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費倫,蔡江再次提出想要參觀一下電梯房的要求。
“當然!”費倫對此毫不介意,“強子,你領蔡SIR去一趟吧!”
仇兆強點點頭,拉開監控室的門,朝蔡江比了個請的手勢。
來到電梯房的鐵門前,蔡江看了看門上兩個方形小門,奇道:“這兩門干嘛用的?”
仇兆強用腳指了指門下方的小門,道:“這個送飯。”說話間,他又隨手拉開了離地一米五的小鐵門,只見門后是一面玻璃,“這塊是單透防彈玻璃,可以觀察室內情況。”
蔡江湊近一看,果然如此,已被押回室內的鮑聞正坐在床邊木然發呆,看不出與別的犯人有什么不同,不過依他之前在審訊室的表現,明顯不正常。
電梯房(詳見254)實在簡陋,除了一床一馬桶,就再也沒有別的了。蔡江一時間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對,只是覺得房間的光線實在昏暗了一點,除了天花板附近靠近走廊一邊有排通氣孔透入微光之外,連盞燈都沒有。
可惜,蔡江不知道的是,實際上那排孔并非通氣孔,只能算透光孔,因為整排孔洞在后期改造中被費倫加裝了超強的進口隔音茶色玻璃。一到晚上,從走廊透入室內的光線昏暗無比,比電梯內的應急燈還不如。
至于室內的換氣,全由天花板上忽忽悠悠要死不活轉著的換氣扇完成,為了防止人犯自殘,整個換氣扇葉片外部還加裝了堅固的金屬網罩。更無敵的是,電梯房內能進風的地方無非就那么兩處,一是正門上雙層送飯小門的細縫,二就是馬桶后墻洞間的小縫。
也正因為如此,整個電梯房無時無刻不充斥著人犯自己屎尿的氣味。其中的憋屈根本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不過,蔡江在門外看了半天,都未瞧出電梯房的設計精妙。也是,不置身其中。怎能享受到“幽閉自嗅”的頂級待遇?更沒法體會到長時間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會令人如何的無助、絕望……
“警長仇,這房間到底有何作用?”沒看出名堂的蔡江終忍不住問道。
仇兆強裝傻道:“蔡SIR,這個房間是費SIR親手設計的,具體作用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還是問問費SIR吧!”
蔡江聞言無語地翻了翻白眼,不再多待,徑直回了重案組大房。
此時,費倫正在翻找大疊的資料。呂芹也在幫忙。蔡江和仇兆強回來,費倫招呼道:“正好,幫忙一起找!”
“找什么?”蔡江多少有點不爽道。他還想問有關電梯房的事呢!
“蔣祺揚最近收的馬仔資料。”費倫道。
“找這干嘛?”蔡江愕道。
“當然是找人指證這王八蛋嘍!”費倫哂道。“蔡SIR。你不會以為單憑鮑聞的證供就能入了蔣祺揚的罪吧?”
蔡江撇嘴道:“蔣祺揚才剛放出去,你不會又想把他抓回來吧?”
“為什么不呢?這次他犯的可是殺人罪!”費倫詫異地看向蔡江,“可如果沒有新的證人證詞,我們只能再羈押他48小時而已!”
抱著手的蔡江用指頭磕了磕下巴,道:“我記得鮑聞提過,蔣祺揚公海處置關利的時候,阿開也在場。”
“這我知道。不過三人成眾,還得再多找個小頭目才行!”費倫顯然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蔣祺揚手下同時有三個頭目或紅棍級別的人指證他,那么律政司方面無論如何也不會拒絕起訴了,換言之我們就能扣押蔣祺揚多過兩天!”
蔡江也不是笨蛋,瞬間聽出了費倫話中的深意:“你懷疑之前蔣祺揚那件案,律政司檢控方面有貓膩?”
費倫搖手指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說著,他隨手拿過一個文件夾拋給了蔡江。
蔡江打開一看,頓時有個男人的五寸近照映入眼簾,這不是早上隨蔣洪而來、保釋蔣祺揚的王律師是誰?
“這……”
“注意他父親那一欄!”費倫提醒。
蔡江一眼瞄去,頓時訝然道:“咦?檢控專員王柏韜?”
仇兆強顯然也聽過王柏韜的名頭,恍然道:“難怪早上那個王律師年輕得過份,連辯才也有點問題,但蔣洪竟然肯請他!”
呂芹一臉的忿忿不平:“沒想到檢控專員里竟然有這樣的人!”
已經捋完了筆錄的施毅然湊過來道:“一樣米養百樣人,有這路貨色不奇怪,再說了,律政司方面給出的解釋也合情合法,我們沒辦法反駁。”
“所以嘍……”費倫攤手道,“要想再抓蔣祺揚回來,咱們就得再找一個蔣祺揚手底下好啃的小頭目出來,湊齊三個污點證人,讓律政司那邊沒辦法駁回不就好了嘛!”
也就在費倫幾人齊齊翻找資料的同時,東義唐哥在荃灣的老巢內發生了一樁足以引動全港九三合會組織大拼殺的案子。
昏暗的堂屋內,唐添豪靜靜的坐在上首,四周佇立著五六個他麾下的小頭目。自從聽到號爺緊張他干兒子的江湖傳聞后,唐添豪的心就沒有平靜過。
緊張干兒子?干兒子又不能養老送終,緊張個屁,恐怕是私生的親兒子吧!
當年號爺一家就是唐添豪親手砍死的,即使在四大總華探長的時代,這件事也鬧得足夠大,但因為當時的連海使了大錢,唐添豪逃脫了牢獄之災,只出了兩個小弟頂缸。
但唐添豪卻因為這件事與號爺結下了血海深仇,兩個人分別加入了兩個爭鋒相對的幫派東義和正興,又一直針鋒相對了幾十年,現在突然聽說號爺有了個兒子,這如何不令唐添豪所忌。
要知道,唐添豪眼下已近花甲之年,看似老當益壯,還能夜御幾女,但他膝下僅育有一女,在沒法直接砍死號爺的情況下,他顯然打定主意,必須得砍死號爺這“干兒子”!
此時,外出打探的馬仔們都陸續回來報告了。可惜搜索了半天,把屬于自家的勢力范圍徹底捋了一遍,先回來的馬仔中卻沒有一個探聽到任何關于號爺干兒子的消息。
說到底,坊間傳聞多是針對傷了號爺干兒子那人的,而真正關于號爺干兒子的消息很少。
唐添豪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讓先一步回歸的探信馬仔們矗在旁邊等著。派出去的馬仔十有都已經回來了,所剩不多的幾個要是再沒有消息帶回,唐添豪正考慮著是否要斷手斷腳開開葷沒,讓下面的人更賣點力才行。
門口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這次進來的是唐添豪的左右手小刀。這位東義唐哥瞧見小刀后,霍然站了起來,大聲問道:“怎么樣?”
小刀不僅是唐添豪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手底下遇事最機敏砍架最勇猛之人,如果連小刀都沒有找到線索的話,唐添豪也只能干看著號爺的兒子羽翼漸豐了。
臉上全是汗,小刀卻沒有伸手去擦,旁人見了無不感受到小刀的賣力盡心,但聽到唐添豪的詢問,也只是搖搖頭,無奈道:“對不起唐哥,還沒找到號爺干兒子待在哪家醫院,我想……”
整個油尖旺,東義最大,而此刻竟連一個小崽子都翻不到,唐添豪隱隱有些焦躁,暗忖:莫非是傳言有誤?難道是老號借著干兒子的幌子在打別的算盤?想想又覺不對,因為老號如果真有所圖謀的話,暗中進行不就好了?何必大張旗鼓呢?
小刀和唐添豪的目光對了一下,往前湊了一步,道:“唐哥,情況有些詭異,我可以肯定,老號一定有這么干兒子,但為什么在正興爭出位正忙的時候爆出這么個消息來,實在令人費解!”
唐添豪也作此想,所以根本沒注意到小刀已靠得他很近,反而喃喃自語道:“到底是怎樣的呢?”
“會不會是下面的兄弟找到了人卻隱瞞不報?”小刀輕聲說了一句。
對啊,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小刀的話一出,唐添豪竟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依舊銳利的眸子微闔起來,手拍著小刀的肩膀,道:“刀子,那就麻煩你仔細盤問一下出去打探消息的那些兄……”
小刀詭異一笑:“不用這么麻煩了!”
唐添豪微愕,也就在這個當口,一柄鋒利的匕首從小刀的長袖衫口內刺出,如毒蝎尾針般蟄中了唐添豪的胸口。
沒有慘叫,唐添豪雙眼圓瞪,身體蹌蹌后退,一臉難以置信道:“刀子,你、你為什么這么做?”
“哈哈哈,唐哥,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已!”小刀一向冷冰的臉上,多了幾許獰猙之色,“唐哥,東義幫發展到今天,你的地盤擴大到現如今的規模,這打江山的功勞,我刀子算一半不過份吧?可你分了我多少?半成都不到!”
“本來半成也不少了,我小刀沒爹沒娘,無親無故,夠吃就行,但是上月中,你在海爺的大壽上喝醉了怎么說的?”
“你說你想把麾下的地盤交給勝男,要我幫她看著,呵呵……就你那喜歡惹是生非、到處濫.交,比夜總會小姐還不如的女兒撐得起這么大片基業嗎?”
“人家那些當小姐的混久了至少還懂點人情世故,可勝男長久以來,哪次不是對我和老兄弟們呼呼喝喝的,就這樣你還想讓她當家,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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