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妖帝一愣。

這是張凡除了‘啰嗦’這兩個字之外，第一次說了這么長的話。

話語之中那令人看不明白的冷靜和自信，給了黑山妖帝一種不安的感覺。

“言語上的尖酸，并不能為你帶來絲毫的生機。”黑山妖帝的表情猙獰了起來。

張凡點點頭，道：“好，那就讓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實力。”

話音未落。

張凡雙腳猛地踩踏在大地。

一個巨大無比的虛影圖騰，在他的背后沖天而起，這是一尊身穿金色戰甲的戰神一般的身影，投射在天地之間，俯瞰蕓蕓眾生，那砷等一般的巨眼俯視，猶如主宰一切的皇在對生命進行審判。

這個虛影只是一個開始。

幾乎是電光石火的瞬間，一個又一個的虛影圖騰，從張凡的身影之中投射了出來。

到最后整整十個形狀不一、氣息不一的巨大戰神圖騰虛影，猶如忠心耿耿的護衛一般，站在了他的身后，雖然只是虛影，但是卻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仿佛是消逝在漫長歲月之中的那些神祇復活庇佑著張凡一般。

這是個虛影圖騰的氣息，從未在這片天地之間出現過。

霎時間天地變色，風云翻滾。

整個世界的顏色，仿佛都集中到了張凡的身上。

這個身形并不魁梧的獵戶少年，這一刻就仿佛宇宙的中心，是主宰一切的王。

“這是……”

妖神宮黃泉妖圣拍案而起，萬分震驚地看著那是個虛影圖騰。

在他身邊，近百位北域妖族頂級勢力的掌控者都是一副極為震驚的表情，許多妖族絕對強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類似于恐懼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某種久遠而又可怕的傳說一般。

人族陣營之中，很多頂級強者也同樣紛紛站了起來。

實力和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很多人就算是面對著生離死別，都可以做到波瀾不驚，坦然處之，但是在看到那是個巨大的虛影圖騰的一瞬間，他們的臉上都出現了極度震驚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般，各大掌門人群中，李蘭心中有疑惑，看著這么多人失態的表情，她顧不上想其他，只希望這一次張凡表現出來的底牌，可以擊敗黑山妖帝。

不管如何，哪怕是最終這場敗了，李蘭也希望張凡可以在生死擂臺上活下來。

遠處的人群中。

丁浩也張了張嘴巴。

以前見到過張凡施展虛影圖騰，但那一次只是一個虛影圖騰，且影像極為模糊，氣息也遠不如這次這樣強橫特殊，這一次卻是足足是個圖騰同時出現，那種區別于玄氣、妖力的特殊氣息，似乎和自己體內的某種力量遙遙呼應，丁浩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在張凡施展十大虛影圖騰的瞬間，自己體內的血液如火焰一般燃燒了起來，禁不住升騰起一股幾乎無法而至的灼熱戰意。

“十大虛影，莫非是十皇體尊功的巔峰？小凡已經修煉到了十皇之力境界？”

丁浩猜測。

這一部張凡從無名上古遺址之中得到的功法，一次次地顛覆了丁浩對他的定義，很明顯說它是普通帝級功法是看低了它，按照這一刻張凡釋放的氣息來看，足以媲美一部巔峰圣級的功訣，甚至更強。

唯一令丁浩稍稍感到奇怪的是，那十大虛影圖騰，隱約之中有一種缺憾的感覺，似乎是少了什么。

“這是……”黑山妖帝睜大了眼睛。

張凡猛地抬頭，雙眸化作了冷漠無情的金色，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冰冷而又殘酷，似乎是在執行審判，高高在上不可違逆，他左手伸出，緩緩地覆壓了下來。

這個動作引動了身后十大虛影圖騰，十大戰神一般的虛影幾乎是同時伸出左手，當空覆壓了下來。

十只巨大的手掌虛影逐漸匯合在了一起。

隨著張凡手掌的覆壓，朝著黑山妖帝當頭罩下。

“哼，裝神弄鬼，這樣就想要嚇住我嗎？給我破！”黑山妖帝大喝，屹立大地，雙拳橫天，無窮無盡的狂暴妖力瘋狂地撞擊了出去，猶如大海倒灌虛空一般。

但這樣近乎于半步妖圣境界的攻擊，在觸碰到了那十大虛影圖騰手掌融合而成的巨大掌印的時候，卻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掀起。

可怕的壓力，讓黑山妖帝雙足都深陷到了擂臺地面之下。

“啊啊啊，不可能，我不可能敗！”

他瘋狂地怒吼，身上的肌肉隆起，整個身軀像是膨脹一般擴大，最終化作了一頭高達二十多米的巨大黑色牛魔，通體仿若是黑金鐵澆筑一般，每一根牛毛都閃爍著幽光，堅硬如利劍鋸齒，前蹄輕輕地一跺，整個戰神廣場都轟隆隆地震蕩了起來，猶如地震發生。

這是他的本體。

妖族在現出本體之時，力量會發揮到最巔峰狀態。

但那壓下的巨大金色掌印，卻沒有絲毫的停滯。

“啊啊啊啊，我可逆天，沒有人能阻擋我……”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黑色牛魔瘋狂地掙扎，一絲絲黑色氤氳仿若是煙霧一般從它的身軀之中冒了出來，突然一種新的力量在黑山妖帝的體內滋生，黑色的光團猶如黑洞一般，從他身軀之中閃爍出來。

這是圣級的力量。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黑山妖帝竟然做出了突破，打破了困擾自己已經數十年的妖帝巔峰瓶頸，一舉跨入了真正的妖圣境界。

一尊新的妖圣誕生了。

“啊啊啊啊，天不絕我，啊哈哈……”黑山妖圣瘋狂地大笑了起來，一入圣人之境，力量大幅度提升，壽命增長，從此之后他的身份地位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感受著體內源源不絕新產生的力量，信心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給我破！”

黑山妖圣怒吼，以自己最強之力裝出。

頭頂上覆壓下來的金色掌印，果然停滯了。

但也僅僅是停滯了片刻而已。

下一瞬間，又堅定不移地覆壓了下來。

“怎么會這樣？”自信的笑容凝固在了黑山妖圣的臉上。

他不明白，自己都晉入圣級了，怎么還無法抵擋這金色的巨大掌印？難道這個人族少年施展出來的戰技，竟然是超越圣級之力的神通嗎？

下一瞬間，金色巨掌如磨盤一般不可逆轉地落下。

黑山妖圣巨大的牛魔身軀瞬間就被磨成了肉泥，神魂皆滅，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

金色的光絲流轉，金色巨掌緩緩地消散。

遠處，張凡眼眸之中那冰冷無情的殺戮冷酷金色逐漸散去，他緩緩地低下頭，身后的十大虛影圖騰開始緩慢地散去，最終像是泡沫一般消散在了虛空，張凡的身形晃了晃，單膝跪倒在了地上，連站都站不穩了。

顯然施展這一神通，幾乎消耗完了他身體中的全部力量。

越是威力強大的戰技神通，對于施法者本人的消耗和負荷就越是巨大，這和丁浩強行催動銹劍和魔刀是一個道理。

整個戰神廣場周圍一片寂靜。

不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陣營，無數張面孔都呆呆地看著擂臺上的一幕，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眼睛最終看到的這個結局，這場擂臺生死戰真的是只能用波瀾起伏峰回路轉來形容，每一次當人們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結局的時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就會將勝利的天枰毫無征兆地引向弱勢一方。

而現在，一切終于結束了。

以這種方式結束了。

以誰都沒有想到的方式結束了。

“雪州人族勝。”

一個清晰的聲音響起，回蕩在天地之間。

這是人族至尊的聲音。

這聲音讓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戰神廣場和鏡湖之畔從震驚之中蘇醒了過來。

人族陣營這一次響起了最瘋狂的歡呼喝彩之聲，猶如醞釀了千萬年的火山終于在這一刻瘋狂地爆發了出來，雷鳴般的歡呼直沖云霄，音波猶如颶風一般朝著四面八方一般擴散開來。

而原本信心十足的妖族陣營，許多高手強者都沉下了臉。

他們萬萬沒想到，黑山妖帝竟然會輸，而且是在突破瓶頸進入妖圣之境的情況下，輸給了一個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北域小宗門的年輕人，如果不是這場比武自始至終都有兩族的至尊注視，不可能存在作弊的情況，他們真的要沖上擂臺去仔細查一查，看張凡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北域人族，或者是刀狂劍癡丁浩易容改裝的化身。

一道白色流光閃爍，出現在了擂臺上。

是玉面修羅李蘭。

作為問劍宗的掌門人，她第一時間現身將虛弱的張凡帶離擂臺。

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李蘭的身上，就連許多人族宗門掌教高手們也在問，問劍宗這樣一個小小的人族宗門，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先后出現了刀狂劍癡丁浩和狂刀張凡這樣兩個驚世駭俗的天才？無數大宗門遍訪人族尋找天才苗子培養，都無法得到這樣兩個驚采絕艷的絕代雙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