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讓你們進去……”
尼科甕聲甕氣的說道,他學習普通話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卻很有語言天賦,現在正常的對話完全沒有問題不說,有時候還能冒出幾句京片子,經常會把秦風等人逗笑。;
“師父?”坐在車后排的那人看了一眼尼科,對前面的楊光說道:“你說他們中間有個速度奇快的人,應該就是這個俄羅斯人了吧?”
“是,這人的速度非常快,隔著幾十米一眨眼就來到面前,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楊光點了點頭,對身后這人的態度十分的恭謹。
“主人不讓車子進去,咱們就走進去吧……”那人推開了車門,用俄羅斯話對尼科說道:“小伙子,你師父在哪里呢?我怎么沒看見他呢?”
“咦,你會說俄羅斯語?”聽到那人的話后,烏姆尼科臉上露出驚異的神色,原本緊繃著的表情也緩和了幾分,往后一指說道:“那不是我師父嗎?”
隨著烏姆尼科的手指看去,楊光和那人同時看到剛剛從一兩百米外屋子里走出來的秦風。
“失禮,失禮,貴客臨門有失遠迎……”
原本還在一兩百米之外的秦風,看似閑庭信步的跨出了一步之后,身體驟然間出現在了那人和楊光的面前,頓時讓兩人神情一凜,他們兩個都沒發現秦風用的是什么身法,走動之時竟然不帶絲毫的煙火氣。
“是我們來的冒昧,這叫上門請罪才是……”
那人對著秦風拱了拱手,開口說道:“我姓任,名獨行,秦先生可別笑話我啊,這名字是爹老子給起的。我活了五十多歲,就琢磨了五十多年改名字的事情了……”
任獨行說話的表情夸張而又直率,倒是讓秦風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當下讓出身體,說道:“任先生遠來是客,咱們到里面去談吧……”
“叨擾。叨擾了……”任獨行笑著點了點頭,也沒去問董道人的事情,而是跟著秦風來到莊園馬廊外的一處客廳里坐了下來。
以前這個莊園的主人是個歌星,娛樂圈的朋友比較多,經常會到這里騎個馬開個酒會什么的,所以這里的住房不是很多,但酒吧和容客人聊天休憩的客廳什么的,卻是有七八間之多。
“兩位是喝茶還是喝咖啡……”等楊光和任獨行坐下之后,秦風開口問道。
“喝茶吧……”任獨行開口說道:“總是喝不慣那些洋玩意兒。倒是讓秦先生見笑了……”
“尼科,讓虎子去泡壺大紅袍過來……”秦風回頭交代了一聲尼科,自己這個洋弟子雖然修為不俗,但論起茶道來,他比之張虎等人就要差得多了。
“張虎?”任獨行轉臉看向楊光,說道:“就是那位出手凌厲的暗勁宗師?”
之前任獨行并沒有來,而是楊光帶著七八個異能組的高手過來的,不過回去之后他們卻是將張虎尼科包括彭洪等人的特點。詳詳細細的匯報給了任獨行。
見到楊光點頭,任獨行不由嘆道:“秦先生這里真是藏龍臥虎。一門之中三位宗師,而且還都這么年輕,真是讓人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啊……”
“宗師?不過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宗師啊?”
聽到任獨行的話后,秦風不由啞然失笑起來。張虎和尼科年齡小是真的,不過在秦風和秦東元還有皇浦蕎等人面前,他們也就是個跑腿的角色,在另外一個空間里,充其量被稱之為暗勁武者。
至于彭洪。那并不是秦風的弟子,而真正的弟子皇浦德彥這會不在莊園里,否則秦風不知道這個任獨行見到那只有十歲左右就已經是暗勁武者的皇浦德彥之后,臉上會是一種什么表情?
“暗勁修為,自然當得宗師的稱呼啊……”
任獨行正色說道:“民國時武風昌盛,那會諸多的武林大家拳法宗師,也不過就是暗勁修為,可惜到了現代,能沉下心練拳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說著說著話,任獨行忽然話題一轉,開口說道:“弟子尚且如此,師父想必更加了得了,不知道秦先生是何等修為?恕任某眼拙,卻是看不出來……”
“我看任先生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秦風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任先生是個普通人,可是這一接觸才發現任先生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只是我看不出來,任先生修煉的到底是道家煉氣術呢?還是原本就身具異能?”
說實話,秦風在這個任獨行身上,還真是差點看走眼了,一開始神識從他身上掃過,并沒有發現任獨行體內有真氣運轉,可是等任獨行下了車之后他才發現,在這三九寒冬的天氣里,任獨行穿的很是單薄。
于是秦風又用神識觀察起任獨行體內的氣血來,這一看卻是把秦風嚇了一跳,因為面前這人的氣血旺盛之極,而且他整個身體里面,似乎都蘊含著驚人的能量,就像是一頭蟄伏的怪獸一般。
秦風沒和這任獨行動過手,無法對他的武力進行評測,但是秦風相信,就憑任獨行這一身充沛之極的氣血,恐怕修為就要超越了暗勁武者,比之化勁初期的高手恐怕都不遑多讓了。
不過秦風最初沒有看出這任獨行的修為,但直到現在,任獨行還都無法摸清秦風的深淺。
因為除了剛見面時秦風輕描淡寫的那一步跨越了一兩百米的距離之外,任獨行就再也沒有發現秦風和普通人有什么異常的地方了,坐在秦風的身邊,任獨行完全沒有面對高手時的那種危險感應。
“任將軍當然是高手了……”
任獨行還沒回答秦風的話,楊光就在旁邊接了下來,“任將軍是我們國內異能者組織的第一高手,被國家授予少將軍銜,不知道秦先生敢不敢和任先生過幾招?也讓我們見識一下秦先生的功夫呢?”
在異能組這些人的心目里,任獨行數十年來。就是一個無敵的形象,不管是國內外的異能者,從來都沒有人能在任獨行手上討到便宜,所以心中稍有不忿的楊光,出言激了秦風一句。
“我?我怎么可能是任將軍的對手呢?”
秦風聞言哈哈一笑,他雖然年齡不大。但這輩子經歷的事情卻是太多了,心智完全就是個成了精的老江湖,哪里會接楊光的話行這爭狠斗勇的事情。
“秦先生你太謙虛了,我怕不是你的對手啊……”
任獨行嘆了口氣,站起身說道:“這幾十年來我總是認為天下再無敵手,沒成想見到秦先生你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如果秦先生肯指點一下,任某那真是求之不得啊……”
任獨行這番話絕無挑釁秦風的意思。說的十分誠懇,正如同他所言的那樣,純粹是因為看不透秦風的修為,這才見獵心喜,想和秦風較量一番的。
“比武教技,那未免落了下乘……”秦風擺了擺手,一臉好奇的說道:“還是算了吧,任將軍。我只是想知道,你這身修為。是先天還是后天的呢?”
秦風發現,任獨行體內的情況十分的奇怪,說他是武者吧,任獨行沒有丹田,修的不是內家拳,但要說他是異能者。任獨行身上又有一些武者的特征,尤其他體內的經脈,像是被真氣擴充過一般,可能容納遠勝于暗勁武者的力量。
“我……我這應該算是后天修煉出來的吧……”
秦風這話問的有些冒昧,不過任獨行并沒有生氣。苦笑道:“不瞞秦先生,我是個孤兒,在六歲的時候,被云游的師父帶回到了藏地的喇嘛廟里,整整做了二十年的喇嘛……”
或許是很少開口和人提及自己的身世,又或者是潛意識里不想欺騙面前的秦風,任獨行這一說居然就停不下來了,將自己的童年和如何習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來,任獨行的身世比秦風還要慘一些,他原本是豫省人士,出生于豫省的一個武林世家,從三四歲的時候,任獨行就跟隨父親習武,根基打的十分早。
俗話說窮文富武,但是在任獨行六歲的時候,剛好遇到了那次史無前例的大災荒,農村沒有收成,死守下去肯定會餓死,于是任獨行的父母就帶著他逃荒到了外省去要飯。
一般人逃荒,都會到諸如江浙這些富饒的省份去,不過任獨行的父親卻是帶著一家人跑到了青海,那里的藏民相對比較質樸善良,加上逃荒要飯的人也少,倒是每天基本上都能吃到點東西混個溫飽。
這會正處于解放沒多久的時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了不少麻煩,不過任獨行的父親修為高深,一些地痞無賴都是隨發了,一家人的處境還算安全。
但就在任獨行帶著家人逃荒一年準備返回家鄉的時候,意外卻是發生了,他們在一個雨天走過一個山道的時候,那山坡突然發生了泥石流,數以幾十噸重的山石混合著泥土,瞬間就來到了任獨行一家人的頭頂上。
泥石流滑坡的面積十分大,前后足有四五十米,其實以任獨行父親的修為,如果全力以赴的話,是可以獨自逃出去的,但是在生與死的面前,他卻是選擇保住自己的兒子。
在最關鍵的時刻,任獨行的父親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任獨行給遠遠的丟了出去,而自己和妻子則是被那鋪天蓋地的泥石流給淹沒掉了,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任獨行的父親使得是股巧勁,雖然將兒子拋出了四五十米,但任獨行并沒有受傷,呆呆的看著父親和母親被那泥石流給淹沒掉,當時才六歲的任獨行一時間完全嚇傻掉了。
清醒過來之后,任獨行瘋了一般的用他的小手在泥石流中扒找了起來,可是這么大范圍的泥石流,豈是他一個孩子能清理掉的,就算任獨行比一般的孩子長得高大些,但那會的任獨行,還是連稍大一點的石頭都搬不動。
泥石流距離一個村莊不遠。一個多小時后,村子里的人趕了過來,用了整整五天的時間才將道路上的泥石給清理掉,找出了任獨行父母的尸體。
在那個村子的幫助下,任獨行將父母葬在了那座山上,而他自己也成了一個孤兒。村子里的人很善良,雖然自己也很貧窮,但有幾戶人家都準備收養任獨行。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位青海喇嘛廟中的活佛來到了此地,見到任獨行之后,就說他前世是佛前的護法金剛,要將他帶回到喇嘛廟中修行。
在青海和藏地,活佛無疑是最為受人尊崇的身份,村子里的人自然不敢違逆。讓活佛將任獨行給帶走了,那位活佛正是任獨行的授業恩師。
在一座年久失修只有三四個人的喇嘛廟中,活佛教授了任獨行佛門秘法以及修行的口訣,但他那一系卻是修的肉身,不管怎么修煉,都無法產生真元和丹田,與俗世中的功法大相徑庭。
那位活佛不但交給任獨行藏地密宗修煉的法門,還教他識字讀書。如此過了二十年,活佛已經是一百一十多歲的高齡了。有一天他把任獨行叫道房間里,說自己還有三天就要圓寂了。
藏地活佛有轉世的說法,對于生死早已勘透,活佛臉上并沒有悲傷的神色,而是告訴任獨行,他將在自己圓寂之前。把自己這一身修為盡數灌頂給任獨行。
和別的密宗法門不同,這位活佛修煉的功法,是可以讓人繼承下來的,雖然在灌頂的過程中會流逝掉一些力量,但這次灌頂還是讓任獨行受益匪淺。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些異變。
首先是任獨行的煉體功法,在灌頂之后一下子達到了描述中的最頂階,不管任獨行怎么修煉,都無法再做出突破,其次就是任獨行發現,自己竟然擁有了神足通。
神足通是佛門六神通之外的一種神通,在佛門中被稱為可分身自在往來之特異功能,在民間也有流傳,就像是《水滸傳》中戴宗的神行術,其實就脫胎于佛宗中的神足通,可日行千里。
雖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夸張,但任獨行在掌握了神足通之后,一日不眠不休晝夜奔跑,的確能達到七八百里的樣子,速度不是很快,但奔行那么遠之后,卻是不見疲憊。
在師父去世之后,任獨行在喇嘛廟中又呆了一年,終究是耐不住寂寞,于是靠著一雙腳,走遍了青藏兩地,拜訪了許多師父生前的佛門好友,最后在布達拉宮住了下來。
這會的任獨行雖然很年輕,但佛法精湛術法高明,就是當時的那一世班.禪對他也是推崇不已,在七十年代時班.禪進京參加會議的時候,就把任獨行帶在了身邊。
也正是這一次的京城之行,讓任獨行的人生軌跡又發生了改變,他無意中顯露出來的功夫,讓那位雖然是晚年但仍然目光犀利的老人家給看中了,一番交談之后,授命任獨行搜羅民間高手,組建了異能組這個部門。
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周邊的一些國家紛紛挑釁中國,其中像是泰國的降頭師還有日本的隱者,都曾經出現在國內,在不能動用軍隊的情況下,任獨行出手了。
一個月的時間里,各國派到國內的高手,幾乎被任獨行斬殺殆盡,不管是降頭師還是忍者或者是印度的瑜伽高手,沒有一人是任獨行的對手,中國異能者頓時在國際上名聲大噪。
數十年來,雖然換了幾屆領導人,但異能組卻是逐漸壯大了起來,任獨行的地位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改變。
不過任獨行一直都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對于異能組的特權他會去爭取,但也嚴禁那些異能者們仗勢欺人,但凡有這種事情發生,任獨行是從不手軟,都會將其廢掉之后逐出異能組。
所以深知異能組底蘊的那些京中大佬們,也均是吩咐家屬子弟不要去招惹異能組,主要就是因為任獨行這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的能力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凌駕于世俗的法律之上了。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就在任獨行說完他這一生的經歷之后,一個聲音忽然在門外響了起來。
“誰?誰在說話?”
任獨行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以他現在的修為。不說千米之內落花可聞,但百米之內想要接近他而不被發覺,那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之前在秦風身上發生過那么一次。
而這次即使任獨行聽到了聲音,但他依然沒能感應到門外有人,這就讓任獨行震驚莫名了。他從來都沒想到過居然能有人躲得過自己那苦修了數十年的耳朵。
“老夫秦東元……”
隨著秦東元的話聲,他推門走了進來,開口說道:“沒想到漢時才進入國內的佛教,竟然有如此神通,我以前只顧著收集道家典籍,思想卻是有些狹隘了……”
在秦東元生活的那個空間里,是抑佛揚道的,所以雖然佛教也出現了一兩千年,但始終都沒能在那里興盛起來。也極少有人去研究佛法和佛門功法。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秦東元知道佛門要比道門更加鼎盛一些,但由于他來的時間還短,尚且還沒有接觸過佛門功法,直到今天秦東元才認識到,原來佛門之中也是另有乾坤的。
“你……你竟然能躲得過我的耳目?”
見到秦東元之后,任獨行的口中有些發苦,因為他發現除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秦風之外,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讓自己無法看透的人。這人明明站在任獨行的面前,但給他的感覺卻又像是不存在一般。
“這不過是斂息之術。小道爾……”
秦東元擺了擺手,說道:“你看不穿我的修為,我也同樣看不透你究竟達到了哪一步,要不咱們倆伸伸手較量一下,讓我也見識一下佛門神通如何?”
秦東元和秦風不一樣,他一生為武道癡狂。只要別人的功法有特點,別說對方疑似化勁高手了,就算是明勁武者,秦東元也能拉得下來臉面動手的。
“好,那就讓前輩指教一二……”雖然秦東元看上去只是像五十多歲人。氣血更是不輸于任獨行,但是任獨行能感覺得到,面前的這個人年齡應該比自己大得多了。
“我說東元大哥,你還真要動手啊?”
看到秦東元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秦風不由苦笑了起來,他能看得出來,這任獨行雖然功夫不錯,即使對上皇浦蕎也未必就會吃虧,但是和秦東元比起來,那差距還是很大的。
“廢話,當然要動手了……”秦東元理所當然的說道:“他的功法要是能讓人破碎虛空,那我就改了修習佛門功法又如何?大道三千,到了最后還不是殊途同歸嗎?”
秦東元在那個空間的時候,就博覽群書,幾乎任何與修煉有關的典籍他都閱讀過,所以對他元而言,是沒有什么門派之間的,也不會分什么道教佛門,他要做到的就是脫離現在境界的桎梏,追求更高的境界。
“破碎虛空,你……你難道已經達到這個境界了嗎?”
聽到秦東元的話,任獨行面色不由一變,他這一生幾乎也都沉浸在了修煉當中,自然知道破碎虛空是什么意思,那在佛門中就是修煉到了大乘境界,近乎等同于菩薩真身了。
“我當然沒到這個境界,我要是能打破虛空,還至于像現在這般苦苦尋覓嗎?”
秦東元生怕任獨行不和自己動手,當下說道:“我回頭抓到的那個小道士還給你,咱們倆先好好切磋一下,如果你的功法比我的好的話,那我就拜你為師……”
秦東元是不問勝負只論功法,那話中的意思是就算任獨行輸了,只要功法被他看上了眼,那也是會拜師學藝的。
“我說東元大哥,您這話要是被皇浦長老聽到,他會不會活活打死你啊?”
聽到秦東元的話后,秦風站在那里是哭笑不得,換做他要是有這么個欺師滅祖的徒弟,一準會執行家法門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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