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374
場中其他人打量著這么遠的射程,也紛紛低聲議論起來。品書網
“李將軍,這十箭你能全中嗎?”有人詢問。
李將軍也就是黑紅臉的父親,遠遠望著那箭靶,臉色凝重道:“有一定的運氣在里面。”
“你都拿不下,你兒子年紀小,未必行啊!”
“王這確實有些刁難人了。祧”
“鳳凰公主那般優秀,我們島上難找一個匹配的人啊!”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在陳柳公子拿起弓箭的時候銷聲匿跡,大殿再次恢復了死沉一樣的寂靜,眾人看向他的眼光充滿了復雜。
陳柳世子張弓舉箭,對準百步外的箭靶,瞇起眼,拉緊弓弦,“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他的手心已覆上薄薄的汗水咴。
對準,放箭!
“嗖”的一聲,鐵箭筆直地射將出去,“啪”,插在了箭靶上。
不遠處的侍衛奔過去一看,大聲報道:“九環!”
箭靶最中間的紅心是十環,越往外環數越低,九環正在紅心旁,卻是沒有射中紅心。
也就是說,他失敗了。
陳柳公子聞言臉色籠罩上一層陰暗,甩手將弓箭拋在桌上,退了開來,眼光中滿是不甘地看向李公子。
李公子拾起弓箭,蹲了個馬步,大喝了一嗓子,黑紅臉龐崩得緊緊的,左手舉弓右手張箭,馬步開弓的姿勢倒是頗有幾分氣勢。
五指一松,鐵箭如光直飛出去,又是一道聲響,那邊侍衛查看過后大聲叫道:“射中紅心了!”
“哇!”大殿內立時響起潮水般的掌聲。
李公子眉頭一揚,卻不敢大意,接過一旁侍衛遞來的第二根箭,再次射了出去。
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他的第二箭居然只射了七環。
殿中的興奮立時轉為嘆息。
李公子臉色發白,有些手足無措。
月天也搖了搖頭,說道:“兩位公子回去再努力努力吧!”
殿中幾名太監上前欲收了弓箭和箭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等等。”
聲音并不是很大,剛剛蓋過殿內的喧嘩,卻如炭盆燒得暖融融的大殿突然刮進一股寒冷的風,叫人從心底涌出寒意。
大家不約而同地朝說話聲處看去。
君瀾風一撩紫袍,緩步出席,右手一揚,也不知道拋出什么暗器,就聽得陳柳世子、李公子等四個年輕人齊齊痛呼一聲,雙膝一曲,跪倒在地,捂住左臂哀嚎起來。
他一汪深淵般的雙眼沒有任何溫度,冷聲說道:“本王的妻子你們也敢打主意,活膩了不成!”
殿中群臣變色。
月天的神情也微微一凜。
“你把他們怎么了?”陳柳王,風暴之心的異姓王,煞白著臉沖了出來。
君瀾風根本不理會他,一把握起太監收在手中的弓箭,掂了掂,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看向月天,說道:“本王也要娶鳳凰公主。”
他說的是肯定句,沒有疑問。
是了,他答應也娶,不答應也要娶。
這世上,跟他談條件的人還沒有出世!哪怕是月天,也會叫他付出代價!
反手在一侍衛手中抽出五根鐵箭,右手一攏,并在一起,搭到左手的鐵弓上。
眾臣的注意力全被他的動作吸引去了,忘了地上跪著的四名公子,滿面驚恐地看著君瀾風。
他這是要做什么?難道要射五根箭嗎?
君瀾風的舉止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隨意地拉了拉弓弦,他抬起雙手,似乎是在檢查弓箭的質量,卻就在這時手一松,五根箭飛了出去。
沒有散開,沒有墜地,它們穩穩地飛出了殿,有如流星劃過,直插進了箭靶。
五根鐵箭并排擠在紅心之中,箭羽還在輕顫,那報環的侍衛聲音顫抖地大喊道:“正中紅心!五箭齊中!”
一句話,令整座大殿沸騰了起來。
侍衛再也忍不住直接抄起箭靶,幾步送進大殿,供大家驗看。
果然,五只鐵箭,沒有一只出了紅圈范圍。
所有人驚駭了,恐懼了,震撼了。
他們看向君瀾風的眼光充滿了難以置信,這簡直不是人!
月天眼中也劃過驚色,他沒有想到,君瀾風居然強悍到這種程度!
瞥眼看向震驚得忘記喊痛的四名公子,他的嘴角泛起苦笑,這男人不如他預料那般好惹啊,似乎給自己招來麻煩了。
落云曦幾步走下了殿,驕傲地拉過君瀾風的手,回過身,大聲宣布道:“這才是我的夫婿!”
鳳凰公主出面了,嘈雜聲漸漸低了,直至變無,接著,不知誰帶頭,大殿內響起如雷鳴般的掌聲。
這個中山王原來竟然這般厲害!他們長見識了。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他們風暴之心的公主啊!
君瀾風眼中柔情閃爍,不為別的,只為落云曦那一句宣言般的話語。
月天輕咳了幾聲。
掌聲熄下,落云曦仰起如玉的脖頸看向她的父親,眼中亮晶晶的。
滿殿的眼光都隨著她轉了過去。
顏容傾低下頭,右手輕輕掐了下月天的大腿。
難得看到女兒這么高興,月天再刁難,她于心不忍啊!
月天瞥了她一眼,嘴角彎起笑來,沖階下的君瀾風說道:“好,中山王夠威武,不知棋藝如何?”
君瀾風淡淡掃了眼周圍道:“不用比了,本王是天夜國的國手,誰敢質疑本王的話?”
聲音低沉而有力,沒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不是每個人都能一發五箭全中紅心的,簡直就是鳳毛鱗角,就算是他們的王也不一定能做到!
可眼前這個男人做到了!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到了!
他說他是圍棋國手,那就一定是。
所有人都盲目崇拜高手。
看到自己的一干臣子臉上癡迷的神情,月天不由得朗笑出聲,投向君瀾風的也是贊許的目光。
他也不曾懷疑他的話。
這人,當然配得上他的鳳兒。
不過……他輕輕一笑,對君瀾風招手道:“中山王,孤王賜你為婿如何?”
他用的是問句,顯然要得到君瀾風的回應。
落云曦心神一動,小指一勾,在君瀾風掌心迅速劃下兩字。
君瀾風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拉著她躬了下身,沉聲道:“謝父王,母……后。”
艱難的兩個字,他拖了很長時間才將“后”字說出來。
月天還未說話,顏容傾已一臉笑意道:“好孩子,你們既然辦過婚禮了就不用再辦了,咱們王宮聚一次宴會便是,累了吧,下去休息。”
月天但笑不語。
他很滿意,非常滿意。
君瀾風抬起頭,這才覺得如山的壓力不知何時移去了,叫出那兩個字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
輕吁一口氣,他牽著落云曦的手走向貴賓席。
“恭喜鳳凰公主!”
“恭喜中山王!”
“恭喜王、王后!”
群臣間熱鬧開了。
“王,臣的犬子怎么辦?”突然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陳柳王扶著他的兒子,滿面焦急地詢問。
私下里,他請了席上御醫院的醫正給看了,暗器竟是四粒瓜子,被他銷毀了,這要傳出去多丟他兒子的臉面啊。
瓜子打中了穴道,四人左臂盡皆酸麻不堪,而點穴手法奇特,他們竟然無一人能解得開。
月天眉頭一皺,問道:“醫正大人怎么說?”
醫正立刻上前說道:“左臂幾穴被點,只有點穴人能解,其他人都解不開。”說著他看了眼君瀾風。
月天也看向他。
以物打穴不以為奇,不過一次發招四人還打得這么準,那就不容易了。
君瀾風正低頭和落云曦說著什么,看也沒有朝他們看一眼,仿佛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孤王來看看。”月天和顏容傾同時下座,朝那四人走去。
這就是風暴之心王與其他國皇帝的不同。
他們是憑才能上位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
君瀾風的打穴手法非常巧妙,一時半會根本難以解開。
月天果然為難了,聽四人不斷地慘叫,心里也煩得很,直起腰身,看向君瀾風,叫道:“瀾風……”
君瀾風回過頭,冷冷道:“他們敢提親,我給他們教訓,父王不用為他們求情,明天早上穴道自解。”
下馬威不給足,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他曦兒的主意!
“王,求求您了,這要疼上一個晚上,我兒一定會疼死的!”陳柳王當先一掀長袍,給月天跪了下去,李將軍等人也趕緊跪在一塊。
月天眉頭微擰。
那陳柳王抬頭沖君瀾風說道:“中山王,您堂堂男子漢,沒必要這么記仇吧?”
君瀾風冷笑一聲,清晰地吐道:“明知道她是本王妻子,卻還來搶。換作有人搶你的妻兒,你也能大度嗎?本王倒不妨一試。”
陳柳王的臉色立刻煞白一片。
他當然大度不了!
“何況本王并不記他的仇。”君瀾風聲音冰冷,“他沒資格做本王的仇人,本王的仇人都死了。陳柳王,你想本王用記仇的方式來對待你兒子?”
他是在說,他已經很容忍了。
若真的記仇,何止是點穴這么簡單!
陳柳王嚇得趕緊叫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知道再說什么好。
月天也只得將求助的目光射向落云曦。
落云曦卻裝作沒看見。
瀾風決定的事,她不想去改變。
“我有些冷,回宮吧?”落云曦抱怨了一聲。
“好。”君瀾風深情地握住她的手,眉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
他的曦兒可夠壞!
兩人走了,只留給滿殿揮之不去的背影。
月天只好回頭,與顏容傾兩人研究起解穴之法來。
“都怪你。”顏容傾抬起眼皮子瞪了月天一眼,小聲說道。
“我還不是為了你!”月天斜斜飛她一個媚眼。
君瀾風可以不認他,但不能不認容兒,這是他的底線。
顏容傾臉頰微紅,低下頭去,手中銀針扎進陳柳世子的肌膚中探尋穴位。
足足忙了一個多時辰,她才滿頭大汗地松了口氣:“好了!”
陳柳世子早已經暈厥過去了,不知死活。
陳柳王知道王后的本事,當即大喜著叩謝,抱著兒子回去了。
顏容傾又為其他三人解穴,等忙好后已是月上中天,殿內只剩下他們幾個人。
“容兒,累你了。”月天心疼地拉起她的手,柔聲說道。
“你是為了我,我不為你受累為誰受呢?”顏容傾沒好氣地說道,眼中卻醞釀著笑意。
她知道,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此生,知足了。
王宮連擺三天盛宴,繁華非常。
落云曦等人在風暴之心住了三個月,過完春節,第二年開春,落云曦君瀾風月天顏容傾等人一起啟程,前往風島。
落云曦已經通知了官寒,叫他提前去風島,在那邊會合。
和月國早已安定,官寒安排好政事,匆匆前往風島。
而月天這頭,卻將風暴之心暫時交付給端木離看管,好與顏容傾一起去看兒子,見老丈人。
端木離萬般不情愿,多次推脫,可怎么也推不掉。
可到底是自家師妹,他還是心軟,加上九曲指那破老頭天天吵著要住在心城,吃遍美食,他也就答應了下來。
三艘潛艇在平靜的海面遠去。
“父親,你這么放心我師兄?”甲板上,落云曦試探地詢問。
月天“嗯”了一聲道:“我喜歡和我一樣帥的男人。”
落云曦嘴角輕抽,趕緊扭頭作了個嘔吐的姿勢。
“怎么了曦兒?”顏容傾剛上甲板便看到這一幕,大喜著上前詢問,右手本能地扣住落云曦的脈膊。
她也自學過醫術,那根千魄寒針便是她自已打造的。
落云曦看到她的神情和舉動,臉頰騰地紅了,她豈不知道母親在想什么?當即掙扎開手腕,低聲道:“沒有,母親,你誤會了,剛剛我是被父親的話給酸到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笑起來。
“什么話?”顏容傾面上閃過一絲失望,看向月天。
月天一手摟住她的腰,薄唇勾起魅惑的笑問道:“容兒,你夫君我帥嗎?”
“天下第一。”顏容傾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好吧,落云曦已經無法評論了。
月天沒再和她開玩笑,臉色一肅,沉聲說道:“端木離很有能力,其實,我倒是巴不得他有這個野心,怕就怕他不同意。”
“父親的意思是?”落云曦聲音一緊。
顏容傾笑道:“你父親看中他了,想傳位給他。”
能者上位,端木離絕對有這個才能。
“這,父親,你還年輕呢。”落云曦古怪地打量了他幾眼。
落云曦點點頭,說道:“師兄喜愛自由,未必會同意,不過可以游說下。”
“曦兒,這事交給你父親吧。”顏容傾溫聲說道,“咱們去艙內。”
“好。”
落云曦同她一起進了艙,剛站穩,便被顏容傾一把拉到了艙角處。
“曦兒,肚子真沒動靜?”她一面問,一面伸手再去扼落云曦的腕。
落云曦也沒掙扎,靜靜地站立,任由她把脈。
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