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嬋輕輕咬著嘴唇,偷聽完了才回到自己房中。
“我討厭那個楊氏,”喬月嬋皺起眉頭冷笑,“不過就是個郎中罷了,也就是沒讓我遇到,若是讓我遇到她給達官顯貴看病,我定會要她好看。”
旁邊的丫鬟道:“小姐犯不著和楊氏置氣,您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將來還是狀元夫人,楊氏呢,是常五爺不要才自己出了常府,在外面說的那么好聽,楊氏想要撐起楊家,可誰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女人如果能嫁人,哪里能像三姑六婆一樣拋頭露面。”
和姨娘住在一起的人能怎么樣,想想也知道,喬月嬋覺得心情好了不少,“憑她再厲害,連我一根指頭也比不上,說是神醫,見到別人還不是要規規矩矩的行禮,身份是永遠都改不了的。”
她生下來之后,父親就請人算過她的八字,她八字旺夫,所以不論哪家來求親,只要看了她的生辰貼都會答應,楊氏那種克的家破人亡,誰愿意要,常家是寧可賠上那么多銀子,也不讓楊氏進門的,如果常亦寧和楊氏那門親事還在,她能肯定常亦寧考不上狀元。
換句話說,若不是攀上了喬家這門親事,常家現在不知要多么愁云慘淡。
喬月嬋看了會兒書,準備上床歇著,丫鬟從外間帶來湯婆子送到喬月嬋手里,然后躬身退下去,掀開簾子,喬月嬋正好看到外面的婆子和丫鬟說著什么。
“什么話?”喬月嬋抬起頭看過去。
婆子和丫鬟立即分開,互相看了一眼,丫鬟用手肘戳戳婆子讓她進去向喬月嬋稟告。
婆子撩開簾子上前道:“沒什么,就是……就是……朝廷讓老爺去辦事,老爺剛躺下,這不,內院里正忙活呢。”
忙活也不至于讓下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喬月嬋道:“還有什么?”
婆子這才說:“聽說夫人不小心摔了一跤。”
喬月嬋頓時睡意全無。吩咐丫鬟拿了斗篷,“我去看看母親。”
主仆兩個一路到了喬夫人屋里,進門就看到幾個媽媽在內室里忙碌,丫鬟端著痰盂下來,里面滿是血。
喬月嬋不禁心里一驚快走幾步上前,喬夫人坐在羅漢床上,旁邊的媽媽用帕子捂著喬夫人的鼻子,“夫人還是躺下吧,”說著轉頭看向丫鬟,“涼水拿來了沒有?”
丫鬟端著銅盆上前。立即就有人來擰帕子,然后敷在喬夫人額頭上。
喬夫人看到喬月嬋擺擺手,“你怎么來了。我這里沒事。”
“怎么沒事,”喬月嬋看著鮮血腿有些發顫,“母親怎么就摔了。”
喬夫人沒做聲,旁邊的媽媽道:“夫人踩在錦被上了一不小心從床上跌了下來。”
奇怪,怎么會踩在錦被上下床。一直都是母親睡在外面的啊,喬月嬋詢問地看向媽媽,那媽媽臉上有些訕訕的神情,老爺是和夫人要做那事……聽到消息才驚了,夫人急忙下床,這才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喬月嬋不明白這里的緣由。只好問旁的事,“父親衙門里有急事?”
喬夫人頜首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破。
“呦,這不行。”管事媽媽松開帕子看到鮮血還是繼續涌出來,“夫人摔的不輕,恐怕要請太醫來看看。”
喬夫人搖頭,“這么晚了,怎么喊太醫。”說著覺得嗓子有一股腥咸的味道,想來因為躺著血都涌進了嘴里。“讓郎中來吧!”
下人急忙去喊郎中,喬夫人安靜地躺著任由下人折騰。
“別圍著了,讓人憋悶。”喬夫人吩咐下去,下人立即走了大半,屋子里只有幾個心腹照應。
“到底是什么事。”喬月嬋忍不住又問,母親要不是心不在焉定不會摔倒。
喬夫人這才低聲道:“還是楊家……那個案子,上面對你父親交上去的奏折不滿意,讓你父親接著審,連夜審。”
怎么會有這種事,這樣急著審人販,喬月嬋皺起眉頭。
“你父親覺得,恐怕是因為我們家的人也跟著王振廷一起被抓,上面疑心下來,才會這樣……”雖然沒有明確的旨意,這樣半夜將人捉起來,已經足以讓人驚慌。
又是和楊家有關,喬月嬋道:“父親就不能借著這件事……永絕后患嗎?”
喬夫人聽得這話左右看看,“不準胡說,一個姑娘家講這些事讓人笑話。”
喬月嬋道:“我是覺得,因為一個楊氏攪和的多少人家不得安寧,不是我們心狠,實在是楊氏不知好歹……”
喬夫人頭疼的厲害,顧不得和女兒說話,“你回去歇著吧,我這里不用擔心,不過是摔了一跤而已。”
“我不去,我留下陪著母親。”喬月嬋說著彎下腰將臉貼在喬夫人手上。
不一會兒功夫郎中來了,喬月嬋去內間里聽消息,正等得心焦,就有婆子來道:“郎中在用藥,小姐不用著急。”
喬月嬋點了點頭,等到郎中走了又去看喬夫人,“郎中怎么說?”
喬夫人道:“要多養幾日,”說著拍拍喬月嬋的手,“回去歇著吧,我也累了。”
喬月嬋和母親說了幾句話,這才從屋子里退出來,一聲不響地回到房里。
看著小姐一臉的不快,丫鬟桂兒上前道:“小姐有什么不痛快的別憋在心里。”
喬月嬋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桂兒,“聽說你干娘是個上下皆通的人物,經常在外面探聽些消息。”
桂兒不知小姐的用意,不禁有些害怕,“我那干娘嘴不好,向來不讓她進來說話,是不是小姐聽說了什么,若是心里不快,就治她的罪。”
喬月嬋搖頭,“我現在是想用她這張嘴。”
桂兒聽了心里一松,“小姐有事吩咐她,我就將她喊來。”
喬月嬋一刻也等不得,“現在她可在府中?”
桂兒道:“正在府中值夜。”
喬月嬋抬起眼睛,“快讓她進來,我有話和她說。”
桂兒不敢怠慢急忙去門上將干娘叫來,桂兒干娘見到喬月嬋低頭聽吩咐。
喬月嬋將屋子里的下人遣出去,只留下桂兒干娘,“我吩咐你一件事,你若是辦好了我自然重重有賞,若是辦砸了,或是跟第二人提起是我囑咐你去做,別說再進來辦事,喬家也容不得你了。”
桂兒干娘立即詛咒發誓,“小姐放心,奴婢就是爛了嘴,身上流水死在那里,也不敢向外說半句。”
喬月嬋這才道:“你知不知道保合堂的楊氏?”
桂兒干娘道:“知道,知道。”小姐要嫁給常五爺,和常五爺有過婚約的楊氏她們怎么能不知道。
喬月嬋道:“那楊氏囂張跋扈委實讓人氣不過。”
桂兒干娘眼睛一轉,似是明白小姐要讓她做什么。
“我聽說,楊大小姐一個云英未嫁的女子,竟然會治那種臟病,”喬月嬋說著嫌惡地捂住鼻子,“若是她治這種病,將來還有誰能娶她。”
桂兒干娘徹底明白了,“小姐放心,這種事奴婢慣會做的。”只要找幾個人出去說道起來,讓那些長了臟病的都去保合堂投醫,不怕楊氏的名聲不受損。
喬月嬋點點頭,將一袋銀子交給桂兒干娘,“你且拿去用處,不夠再來要。”
桂兒干娘眼睛笑成一條線,“小姐只要聽著消息,就知道奴婢有沒有將事辦好。”
喬月嬋道:“越快越好,但是不要節外生枝。”
桂兒干娘躬身,“您放心吧!”
交代好了,喬月嬋揮揮手讓桂兒干娘退下去,桂兒干娘走到門口還塞給桂兒一兩銀子,“以后有這種好事,多多想著你老娘,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桂兒低聲應了。
喬月嬋如同放下了一件心事,覺得渾身舒坦,接下來她只要高臺看戲就好了。
楊茉才歇下,陸姨娘那邊就得了消息,“有個人提著燈在我們家墻外,說不得是什么人。”
自從有了上次的事,楊家上下都很緊張,門上的下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亂子。
陸姨娘看向管事媽媽,“讓門上問問看,若是歹人驚動了也好。”這么晚了,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管事媽媽應了,忙去將話遞給門上的家人。
門上家人隔著門縫看到那盞燈走過來些,突然大聲喝道:“什么人,在這里做什么?”
那提燈的人似是嚇了一跳,卻沒有慌張逃走,而是幾步上前道:“我是大小姐的徒弟蕭全,在這里為師父守夜,勞煩您不要驚動師父。”
守夜?
怎么會有弟子來守夜。
門上家人不禁驚訝,“我們家小姐可知曉?”
蕭全道:“師父不知道,是我們幾個商量好的,日后每人一天輪番上夜,若是有什么異樣及時示警,家里也好有個準備。”
幾個身體不太強壯的郎中,若是真有歹人,三兩下就放倒,可是楊家家人卻沒覺得好笑,這是為了大小姐竭盡所能,“小哥回去吧,家中有我們這些粗人在。”
蕭全搖頭,“我們已經商量好,萬請您不要驚動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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