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狂妃,廢物三小姐

417、番外(37)

正文417、番外37

中山王府、顏國公府以及哲王府等皇親貴族的府第都聚集在夜都內皇城,隸屬夜都豪門世家繁盛帶,所以相隔不遠,重要的是一路上不會遇到閑雜百姓。.

兩人并肩而行,中山王府的守門侍衛見自家王爺出門竟沒叫馬車,一臉疑惑,卻也沒多嘴,目送二人離去后,才互相低聲議論起來。

兩人出了府,順著寬闊的巷落出去。落云曦有意拉著他往鬧市那頭走。

“曦兒,去哲王府走這條路近一點。”君瀾風在后頭提醒她鋅。

“我知道。”落云曦好心情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道,“從這邊過去,繞一個大彎,也是能到的。我剛吃撐了,要多走點路。”

君瀾風眉頭微蹙,問道:“你沒吃多少,怎么就撐了?你這胃可不能貪嘴。”

落云曦看著他一臉關心的模樣,笑得眼睛亮晶晶的,鄭重地點了點頭。

寂靜的巷子中,偶然聽得路旁院中傳來的響聲外,并沒有遇到其他人烀。

君瀾風還是頭一回身邊沒帶任何人走在巷子內,不覺心中有些怪異。[]417

落云曦倒是一臉自在,沿路指著左右詢問東,詢問西。

見她很是開心的小模樣,君瀾風的心也放寬了。

就快要到鬧市區,前頭的路口處走過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子。許是知道靠近內城,他也不敢叫嚷,只是抱著插著幾十根紅艷艷的糖葫蘆的木頭架子慢慢走著路。

“糖葫蘆!”落云曦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趕緊叫出聲,“糖葫蘆!”

她只叫了“糖葫蘆”三個字,那老頭子便聽到了,趕緊回身,一臉笑意地迎過來。

老人家眼力不太好,但也看得到眼前兩人衣料極為華貴,又是從內城出來的,必是有錢人家,殷勤地問:“公子小姐是要買糖葫蘆嗎?”

君瀾風拉住落云曦,有些不忍心地問道:“你不是吃撐了嗎?”

“這個酸酸甜甜的幫助消化。”落云曦趕緊解釋。

“嗯,也是。不吃的話,過會兒再吃也行。”君瀾風彎唇一笑,雖然他很少買這些小玩意,更沒有親自拋頭露面來買過,但見落云曦喜歡,倒也來了興趣,隨手拔出一根,手指轉了一圈細細地看。

那老頭子又抽出一根遞給落云曦,笑道:“老兒這些糖葫蘆選的都是上好的山楂,個個又大又圓,沒得挑!”

“那就多買幾串吧。”君瀾風又抽出幾根,待將手伸進懷里時又頓住了,才發現自己身上并無銀子。

“爺,我來付。”飛羽出來得十分及時,嘴角噙著笑意。

“這幾串給你們。”君瀾風將后選出來的幾串遞給他。

“屬下不吃這個。”飛羽臉色微黑,這是女孩子愛吃的好吧!不過他還是接住了,笑吟吟道,“我替落小姐拿著吧。”

付過銀子,君瀾風與落云曦轉了個彎,朝哲王府行去。[]417

哲王府一如以往的氣派恢宏,初晨的霧氣籠罩在王府上頭,越發寂寥無聲。守在王府門前的一排御林軍有如雕像般紋絲不動。

聽到腳步聲響,他們才朝這邊看來。

待看到一襲紫袍的君瀾風,面色均有動容。

“中山王!”為首的一人上前抱拳,目不斜視,只是很納悶今兒中山王怎么會帶這么少的人過來。

“哲王起來了嗎?”君瀾風隨意問道。

這會兒,御林軍才敢抬起頭,余光瞥到落云曦,嘴里答道:“屬下剛去看過,已經醒了,不過還沒用早膳。”

“好,你們繼續守著,本王帶云曦公主進去看看。”君瀾風說完,與落云曦一同步入王府大門。

云曦公主……御林軍嘴角亂抽。

他已經看到君瀾風和落云曦手中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蘆。

他揉了揉眼睛,看錯了嗎?這……

端木哲被軟禁在主院之中,平常可活動的范圍便是這方寬闊的院子,院外,重軍把守,插翅難飛。

落云曦緩緩走近院門,御林軍們看到中山王過來,紛紛行禮。

君瀾風拉住落云曦的衣袖,低聲道:“就在這里站著吧。”

聽到動靜的端木哲已經從房里跑了出來,站在院門之后,目光有些呆怔地看著落云曦。他披了一件青色的長衫,往常梳得一絲不亂的長發披在肩頭,衣衫也有些皺亂,毫無往日的整潔。

絕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來。

“好好保護云曦公主。”君瀾風朝左右御林軍吩咐了一聲,便轉身走了出去,顯然是回避他們的談話。

“曦兒!”端木哲怔愣半晌后,一雙淡漠的眼眸漸漸融化,眼神中劃過一抹熱切,顫聲喚了一句。

落云曦淡淡問道:“聽說你要見我?”

端木哲不語,上下將她打量了幾眼,才輕輕點了點頭。

“想要我為你求情?”落云曦再次直白地問。

tang他現在被軟禁在這里,所有權力被沒收,等于是廢人一個。如果端木奇念舊情,也許不會再給他羅列罪名,最多將他送到封地上去,找人監視著。

這樣,也好給天夜百姓一個交待。

端木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復雜,他深深看了落云曦一眼,低嘆一聲:“勝者為王敗者寇,我沒什么好說的。不過,如果念在往日情分上,希望你能替我說說情,留我一命。”

落云曦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他找她,到底還是來求情的。

溫陽府一別后,現在的端木哲應該也明白,他們之間,早就不是當初了。

晨風吹過,頭頂的老樹輕輕作響,一片泛黃的樹葉墜落下來,在空中打著旋兒,飄飄悠悠地從落云曦眼前飛過。

落云曦伸手拈住它,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活著,為了什么?”

端木哲的臉色因她這句話僵硬起來,突然間,腦海中一空。

活著,為了什么?

從前的他為了登上權力的頂峰而活,為了早日迎娶落云曦而活,可若從這里出去,他便一無所有了。

他為什么而活?

落云曦碾碎了枯黃的葉子,看著粉末一點點灑落下來,淡淡道:“一個心中只有權力的人,當他失去一切,唯有再次獲得權力才能成為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撐。你覺得,皇上會放你去封地嗎?我最多只能幫你做到,將你的后半生留在這個院子里。”

端木哲的心果然隨著她的話語而抽痛起來,表情一剎那間變得萬分痛苦。

留在這個院子里?那他為什么而活?!

落云曦看著他格外凄楚的模樣,說道:“有一件事,我還是如實告訴你比較好。”

端木哲臉色一變,立刻看向她,脫口問道:“什么事?”

看落云曦現在的神色,他能感覺到,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落云曦的目光自四周掃過,沖最近的一名御林軍說道:“請中山王過來。”

聽說叫君瀾風過來,端木哲的眼光中頗為疑惑。

那名御林軍急忙出去了,不多時,君瀾風大步走了進來,問道:“曦兒,何事要叫我?”

“能讓這些御林軍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端木哲說,你點住他的穴道。”落云曦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窩中打下漂亮的剪影。

君瀾風點了點頭。

驀然間,腳尖拔起,高大的身體猶如一只巨鷹,猛地落在院子內,右手刷刷幾下,點在端木哲的幾處大穴之上。

端木哲眼現憤怒之色,可卻毫無辦法。君瀾風封了他的穴道,他根本連動也不能動彈一下。

君瀾風轉身,緩聲吩咐:“都退下!”

“是。”御林軍們有條不紊地退了出去。

“你也能回避下嗎?”落云曦問道。

君瀾風“嗯”了一聲,看了下端木哲,這才離開。

聽得身邊沒有動靜了,落云曦思量了下,才抬起眼皮子,朝前走了幾步,低聲說道:“端木哲,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落云曦了。”

“我知道。”端木哲嘶啞著嗓音回答她,“自從你失憶后,你就不再是以前的曦兒了。”

“不。”落云曦果斷簡潔地說了一個字,聲音從陽光中彌漫開來,輕卻堅定:“不是失憶,而是我根本不是落云曦。而且,我看到過從前的落云曦,只是,我看到她時,她已經是一抹幽魂了。她死了,我占據了她的身體。”

看著端木哲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落云曦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不信?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還要說出來。我叫落鳳兮,來自另外一個時代,因為與你的曦兒同時死亡,不小心占了她的身體復活。失憶,只是我的借口,我只是沒有落云曦的記憶而已。”

端木哲怔愣地看著她,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落云曦并不著急,緩緩道:“你沒有發現我和以前不同了嗎?失憶,你覺得,失憶能解釋這一切?尤其是我的字體,為什么我現在的字體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因為根本不是一個人寫的。還有,你應該從輕虹那得到過消息,從前落云曦所有的東西,被我一件一件全燒掉了。因為,那是死人的東西,得下去陪她,我怎么會留在身邊呢?”

端木哲睜大的眼眸中滿是驚駭。

這一點,他自然是知道的。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眼前的女子一臉沉靜,一雙鳳眸中了無波瀾,可是,深邃陌生得令人可怕。

那張薄唇還在一張一合:“是啊,落云曦死了,而且是帶著對你的恨死去的。端木哲,我原本不想告訴你這么多,可是,你必須知道,你深深傷害了一個女人。”

“她死了……”

端木哲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已經完全相信落云曦的話了,腦海完全被這幾個字占據了。

他曾經發誓要終其一生去守護的女子原

來早就死了!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誰?這世上,是不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一行清淚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她死了,不,不可能!”

端木哲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啊!”

聲音劈開九天浮云,直上重宵。“轟”的一聲,他僵硬的身體猛然倒塌了下去,濺起一片煙塵。

“王爺!”御林軍那邊聽到動靜,慌得全部圍了過來。

君瀾風也飛躍過來,見落云曦無事,才大松一口氣。瞥了一眼昏厥過去的端木哲,沉聲說道:“去看看哲王怎么樣了。”

一抹身影沖在了御林軍前頭,飛羽快速蹲在端木哲身邊,把住他的脈,臉色驚駭地說道:“哲王體內的內力強行沖破了穴道,只怕,內力全失了。”

君瀾風眉頭微挑,他不知道落云曦都和端木哲說了什么,會導致這么大的反應,但這些話必定是不能與外人言的。

想了想,他吩咐飛羽道:“挑一批可信的人守住哲王內院,什么風聲都不要泄漏出去。”

交代完,他才帶著落云曦匆匆離開。

哲王府外,一輛幽黑的馬車停著。

“怕你的腳受不了,我們坐車回去。”君瀾風低聲解釋了一句,和落云曦上了馬車。

落云曦便拿了糖葫蘆吃,先咬了一顆,又將手中剩下的那串遞到君瀾風嘴邊。

君瀾風順勢含住一顆,并沒有多問適才的事情。

落云曦想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說道:“瀾風,其實我只是對端木哲說,從前……”

“別說了。”君瀾風攔住了她,眉眼微彎,笑道,“我信你。”

落云曦心頭一暖。

她決定不將穿越的事告訴君瀾風,每個人都有埋藏心底最深的秘密。

“曦兒,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安排嗎?”君瀾風突然的一句,成功轉移走了落云曦的注意力。

“什么安排?”

“嫁給我。”

落云曦一怔,便看到君瀾風滿眼認真地看著自己。

她輕輕咀嚼著糖葫蘆,眼光一轉,笑道:“我不是說了么,你還沒向我求婚。”

“求婚……”君瀾風劍眉微皺,思索著這兩個字,朝她坐近,拉住她的手,一臉乞求道,“曦兒,嫁給我好不好?”

“我還得想想。”

“我求你,求你嫁給我。”君瀾風的聲音如蚊子哼,似乎怕趕車的飛羽聽見一樣。

“我還得考慮下。”落云曦忍了笑,一臉嚴肅道。

求婚,果然是這么求的。

君瀾風撞了好幾次釘子,心情十分糟糕,抱著不放棄的精神繼續求:“我求求你,求求你……”

聲音越來越大,大得飛羽都直覺丟臉。

主子這是沒人要了嗎?

落云曦終于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聲音軟了下去,問他:“你是怎么安排婚事的?”

“你答應了?”君瀾風一喜,眉頭都揚了起來。

落云曦點了點頭。

“好,你答應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保證給你一個盛大的婚事。天夜現在算是安定下來了,這幾天處理掉秦家,即使端木離手上還有軍隊,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來。你就等著做新娘吧。”

落云曦輕輕一笑,心底涌上幾分甜蜜。

新娘,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做呢!

馬車在中山王府正門口停下,落云曦下車后,便看到九煞從門廳跨出來,叫道:“王爺,屬下回來了。”

君瀾風看到他,面色便嚴肅起來,沖落云曦說道:“我去書房處理些事,叫飛羽送你回主房。”

落云曦點頭。

無腸卻從暗中冒了出來,叫道:“有我在,不用飛羽送的。”

呵,誰也別想搶了他的差事!

落云曦步回正房,躺到軟榻上,看著窗外那株老槐樹,想著最近京城的事情,盤算著外公一行人何時回京,端木離會不會來看自己,師父何時能到……

突然,耳邊傳來無腸的聲音:“小姐。”

落云曦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問道:“怎么了?”

無腸手中遞過來一枚藍水晶,說道:“外面有人要將這枚東西轉交給您,說您一看就知道了。”

藍水晶……落云曦并沒接過來,眼光匆匆一掃,認了出來。又是這枚藍水晶!

“是從太子府傳出來的吧?”她淡淡問道。

無腸將水晶捏在手心,點了點頭,解釋道:“剛才守門的侍衛看見一道人影鬼鬼祟祟,便將他拎出來問。只是個孩子,說有人將這東西交給他,勿必要送給您過目,屬下見這藍水晶并無異樣,便想著拿過來給您看看。”

落云曦看向他,問:“落側妃怎么樣?”

無腸心中也想到了落月琦,不過他可不敢隨便猜

測,被落云曦問道,才答道:“太子身邊只有她了,所有的侍女都被打發了。她和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做的都是丫環活,應該是很苦的。”

“嗯。”落云曦看著遠處的天空不語。

無腸憋了好久,才試探地問:“難道是落側……落月琦的東西?她想見小姐嗎?”

落云曦沒有直接回他的話,而是將眼光轉到他臉上,說道:“你將這東西還回去吧。”

無腸見她并沒有給出答復,點了點頭,轉身出院。

那孩子只是個傳信的,拿了賞錢,許是受了威脅,不敢私吞藍水晶,送來就走了。

這藍水晶,他還是親自送還給落月琦吧。

他也摸不透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思。

落云曦倚著軟枕瞇起了眼睛,打了個盹兒的時間,君瀾風便回來了。

“曦兒,去床榻上睡一會兒,這里會著涼的。”

君瀾風行到軟榻前,便想攔腰將她抱起來。

“不用,這里空氣新鮮些。忙好了?”落云曦擺手拒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君瀾風坐到她身邊,外頭小廝捧著熱茶進來,順便為落云曦換去桌上已經涼了的那杯,悄無聲息退去。

“剛宮里傳來消息,將秦家從大牢里放出來,削去秦侯爺所有官職和爵位,送回綿州老家。”他低聲說道。

“秦家被下進宗人府了?”落云曦倒挺意外。

“前段時間鬧事,抓了幾個。”君瀾風眸光劃過一絲冷意,“明天放出去。”

“哦……”落云曦想了一想,問道,“曹倩在嗎?”

“曹倩?”君瀾風并不能立即想起來是誰,對于和他無關的女人,他通常對她們的名字沒有印象。不過這個女人曾經陷害過齊娉婷,落云曦有關注過,他還是很快想了起來,點點頭,“就是秦鵬娶的那個女人吧?她也在牢里。”

落云曦的眼光微冷,問道:“以秦家所犯的罪,女眷不用流放嗎?”

昨兒晚上,從君瀾風的介紹中,她知道秦家是因為前段時間助端木離反君瀾風,經過這幾日的“調查”,抓出了秦家幾條小辮子。難道就放出來了事?

君瀾風鳳眸微瞇,聽懂了她的意思,笑了一笑說道:“皇帝的意思是并不想要秦家人的命,只是想削弱他們,羅列的罪名不夠重,不至于抄斬流放。但直接讓曹倩走不出宗人府也是可以的。”

落云曦眼前劃過曹倩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死?死了那不就不好玩了嗎?”落云曦翹起唇瓣道,“不能流放嗎?”

“也行。”君瀾風輕笑一聲,“明兒就出牢了,我去安排下。你要不睡一會兒?”

“我去齊家吧。”昨晚時間太匆忙,她并沒有與齊娉婷敘舊,正好抽這個空過去。

因最近夜都極不安定,無腸安排了血狼暗衛騎馬跟在車旁,一路護送至齊家。

聽聞云曦公主到來,齊尚書通知了齊娉婷,攜同夫人領了合府人迎將出來,十分隆重。

落云曦笑盈盈的拉了齊娉婷的手,自進后院說話去了。

齊尚書與齊夫人對視一眼,暗暗松了口氣。

自從齊娉婷恢復了自由身后,賦閑在家,外間或多或少都有流言傳出,他們怕齊娉婷聽去了難受,想給她再找一門親事。

如果齊娉婷從前嫁的是別人,那憑齊尚書現在的位置,給女兒再結一次親也不是難事。可是,齊娉婷所嫁的偏偏是太子,而且是落馬的太子,誰敢再娶她?這不是在新皇帝面前找堵嗎?

不過,瞧著她與云曦公主關系如此要好,齊尚書夫婦心中又有了幾分希翼。

尤其是齊夫人,見著落云曦那一派大方從容的模樣,便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還只是名庶女。當時就感覺她氣度不一般,果然如此。

于是,在落云曦與齊娉婷聊天時,齊夫人過來幾次,終于忍不住,向落云曦打聽和月是否有合適的人選。

落云曦怔住了。

齊娉婷的臉頰頓時脹得通紅,站起身來,聲音都變了:“母親,你回去吧!別在這胡言亂語,丟我的臉!”

齊夫人頗為尷尬。

落云曦淺淺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夫人,您可不必為婷兒的終身大事操心。依我看,和月呀,還真有適合她的。”

“真的?”齊夫人一臉驚喜。

齊娉婷咬了唇,臉色卻漸漸發白。

落云曦見她神色不對,也就不再開玩笑了。

齊夫人也沒再多問。

齊娉婷當時根本沒敢將官寒的事告訴過家里,就連躲在和月那陣,也是說靠了落云曦的幫助,在外避難,從沒提過官寒。

以前是不好提,現在,她不想提,將來,更不會再提。

那個男人,就讓他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吧!

從齊府出來

,落云曦深吸一口氣,正要上馬車,一道人影卻是從拐角處跑了出來。

無腸嚇一跳,本能地攔在落云曦身前。

出現的卻是一名女子,穿著艷麗,手中捏了一張薄薄的宣紙,沖落云曦不遠不近地行了個禮,掩嘴一笑,說道:“落小姐,這封信是給您的。”

無腸不喜此女打扮,黑著臉接了過來,認認真真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做手腳,才遞給落云曦。

落云曦目光一掃,嘴角不住地抽動。

潔白的宣紙上飄來一股酒味,摻雜著脂粉香,紙角濕了一片,似是沾上了酒水。中央東倒西歪地寫著幾行大字:師妹,你最親愛的師哥大人已經死在了香香樓,速來收尸。

她抬頭,斂了異樣的神色,問無腸:“香香樓是哪里?”

無腸眉頭跳了幾下,沉吟著答道:“是楚館。”

哦,那就是青樓。

落云曦想了一下說道:“無腸,端木離在香香樓,我去看一下他。”

無腸剛才檢查信時,并沒敢偷窺信的內容,余光卻還是掃到了“師妹”二字,聽落云曦一說,越發肯定了。

他皺起眉頭,極不贊同:“小姐,咱們還是回王府吧。您單獨見離王殿下,到底不安全。”

落云曦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哪不安全了?離王現在是要犯?”

“這倒不是。”無腸一見落云曦的神色,便知道恐怕難以說服她,正了臉色,苦口婆心地勸道,“離王雖然是小姐的師哥,但到底也是外人。秦家剛剛倒臺,他對咱們爺肯定正記恨著,您這會兒去,誰知道他會不會拿你要挾王爺!”

“外人嗎?”落云曦喃喃了一句。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前浮現……從初識端木離,感受親情,到后來因為他奶娘的事情產生隔閡,再到取得諒解,到彼此信任,他們之間的師兄妹情誼,也是一路風雨飄搖。

如果現在通知君瀾風,叫他陪自己一起去,未必不可以。但那一定會傷了師哥的心,徹底斷送掉這份情。

落云曦緩緩整理了下思緒,開口說道:“現在過去,無腸,你陪我一起。”

她躍上馬車,在車簾即將垂下的時候,低聲說道:“在我的世界,只有朋友或敵人,沒有中間。”

無腸見她執意要去,只得駕車前往香香樓,同時不忘叫一名暗衛通報給君瀾風。

香香樓,一座秀氣婉約的雙層小樓閣。

因是白天,樓內生意并不是很好,不少姑娘聚集在院后,賞菊品茶,歡聲笑語。

落云曦進來后,直接被適才傳信的那名女子帶到二樓,無腸緊緊跟著,一刻也不放松。

最里層的包廂大門緊閉,濃濃的酒味從里頭飄蕩而出。

女子替落云曦開了門。

一股更加濃烈的酒味刺鼻撲來,落云曦不由蹙了眉頭,輕輕踏進去。身后的門合上。

一名男子趴在桌子上,擱在桌子上的左臂還圈著一方酒壺,三千墨發沒有挽起,垂散各處,發絲下,一襲白衫也是凌亂不堪。

“師哥?”落云曦掩了掩鼻,叫道。

端木離抬起頭,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肌如玉瓷,雙頰飄著紅韻,鳳眸微狹,染著一分迷離之色,若含煙映柳,薄唇被酒水滋潤得一片殷紅。

落云曦以為他肯定醉得認不出自己了,卻沒想到端木離長腳一伸,臥在楠木椅上,唇瓣一勾,露出一個吊兒郎當的笑容,說道:“師妹,你是來給我收尸的嗎?”

“你怎么喝這么多?”落云曦踢了踢桌子腳旁的五、六個大酒壺,有些不悅地奪過他手中的酒壺,擱到一旁。

端木離拉過一張椅子,示意她坐下。

落云曦剛坐穩,端木離的頭已經靠到了她的肩窩處,椅子也不知何時拉到了她身旁。

酒味撲面而來,端木離悅耳的聲音染上一絲渾濁:“師妹,我醉了……”

落云曦皺了皺眉,想放正他,端木離的身子卻像是沒了主心骨,直往她身上跌來,她趕緊扶住,嗔道:“人家酒醉的都會吵嚷著說自己沒醉你倒好,說醉了!”

端木離笑出了聲,立即改口:“我沒醉!誰說我醉了來著,我和誰拼命!”

落云曦輕嘆一聲,說道:“有什么想說就說吧。”

室內一片靜默。

良久,低低的話語飄了過來,帶著幾分哽咽:“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受過秦家一粒米,一口水,可是,他們還是將秦家拉了下去。”

落云曦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她曾經便晦澀地問過端木離和秦家的關系,想來便是怕牽連到秦家,才一直和秦家保持距離。

可是,再怎么保持距離,他的母妃還是姓秦啊!

“只是丟了官,顏家也是一樣,這比丟命好得多呀!”落云曦安慰他道。

“那怎么能一樣?”端木離嗤笑一聲,“顏家是辭官,秦家卻是連爵位都被削了

,死后怕是無顏見祖宗了。”

落云曦沉吟了會兒,低聲說道:“師兄,你既沒有謀反之意,削弱兵權,守住封地,其實也不錯啊。”

“是很不錯。”端木離的嘴角勾出一分譏諷來,說道,“我早和你說過,我不喜皇位。而且,十二弟登基,我心里是最樂意的。可是……我怕君瀾風篡位,手上不握點兵權,到時候十二弟指望誰去!”

落云曦恍然。

原來端木離不肯交出軍隊,是怕君瀾風奪位。

而君瀾風又擔心端木離手握兵權,威脅到端木奇。

這不矛盾才怪!

她在思考,所以沒有開口。

端木離撐著她的肩膀坐偏了點,好使自己看得到落云曦的臉,說道:“師妹,我忘了,你和君瀾風……”

“師哥!”落云曦打斷他的話,眉眼沉靜道,“瀾風不會篡位的。他若是想那個位置,何必等到今天?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先帝一度是想讓他繼位的。若他真想那個位置,只要先帝一道圣旨,何苦還要栽培端木奇?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端木離不語,突然問道:“秦家快放出來了吧?”

落云曦“嗯”了一聲,說道:“四大世家必定是要退出歷史舞臺的,遲早的事,師哥不必自責。”

端木離輕嘆了一聲。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頭痛。”他閉上了眼,似乎進入了休息狀態。

“我扶你回府休息吧。”落云曦提議道。

“不用。”端木離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屏風后走去,“這里有床。”

他撲到梨木床上,便沉沉睡了過去。

落云曦將床尾的錦被拉過來,替他蓋上。

見他睡著了,這才放輕腳步出房。

剛拉開房門,她愕然瞧見守在房門前的君瀾風。

他正負手站在無腸對面,面無表情,不知來了多長時間,也不知聽去了多少話。

“曦兒,回去吧。”看見落云曦,君瀾風嘴角的弧度一軟,牽住她的小手道。

馬車上,落云曦望著車窗外的鬧市良久,轉過頭,低聲問身邊的男人:“你昨晚說的自有安排是什么?”

她知道,那肯定不是篡位。

所以剛才在端木離面前,她才說得那么肯定。

君瀾風默默地攬住她,不答反問:“曦兒,等我們成婚了,無事了,你最想做什么?”

落云曦想了會兒,說道:“小寒那不用我擔心,我想打聽爹娘的下落。”

這是她埋藏在心中很久的事情了。

月天和顏容傾當初肯定沒死,而且,他們有可能渡海去了其他國家。

因為最近天夜與和月都不太和平,所以她無法去求證這件事。

君瀾風似乎早料到她會是這個答案,溫聲說道:“我怕你擔憂,一并與你說了吧。六年前,我曾派人去打探西德島,第一批派去的船遇到了風浪,在海中偏失了方向,結果,意外發現了另外一座島嶼,令人驚奇的是島嶼上不少漢人,都會講漢語。一問之下才知道是以前龍廷大陸上的商人,海運時遇到災難,發現了那座島,島上自然資源充足,而且沒有君主,不受管轄,便都在島上定居了。我隨后親自過去查探了一番,覺得那里還不錯,就留下了一支軍隊,四處開發買賣,將島名改為風島。”

(還有五千白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