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南疆篇如意算盤,不如意!
394南疆篇如意算盤,不如意!
明知道顏莫歌跪得不甘愿,奚芩還是生生受下他的跪禮。品書網(wWW
只要想到當顏朝得知唯一的兒子拜了自己為師,奚先生的心就舒坦的蕩漾開來,什么仇怨都煙消云散了。
昏暗的屋子里,他正以顏色,垂眸肅然看向跪在跟前的人,沒有立刻接過那杯奉上來的茶,而是端出長者的架子道,“別以為你拜我為師就萬事大吉,想做我谷中弟子,需答應我三件事。”
顏莫歌心想跪都跪了,難不成不答應他,還能讓他跪回來?
便是應道,“請師傅訓話!祧”
奚芩很欣賞他的干脆,夜瀾那傻徒兒能得他此生相伴,即便今后不在自己身邊,不能時時相見,想來無論去到哪里也不會吃虧。
這些話不能說出來,但顏莫歌能為夜瀾下跪,單憑此都能容他成全他們。
奚芩總算面露出寬慰的微笑,“其一,每隔三年要帶夜瀾回來看我一次,其他時候不要來,我老了,喜靜,有些人日日望見反而還越發生厭。其二,從今往后,你們顏家的藥材生意在南疆利潤需減三成,當作夜瀾的聘禮。至于其三……咴”
前面兩則對顏莫歌而言不難辦到。
莫說每隔三年回谷一次,就是把奚芩一起接到北境當菩薩供著,他都做得出來!
而顏家在南疆的藥材買賣本就非主業,南疆苗人大多懂得粗淺藥理,若是顏家想靠這門生意在南疆發財,早就賠本賠得傾家蕩產了。
況且減利三成當作夜瀾的聘禮,很合適!
遂即,顏莫歌問,“其三是為何?”
奚芩才將展露笑顏的臉上泛出詭謫,他抬首看向廳堂外面,揚聲道,“阿夜,進來吧。”
話罷,只聽那獨屬于奚夜的震天步子沉沉響起,便是見到魁梧的奚夜走了進來。
他那身行頭很是驚人!不僅身后背有只快與他等高的竹筐,在他的胳膊和腰上,還掛著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包袱。
顏莫歌一望便呆愣住,繼而俊美淺蹙起,問,“這是何意思?”
“你不是問為師其三是什么么?”奚芩老謀深算的望著自己的蠢兒子,順風順水的道,“其三,從今往后,你身為小師弟,此生要將照顧你二師兄視為己任。”
說完接過那盞茶,揭開茶蓋吹了吹浮在茶水表面的茶葉,神清氣爽的飲下兩口,這個拜師禮算是完成了。
顏莫歌跪在地上忘了起來,轉頭看來到身旁的奚夜,奚夜也興高采烈的看著他,憨態可掬的笑著問,“小師弟,我們什么時候啟程?”
從今往后,把照顧這傻子視為己任?
自己竟然還是他的小師弟,莫不是……他堂堂顏家公子,還要尊奚夜一聲……二師兄?!
登時,顏哥兒有種被誆了的后知后覺,想反悔另辟蹊徑也已經來不及了。
當夜,顏莫歌在不甘愿的拜師之后,總算如愿見到了夜瀾。
對于她的昏睡不醒,奚芩解釋道,那是怕她太固執不愿離開,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那藥性不大,并無危害,夜瀾三四日后就會醒來。
顏莫歌深知自家小娘子的真性情,便是沒有多言什么。
雖他心里始終覺得古怪,可再一想到奚夜從今往后得跟著自個兒過活了,奚芩總不會做出對兒子不利的事,故而這晚波折不斷,索性都是小麻煩,他應付得來。
離開瀾谷,沒有多逗留,趁夜,顏莫歌等人馬不停蹄的向北而行,次日落日時分就趕到邊城外的小鎮。
鎮里人對他們的到來歡迎有加,算算時日,自上次分別已有將近足月。
顏莫歌和夜瀾在這里過了一段輕松無憂的日子,更是在此處成親,他琢磨著若她在這里醒來,或許心情會好一些。
還是住在劉阿婆家的那間小屋子里,家具和擺設統統煥然一新,隨他們想呆多久都行!
可遺憾的是,這次他還是算錯了。
落腳在小鎮的第三日打早,顏莫歌在鎮長的盛情相邀下重操舊業,繼續做他的——記賬先生。
得他上次提點,鎮上變化頗大,不僅留宿的商隊多了,還有大夫和工匠慕名而來,在這里扎根開業,謀生計。
鎮上更加欣欣向榮了,這次顏莫歌再回,加上他顏家公子的身份,全鎮的百姓簡直要將他當活神仙供起來。
夜瀾便是在他懶洋洋曬著太陽翻賬本的時候,自屋中將輕掩的房門打開。
‘吱呀’的一聲,顏莫歌抬首尋去,就望見那穿著一身淡紫紗裙人兒站在門邊,隔空與她相視上了。
“醒了?”
“你是何人?”
兩人同時開口,一個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之色,一個則只有冷漠。
那是種顏莫歌并不陌生的漠然,恍如又回到初時在瀾谷外相遇,打從一開始,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這是何處?”
夜瀾將四下環顧了一番,又面無表情的再問。
眼前的一切她看來著實奇怪得很,幾分熟悉,可是真要仔細計較,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老實講,她連自個兒是誰都不曉得。
仿佛好睡了一場,睜開眼發現躺在一間屋子里,衣裳擺在枕邊,她起來兀自穿戴好,走出來,打開門,看到的是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這個院子也有些別扭。
明明是農家小院,連黃沙地都凹凸不平,布滿小坑,偏在院中擺著許多奢華的物件。
比如那紅木的桌椅,比如桌上的紫砂茶具,比如那道雕工精美的石屏,比如門外依稀可見的兩對威武的小石獅子,還比如坐在藤椅上,穿著通身顯得極其富貴,長相不俗的男子。
依她看來,他是最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了。
“你不知這里是何處?”
顏莫歌坐起身來,把賬本往旁邊還沒看清楚形勢的鎮長懷里一塞。
幾步走到夜瀾面前,湊近,睜大了鳳目將她上上下下看遍,“那我是哪個?你一點映像都不得?”
問時,顏莫歌已有了幾分意識。
夜瀾的不自知大抵和奚芩給她下的藥有關,他不僅沒有覺得多稀奇,反而有種‘理應如此’的自覺。
畢竟當年阿爹造的是害人妻兒的孽事,自己又把奚芩最得意的徒兒娶走,倘若只是如此……
思緒未完,就聽夜瀾冷冰冰的不耐道,“我怎曉得你是哪個?”
顏莫歌回神,雙眼定在她冰霜似的臉容上,好脾氣的笑,“不曉得沒關系,那你可曉得自己是誰?”
他這一問,她便被難住了。
看她面色犯難,顏莫歌卻在暗自竊喜,奚芩想以此刁難,真是打錯了算盤。
讓他和他家娘子重新相識一次,他求之不得!
心思一定,顏莫歌還沒來得及開口,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
夜瀾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道,“我是誰有那么重要么?再說我是誰和你有什么關系?”
說完她就自他眼前繞過,一身輕松的往小院外走去了。
顏莫歌啞口無言,怎會想到她隨性成這般?
什么都不問就灑脫而去,這……這根本于理不合嘛!
他被弄急了,忙對候在外面的奎宿吩咐,“跟著小夫人!”
奎宿等領命,身形在外面匆匆一閃,暗中保護去了。
因這一幕呆了半響的鎮長總算反映過來,憂心道,“顏哥兒,顏夫人好像不大好啊!是不是中了邪,要不找個驅邪的道士來看看?”
“暫且……不用、罷……”
顏莫歌僵硬的吐出這么一句,看就是六神無主的模樣。
他以為夜瀾哪個都不識得,至少會依賴自己,等他把她夫君的身份一亮出來,不定還會對他千依百順呢!
誰知道會是……會是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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