮,如果不提起速度飛奔,矮的身軀就會陷入積雪,移動起來將十分費勁。
踏雪飛奔是花在雪地中行走的最佳方式了,雖然耗費體力,可花本身就有著超凡的體力,這種奔跑對這個異獸根本就不算什么。
萬林的臉色十分平靜,只是提著狙擊步槍跟在花身后大步流星的走著。他知道,在厚厚的積雪中奔跑極為耗費體力,在這種山地雪原中追蹤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他必須保證自己有充足的體力。
他大步流星的走著,身影時快時慢,每一步都落在周圍的樹木和石塊后面,看似不快的身影忽左忽右,卻已經遠遠超過了常人奔跑的速度。在他身后潔白的雪地上,留下長長一溜淡淡的足跡。
萬林邊走邊掃視著周圍千米以內的地形,身上漸漸提聚起內力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化,目光注意著所有可以作為狙擊的地方,防備著對手的伏擊。
清晨的時候,他已經通過自己隱含內力的笑聲,向對手傳達了自己追來的信息。他知道,在他們這種優秀狙擊手之間,就是自己不傳達種信息,對方也會從預感中知道自己已經追上來了。不然,這只黑鷹就不會棄車進山了。
而這種對危險超強的預感,是一個優秀狙擊手必備的素質,是一種與天俱來和在生死瞬間練就出來的本能,沒有人能清這種預感是如何伴隨在一個優秀狙擊手身上的。
萬林將身上的氣息慢慢透出體外,感受著周圍環境的變化,就像一只只無形的觸角,呈扇面向前方伸去。他堅信對方一定接到了自己清晨傳遞過去的信息,這個黑鷹狙擊手絕對不會不戰而逃,一定會在前面枕戈待旦,耐心地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幾個時過去了,前面雪地上奔跑的花忽然變向,閃電般向側面山坡奔去,并在奔跑中扭頭向身后的萬林看了一眼,眼中藍光一閃。
萬林在花變向的瞬間,已經明顯感受到花身上突然產生的緊張氣息,而他自己的腦中也突然閃出了危險的信號。他腳下一蹬,也突然變向向側面撲出,跟著在雪地中連續翻滾起來,瞬間就滾到了坡下的一片亂石堆中,手中的狙擊步槍立即從兩塊山石的夾縫中伸了出去,臉部貼在步槍的托腮架上透過狙擊鏡向前觀察。
前方一片雪白,山風在起伏的山巒上不時卷起片片飛雪,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亮光,千米外幾棵一人粗細的大樹矗立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傘蓋一樣伸展的枝葉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
萬林慢慢移動槍口對準幾棵大樹的樹冠仔細觀望了一會兒,隨即又慢慢將目光移向了地面,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前面的山坡上并沒有發現異常。
他輕輕皺了皺眉頭,隨即將目光轉向側前方的花,眼光掃過居然沒有發現它的身影。萬林心中一驚,趕緊注目仔細望去,隨即就發現一塊山石后面凸起了一個圓乎乎的雪球,兩微弱的藍光正向自己這邊望來。
萬林嘴角一咧差笑出聲來,原來聰明的花不知何時?已經在雪地中打了幾個滾,長長的皮毛上沾滿了雪花,就跟一個圓乎乎的雪球一樣立在石塊的側面,要不是它眼中冒出的淡藍色光,還真難發現它。
萬林笑著豎起拇指對著花晃悠了一下,花眼中藍光閃爍,張開大嘴笑了一下,隨即伸出右爪指著前方的幾棵大樹指了幾下。
萬林心中一動,花一定是嗅到了樹上對手殘存的氣味,不然不會如此緊張地隱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