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沉默片刻,這才笑說道:“這么說的話,雒少農他們進入大道之門后,也不可能很順利就能獲得那一株帝皇級祖源道根了?”
這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按照樂無痕的說法,大道之門內充斥諸天三千大道的所有殺劫,可謂是步步殺機,兇險無比,隨時都有殞命的可能,自不可能那么容易闖過了。
樂無痕等人皆都怔了怔,心中暗嘆不已,一句話,就讓他們知道,陳汐心意已決,已無法再勸阻。
陳汐目光一掃中眾人,認真拱手道:“諸位,這一路承蒙照顧,多謝了。”
樂無痕嘆息揮手道:“罷了罷了,既然你這家伙已作出決定,就趕緊去吧。”
“陳汐,保重!”
“務必要多小心。”
“我們在這里等你,可千萬一定要回來!”
申屠嫣然、虞丘荊、顓臾水紛紛開口。
陳汐點了點頭,便灑然一笑,身影一閃,就一躍踏入到了那一扇神秘幽邃的門戶中,消失不見。
“這家伙……”虞丘荊忽然嘆了口氣,卻不知該說陳汐些什么好。
“我們抓緊時間修復傷勢,萬一陳汐返回時發生什么不測,我們也可以及時出手相助。”申屠嫣然星眸盈盈,俏臉上一片堅定。
“不錯,依我看來,陳汐這家伙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成功,你們別忘了,之前雒少農可是大言不慚地說,陳汐早在昨日便已遭劫,可你們看,陳汐這家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樂無痕灑然一笑。
“不錯,他一個人能闖過那一條通往紫霄道宮的白玉階梯,本身就證明了他的不凡。”
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顓臾水,此刻也開口。
一句話,登時令樂無痕等人怔了怔,心中涌出一抹感慨,他們這時候才意識到,陳汐這家伙的確非他們任何一人可比,單單是能夠獨自闖過那一條白玉階梯,都非他們能企及。
甫一進入那一道門戶,陳汐就感覺宛如進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放眼望去,到處神霞整天,絢麗熾盛,將天地都照亮。
陳汐眼眸瞇了瞇,這才適應了此地的環境。
擺在他面前的,是無數條猶如蛛網般蔓延擴散到遠方的道途,成千上萬,密密麻麻。
每一條路,都代表著一種大道奧義。
青色的木之大道。
赤色的火之大道。
藍色的水之大道。
黑、白所代表的陰陽大道……
甚至,還有呈現出符文、漩渦、星光、風、云霧、雷霆……等等異象的大道。
太多了!
密密麻麻,仿似無窮,無不彌漫著一股原始、混沌般的純凈氣息,噴薄神性光澤,顯得神圣無比。
“看來,此地便是那被封印的混沌祖源了……”
陳汐目光開闔之間,神芒氤氳,幽邃若星空,不斷打量四周,并未著急行動。
依他看來,眼前這一幕,便是樂無痕口中所言的“三千大道”了,這是一種統稱,實則大道之數浩瀚如煙海,近乎無窮。
“此地,蘊含三千大道中所有的殺劫,堪稱步步殺機,而雒少農他們想要奪取那一株唯一帝皇級道根,必然同樣要先闖過這眼前一關了。”
陳汐沉思,他大致已判斷出,眼前這一幕同樣是一重考驗,無論選擇任何一條道途,都必將承受這一條道途上所埋伏的殺機。
而這種殺機,必然非同小可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著實出乎了陳汐意料,將他的判斷徹底推翻。
因為就在他尋覓到那一條符之大道,甫一踏出步伐時,頓時之間,天地挪移,眼前的景象驟然為之一變。
所有的大道之路皆都消失,只剩下了眼前這一條道路,但是它已非純粹的符之道途。
一剎那間,陳汐起碼能感受到,這一條大道上,囊括著不下十種大道奧義,五行陰陽、風雷、星辰、光明、黑暗……
仿似只要他如今掌握的大道奧義,都一一呈現并融合在了這一條道路上!
這讓陳汐心中不禁一凜,愈發警惕。
陳汐開始邁步前行,才剛有所動作,就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壓力,像是有一座又一座神山鎮壓而至,砸在他身上。
若非早已有所警惕,他差點被這一股壓迫之力震得倒退出去,渾身氣血都是一陣翻滾。
陳汐深呼吸一口氣,抗住這種沉重壓力繼續邁步。
一路上,眼前不時浮現出火山、風暴、海嘯、雷霆、星辰隕落、光暗交疊等等可怖異象。
陳汐知道,那是諸般大道所幻化,蠱惑道心,動搖意志,配合那壓迫在身上的大道之力,讓的他都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
但陳汐沒有止步,他運轉全部修為,渾身神力澎湃,全力以赴,如此方才稍稍緩解了身上壓力。
這條路筆直,仿似無盡頭,越往深處,壓力就越大。
直至后來,陳汐每行進一步,渾身骨頭都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摩擦聲音,渾身神輝迸濺,劇烈波動。
就這樣,陳汐硬生生支撐了十日之久,他默默推算著,一步步走至今,起碼行進了三千里地,可直至如今,仿似依舊看不見這條路的盡頭在哪里。
這讓他不禁心中一嘆,臉色卻是愈發凝重。
若非是心之秘力已臻至原始心經第一鍛地步,體內更是有蒼梧神樹源源不斷地補充著神力,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根本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這還是他,若是換做實力稍差的修道者,只怕早已被轟飛出去,生死不知了!
“雒少農他們在闖關時,又是運用了什么法門?”
很快,陳汐便搖頭,摒棄腦海雜念,這時候,他渾身已有些不堪重負,可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時候。
咔嚓!咔嚓!
又是三天過去,這一天,陳汐渾身一顫,渾身許多骨頭都出現了裂痕,馬上要崩碎掉。
陳汐悶哼一聲,感受到一種徹骨的痛。
他抬眼望了望遠處,道路悠悠,依舊未能夠看到盡頭。
這讓他不禁有些皺眉,若再這樣下去,自己非遭劫不可。
沉思許久,咬了咬牙,陳汐再次抬步,這還不是他的極限,若真到了危及性命的時刻,他絕對會立刻扭頭返回。
轟隆!
一盞茶功夫后,陳汐唇角猛地溢出一絲血漬,渾身骨頭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快要徹底崩裂。
這一刻,他只能佇足,臉色卻是難看無比,這一條路未免太可怖,以自己如今修為,都只能堅持到這等地步,雒少農他們又是如何前行的?
就在此時,在陳汐識海中,玄吾殘劍驟然一陣嗡鳴,釋放出一股晦澀的波動。
旋即,陳汐耳畔頓時響徹一陣大道之音,宛如天籟,鋪天蓋地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如醍醐灌頂。
幾乎是同時,一股股澎湃而渾厚的大道之氣涌來,猶如泉水似的進入陳汐四肢百骸,匯聚于其周身每一寸肌膚中。
這一刻,陳汐從身到心,都有一種如泡溫泉的舒服感覺,連日來所負荷的壓迫、痛楚突然間被一掃而空,就連那幾欲斷裂的骨骼,于此刻都宛如被重塑錘煉了一遍,彌漫出金色光雨神輝。
這是諸般大道的力量,誕生于混沌祖源中,于此刻仿似受到召喚般,滋潤著陳汐全身上下,通體祥和,瑩瑩發光,顯得神圣無比。
陳汐顧不得多想,盤膝而坐,運轉周身氣機,開始打坐。
他終于清楚,這大道之門中的考驗,既然是一種磨練,也是一種機緣!
當然,這一切斷離不開玄吾殘劍的幫助。
在陳汐打坐的同時,在這大道之門中的另一個區域。
一尊古樸、厚重的黃銅大鐘懸空,表面雕刻著諸多神秘的圖案,釋放出一道道血色神光,擴散八方。
雒少農一行人立在黃銅大鐘之后,臉色都是凝重無比。
“怎么回事?”
雒少農扭頭,皺眉望向一側的昆吾青。
此刻的昆吾青,滿頭大汗,一臉的焦急,在他手中,盤踞著一只約莫拇指大小,通體漆黑,模樣極為怪異的蟲子。
此蟲名為祖靈之蟲,乃是昆吾青千辛萬苦,費盡手段從初始祖源中尋覓得來。
而此蟲唯一的妙用,便在于能夠搜尋到那一株帝皇級的唯一道根!
“似乎出現什么意外情況,祖靈之蟲竟……竟無法感知方向了……”昆吾青驚疑不定道。
此話一出,令得附近其他人也都臉色一沉。
便在此時,那一口黃銅大鐘猛地劇烈一顫,發出一聲哀鳴。
一側的裴文遭受反噬,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眾人見此,心中又是一跳,臉色變得愈發陰沉。
這口大鐘名為血荒神鐘,乃是一件神妙無比的先天靈寶。
最重要的是,和其他先天靈寶不同,血荒神鐘能夠化解無形的大道壓迫之力,也正是有了它和祖靈之蟲的配合,他們這些天才能一路順利行進至此,有驚無險地避開了諸多殺機和兇險。
可此時,無論是祖靈之蟲,還是這血荒神鐘竟是齊齊發生意外,這讓雒少農一行人頓時感到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