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汐嬋開口,汐瑤暗自慶幸,看來還有個腦子清明的。
望了蘇氏一眼,她欲語還休的拿捏到位后,才道,“前幾日諸位大人夫人來吊唁時,汐瑤曾聽聞二叔要將外室抬回府了,叔母千萬別誤會,汐瑤并非存心想要避忌,張嬤嬤也說了,我大祁開國來,就不興這些,終歸我一身熱孝,張氏又是個有身孕的……”
話說到一半,她且不提了。
蘇氏聞言,愣了一瞬,“瞧我,看了你之后就忘了那事,倒是大姑娘你想得周全。”
她頓下略作思緒,再道,“此事你二叔早與我說過,抬張氏入門的事推遲幾天也不打緊。”
話罷,一旁的慕汐嬋就嘟囔起來,“自是不打緊,父親都不急,不知道母親急什么。”
蘇氏立刻惱了起來,“嬋兒,怎么說張氏也為你父親誕下一女,如今又有了身孕,怎還能留在外面容人非議?”
說著她竟從懷中抽出絲絹,在微潤的眼角壓了兩下,心酸道,“你又不是不知,這些年我未能再為慕家添丁,既那張氏能生,自然要接回來,不然,還不知道外人要如何編排我。”
剛才再聽汐瑤講,抬張氏回府的事都被那些夫人們說與她聽了,想來京城中那些好事的都睜大眼睛瞧著呢。
“叔母莫惱,這些顧慮確實不能少。”見她傷心流淚,汐瑤忙安慰她,“張氏乃河黍節度使之女,雖庶出,終歸出身大戶之家,而今她再有身孕,放在外面豈不是與人話柄?”
這番話亦是輕易點出張氏的父親權位高過蘇大人,汐瑤掃了慕汐嬋一眼,但見她垂下頭去,雙手十指打著結,神情懊惱到了極致!
“不過……”她黛眉淺淺一蹙,又道,“我聽說叔母打定主意要與張氏一并做平妻,可有此事?”
她說完,立刻見蘇氏神色間輕顫了下。
這些天侯府上置辦喪事,來往的人也多,大姑娘聽到些風言風語很正常,抬張氏做平妻是她與老爺商量的結果,可此事連女兒都不知,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見她臉色有異,又疑惑的看向自己,汐瑤從從容容的回以一抹柔色,道,“我這隨意一提,倒讓叔母為難了。”
只得這一句,她收聲,打住。
這屋里,就是那老實的蘇氏,心里也會有個衡量。
既然此事她未與人說過,老爺更不可能拿出去講,會傳到大姑娘耳朵里,自是那心中有數的張氏宣揚的。
這都還沒入門,就囂張成了這樣,以后還了得?
更別說剛得知實情的慕汐嬋,一聽母親這般好欺,都允了張氏入門與她平起平坐,哪里還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