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緊身的黑色皮衣褲,勾勒出來的身材足以讓男性燃燒起最原始的火焰。但今rì的艾麗絲臉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沒有了一絲血色。她的能量氣息仍然旺盛,可卻過于顯眼,簡直就像行將熄滅的火焰正噴吐著最后的熱量和光華般。
面對金提出的問題,艾麗絲淡淡地笑著:“對我下達命令的人都已經死了,殺不殺你還有什么意義?”
金似乎對于這個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平淡的一笑,然后皺著眉頭說:“你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
“是不好。”艾麗絲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一般,聳了聳肩膀道:“我的基因已經開始崩潰了,速度不快但無法逆轉。算算,我大概只剩下一個月的命了吧。”
金沉聲說:“你應該接受治療!”
“治療?算了吧,反正現在活著也沒什么意義不是,倒是你,把能力用在凈化耕地上。很浪費,可你好像挺開心?”
金呆了呆,然后點頭說:“的確,我用這雙手改變了這里的環境。進展緩慢,卻比以前把能力用在殺人上要感到充實。”
“這很好,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就放手去干吧。如今,你已經zì誘了。”艾麗絲轉了一圈,看向小鎮的方向:“這地方很安靜,你也在這里。如果我說想在這過完剩下的rì子,你應該不會趕我走吧?”
金嘆了口氣,道:“喜歡就留下吧。”
“那你可要養我哦?”
艾麗絲回過頭,背后黃昏的天光讓金有些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風吹起她耳畔的發絲,艾麗手伸手輕輕一攏,于是這個畫面深深印在了金的眼中。
于是這天傍晚,人們發現金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個性感冷艷的女人,大家紛紛猜測起她的身份來。而接下來幾天,這女人似乎有了長住的打算。她換下了第一天來到鎮子時那緊身的皮衣褲,穿上了普通的衣服。就像金的妻子般,女人會在家里做飯拖地干些家務活,把金那狗窩打理得整潔干凈。
偶爾,女人會坐在房子上發呆。她發呆的時候,房子下就會有一些男人看著她跟著發呆。這時發現樓下異狀的她,會送給大家一個談不上熱情,但還算友好的笑容,然后就消失在男人們的眼里,重新回到屋子里去。
女人很少出來,幾乎和鎮上的人沒什么交集。她仿佛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平淡、安靜,鎮上的女性都很羨慕她。因為她看上去是那么美麗,而即使金不在的時候,鎮上的男人也沒有因此而對這個美麗的女人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女性羨慕她的美麗,男人們也知道可以在充滿輻射的地表生活而沒有任何異變組織的人,他們通常都是能力者。像金那個地質專家也是如此,而只要是能力者,就算他們的位階再低,也不是鎮上的普通人可以惹得起。
所以男人們很自律,他們只是在不引起女人反感的前提下遠遠地看著她,觀賞著這份不屬于荒野的美麗。
就這樣過了七八天后,大家已經習慣了鎮上多了一個人,rì子又回到了以前平靜不波的軌道上來。這天傍晚,金推著那些破銅爛鐵回到鎮里的時候,從另一邊小鎮入口的方向開進來了幾輛汽車。前面是輛差不多可以進回收站的一輛老福特,汽車左邊的車門是深灰色,和車身的黑色顯得有些區別,看上去是像從別的汽車上拆下來裝上去一般。這輛老福特大家都知道是屬于斯皮特先生所有,金也聽說過斯皮特這個人。他是個商人,正確來說,是個荒野商人。游走于海岸線那些聚居地村莊或鎮上,收購一些金屬或其它值錢的小玩意,再倒賣給有需要的大公司從中賺取差額。
說是商人,可斯皮特賺得真心不多。因為在這個黑暗的年代里,他已經算是為數不多有些良心的商人,這讓大家都挺喜歡他。但今天,斯皮特似乎還另外帶了些人,看上去還有些身份。金隨意看去,跟在老福特后面的是兩輛轎車,車身沒有任何標志,車體也不算新。這里落漆那里劃花的,車殼表面灰灰的,看上去像是在倉庫里放了很久的樣子。表面看去,汽車并沒有什么特別,至多是那些大公司里一些小頭目的座駕。可金卻知道,這兩輛汽車其實性能極好,從它們駛過身邊時幾乎沒什么雜音發出就可以聽得出來,汽車平常都保養得很好。至于表面那些灰塵落漆什么的,可能只是一種掩飾。
能夠坐在性能優越的汽車里,里面的人自然身份不會低到哪里去。但他們需要掩飾自己的身份,換言之不是議會方面的人,至少不是議會核心的人物。短短一瞬,金就得出了這些結論。他故意走到了路邊,并不想引起關注。壓頂了帽子,金向汽車里看了一眼。與此同時,里面也有人朝他看來。
視線的瞬間交匯,那車中似乎燃起了一團金色的火焰,讓金立刻別過頭去。
汽車里,一位女性問:“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見到了一個老朋友。”坐在旁邊的男子淡淡說道。
“哦,那為什么不下去打個招呼?”
“一來我們現在的身份不宜聲張,二來這位朋友似乎并不想讓人知道他在這。所以,就當什么也沒看到吧。”男子輕聲道。
這時,汽車停了下來。外頭,是鎮長察李的房子。
風車鎮不是一個什么大地方,鎮長很多時候也和普通的居民一樣,他也需要通過勞動才能換取到生存的資本。只有在某些重要的時候,察李才會換上他那一套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西服。西服很舊,而且還打了補丁,可對于這個小鎮上的人而言,這已經是一套體面的服裝。察李的兒子甚至希望父親把它歸在遺產里面,那么察李死后,它就屬于自己的了。
什么是重要的時候?例如和重要的客人見面,通常這樣的客人只有斯皮特,而也只是剛認識斯皮特的時候,察李才會隆重著裝。之后他們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穿著自然就隨便了許多。除此之外,也就是鎮上一年一度的議事會,這是召集整個鎮子所有男人都參加的會議,主要是討論未來一年鎮子的發展及其它零碎的事情。其實像這樣的會議根本不需要,小鎮就這么大,年復一年的rì子哪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需要討論。只是鎮長堅持,于是這樣的會議每年都會召開一次。可更多人認為,察李只是為了讓他那身西服有見光的機會,才會堅持召開這樣的會議吧?
但不管如何,今天察李又穿上了這套西服,因為斯皮特說傍晚會帶幾個重要的客人過來。他們有一筆生意,大概會給風車鎮增加幾倍甚至十倍于往年的收入。具體的斯皮特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這些客人要打撈什么東西,而他只是個中間人。
聽到房子外響起斯皮特那輛老爺車喘息的聲音,察李連忙站起來,吩咐自己的妻子準備一些茶和餅干,這些東西可是有時候斯皮特送給他的禮物,他都不舍得吃。但今天,察李大方了一回。同時他自己打開了門,走出房子,就看到斯皮特這老東西從汽車里鉆了出來,接著后面一輛轎車的車門也同時打開,從里面走下來兩個人。
從身形看是一雙男女,他們都穿著長風衣,連帽的那種。帽子罩住了頭看不清臉孔,應該是不想讓人看到。察李不及說話,斯皮特打了個手勢,于是鎮上連忙把客人請到了屋子里。
當門關上后,這兩位客人才掀掉了帽子。察李一愣,他以為斯皮特口中所謂的重要客人就算不是老人,也應該是中年人才是。但這兩位客人都相當年輕,特別是男的這位,有著罕見的黑色頭發,且雙眼竟是左黑右金的奇異瞳色。
斯皮特干咳一聲,對察李道:“這位是零大人,他有一個活,不知道你們鎮上的人有沒有興趣接下來?”
在察李和重要客人會面的時候,金回到了位于鎮東自己的那三層樓高的小房子。房子在他來之前已經廢棄金年,金自己修好了破損的樓梯,換上新的門窗,修補了外墻的破損,重新接上電線等等。而艾麗絲的來到,則讓這房子變得干凈,她用一些破舊的毛毯剪成特別的形狀,再縫在一起就成了帶有裝飾圖案的地毯。每天清晨她會去鎮外的荒野上散步,回來的時候總會帶來一束野花,再把它們插在一個瓶子里放在客廳,這樣就讓家里多了一份清新的感覺。
金越來越喜歡這個房子,不僅因為它變得更溫馨,更重要的是家里多了道身影。
回到家的時候,艾麗絲正在做小煎餅。材料是某只倒霉異變獸的肉。她早上散步的時候碰到一頭餓狼,餓狼想吃她不果反而讓她帶了回來。餓狼的一雙后腿給砍了下來,去毛剔骨之后,剩下的肉量并不多,只夠她和金吃一頓。至于狼尸,目前給艾麗絲凍了起來放在地窖保存,估計還可以再吃上一兩次的樣子。
把狼肉剁成泥后,再炸成金黃的圓餅狀。金一進屋,就聞到了濃郁的肉香,他不由吐了吐口水。廚房里傳來艾麗絲的聲音:“去洗手吧,可以吃飯了。”
說完,艾麗絲才不經意地笑了起來。以前兩人生活條件優越,別說洗手了,洗澡都是常有的事。但現在在風車鎮這種地方,水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又哪有人把它們浪費在洗手上?
三兩個煎餅做好后,艾麗絲把它們裝在盤子里然后端到了餐桌上。再倒來兩杯可飲用的凈水,這就是兩人一頓還算慧的晚餐。吃著煎肉餅的時候,金說:“今晚鎮上來了客人。”
艾麗絲點頭,道:“在第三輛車上有兩道很凝練的氣息,另外還有三四名能力者存在,且平均水準都不弱的樣子。”
“好家伙,他已經找到這么多強力的幫手。可他自己,好像能力有回跌的現象,真奇怪。”金用叉子挑起一小塊肉餅,送進了嘴里咬著并說話。
艾麗絲拍了他一下說:“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可她又問:“你說的他是誰?”
金咽下食物后,喝了口水才說:“你肯定會覺得意外,是零。那家伙就坐在車里,他太好認了,我想故意認錯都不行。”
“是他?”艾麗絲露出深思的表情:“當rì你離開后,我還在阿斯加特附近養傷。后來索爾帶著西征軍回來了,我才知道提爾死了的消息。此后不久,我聽到一些零星的消息,基本上是毀滅之錘的人傳出來的。他們說,提爾和零交手過,知道他們對于這場戰斗是如何評價的嗎?”
金大搖其頭。
“勢均力敵,零要偏弱勢些,可總的來說并不比提爾差多少。因為提爾的一只手臂,就是毀在零的手里。”艾麗絲沉聲道。
金倒吸一口涼氣:“那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還記得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太狡猾,連我都可以殺了他。”
“所以說,你感覺他能力回跌應該是不可能的事。相反,我覺得他已經變強了許多。”艾麗絲認真說:“提爾曾經談及,在能力的世界里有一種叫微控的境界。意思是指能力者對自身能量達到細微控制的一種層次,那可以讓能力者在戰斗的時候把每一分力量都發揮到極致。零可能已經達到這種境界,因此可以把能量水準控制在一個較低的水平。”
金又往嘴里送進一塊肉餅:“是想迷惑對手嗎?”
“這只是其中一個目的吧,但更多的是降低能量對身體產生的過重負擔。”艾麗絲又問:“他到鎮上來干什么?”
“誰知道呢。斯皮特帶來的,然后鉆進了老察李的屋子里,也不知道談些什么。不過,可以肯定他已經發現了我,但沒什么表示,應該也不想和我們產生什么交集吧。”
艾麗絲“哦”了聲,就沒有再問下去。兩人也開始轉移了話題,金打算在天臺再搭個棚子,這樣夏天到了晚上就可以在天臺上睡覺。對于這個做法,艾麗絲給出了“孩子氣”的評語。金笑了笑,樣子倒是挺開心,絲毫沒因為給艾麗絲當成大孩子感到生氣。
到了第二天,金出門干活的時候,發現鎮長老察李敲響了小廣場那一個只有在開會時才會用到的銅鐘。金想知道昨天零到底和老鎮長說了什么,就在小廣場上找了個角落坐下。不多時,聽到鐘聲的居民都來了,其中男人居多。斯皮特也在不久之后開著他那輛老福特來到風車鎮,但今天只有他一個人過來,卻沒有見到零等人。
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老察李干咳了兩聲,伸了個安靜的手勢后說道:“各位,想必大家昨天也看到了,斯皮特這個老家伙又來光顧咱們鎮長。可這次,他并沒有打算收購什么,而是想招募一些人去干活,有沒有人愿意替他打工?”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舉手道:“我就想問問,不要工錢,給我個女人行嗎?”
跟著是哄堂大笑,老察李罵了聲,又招手讓斯皮特過來說:“還是讓這老東西自己跟你們說吧。”
斯皮特走到鎮長的位置,指了指剛才提問的男人道:“很抱歉,我自己都還沒女人呢,有的話哪輪到你這兔崽子。女人嘛,是沒有的了,但工錢足夠你們買回兩三個荒野上的婆娘!”
這話一出,立刻讓所有人安靜的。奴隸,尤其是女性奴隸的交易在荒野上并不少見。一些大公司甚至會固定每年到其它邊遠地區向其它荒野的聚居點進行掃蕩,捉到的奴隸男的當成苦役,好點的則是工人什么的。女的話,有姿色或者年輕的一般賣給一些貴族當玩物,次些或年紀大的則向海岸線其它小鎮子出售。老鎮長的妻子就是他以前買回來的女人,像這樣的女人價錢一般在三十通用幣左右。可三十通用幣對于很多人來說,已經是大半年的收入。
可聽斯皮特這樣說,似乎工錢還很高的樣子。于是之前那男人問:“斯皮特先生,能說說一天有多少工錢嗎?”
斯皮特嘿嘿一笑,伸出兩手,分別用一根手指架成個十字,道:“十塊!先生們,每天的工錢是十塊。預計需要十天左右,也就是說,你們至少可以賺到一百塊。所以我說,你們完全可以買到兩三個婆娘。”
“一百塊?”男人們瘋狂了,又有人問:“可以告訴我們這到底是什么工作嗎?挖礦?還是其它什么高危作業?”
“的確是挖東西,但不是什么挖礦。至于具體的,現在不方便透露,畢竟我后面的那位老板出了大價錢,其中一個條件就是絕對守秘,至少在他離開之前。”斯皮特說道。
一個年輕人摸了摸脖子說:“該不會完事之后把我們滅口吧?”
“嗯,搞不好會也說不定。但這位老板說了,只要報名參加的,可以先預支5天的工錢,也就是50塊。這是保障金,你要是怕給滅口可以先花天酒地地玩幾天,這樣死了也值。”斯皮特嘿嘿笑道:“要知道就算沒這份工作,你們活得也不容易。是繼續這么好死賴活地呆著,還是冒險干他一把,隨便你們。不過話可說在前頭,報了名到時要是找不到人的話,你放心,就算你躲到地獄里。斯皮特也會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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