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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曦聽了飛羽的俏皮話,忍不住薄唇勾起,笑得很是開心,一面接過他從食盒中端出來的飯菜,一面道謝。愛叀頙殩
端木離眉頭微皺,轉而喝問弦歌:“怎么暗衛的宵夜還沒準備好?”
弦歌慌忙去催,飛羽則淡定地說道:“二皇子,我們家爺可是老早就準備好了,曦兒小姐胃不好,每一餐都是他親手安排,今天小姐沒有吃晚膳,爺也沒有心情吃,這些飯菜都熱了好幾遍,沒想到正派上用場。”
落云曦聞言,心頭微微一暖。
從前在落府,君瀾風會派人一一過問她的膳食,自從到代府后,君瀾風索性派了專廚過去猷。
原來,很多事情她已經習慣了,突然有一天回味起來,才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在一旁的金盆內洗了手,也不用筷子,拈了一只水晶薄餃,遞給君瀾風,歪頭笑道:“這是獎賞你的!”
君瀾風欣喜若狂,當即彎下腰,薄唇微張,將那餃子含在嘴里,順便蹭了下女子白嫩的手指泄。
這個動作,他們已經配合得十分熟練了,卻驚呆了身旁一干人。
端木離的臉色“刷”一下變得好難看,聲音也低沉起來:“師妹,你也該喂一個給我吧!”
君瀾風吃著香噴噴的餃子,橫眼瞪他。
落云曦想了片刻,微微笑道:“師兄今天的表現也不錯,總算不對我陰陽怪氣的了,那就——”
“就賞你一個吧!”君瀾風將她的話頭接了過來,隨手夾了一只蒸餃扔在端木離面前的玉盞內。
落云曦但笑不語,捧起盛好的粥喝起來。
君瀾風與端木離也拿了碗筷在一旁用膳,其他人則自覺地退出了殿,臨走前,臉都是紅的。
尤其是端木離的人,哪里看過向來嚴肅的中山王竟然會有這樣出乎他們意料的動作呢!
而且,中山王不是向來有潔癖嗎?他竟然會吃別人用手碰過的東西,太不可思議了!
吃過飯,君瀾風便送落云曦回代府,端木離見狀,輕嘆一聲,也沒再拒絕。從今天用膳來看,師妹與中山王之間已經有了一種默契感,是他插足不進去的。
好在,他的心結總算解了一大半。
也許,他只是想要一個懲罰落云曦的方法,讓自己心安,而不是真的要她命。
要她死,他又怎么舍得?
落云曦回了代府,馬車上只有她和君瀾風兩個人,氣氛忽然就沉靜下來。
“曦兒。”君瀾風輕輕攬她入懷,不敢大力,生怕惹她不高興,低低解釋,“今天我在舊宮打掃母親的遺物,我母妃是杜晴煙的姑姑。往年,杜晴煙會隨我一起去舊宮,因為那里是皇后令下的禁地,宮里只有我能自由來去。”
落云曦心中萬分驚訝,君瀾風的母親不是中山王妃嗎?怎么住在皇宮?她一肚子疑問并不急著問出來,而是靜靜傾聽。
“原本,我想帶你過去,但又怕杜晴煙起疑心,那總是對你不利。”君瀾風無奈一嘆,“我多想將你帶在身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是,我又不敢這樣做,曦兒,你說我是不是一點勇氣都沒有?”
落云曦輕聲道:“不是。你是想要保護我,我能理解。”
即使一個人強大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他也絕不敢對要保護的人掉以輕心。就像前世,她一顆心都撲在親人身上,想方設法地保護他們,最終,卻還是被組織發現了。
她若不死,親人必死。
因為組織絕不允許成員有拖累和牽掛。
她死了,親人對于組織便沒有了威脅性。
君瀾風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嘴角揚起大大的弧度:“恩,以后,你陪我去。”
落云曦這時才問道:“你母妃,怎么會住在宮里?”
君瀾風身子明顯一僵,落云曦感受到了,伸手環住他的腰,賴在他懷里,輕蹭他的胸膛,聲音染上一分慵懶:“還有什么不能與我說的嗎?”
君瀾風抱緊了她,仰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晚風,將車簾吹起一角,他靜靜透著縫隙,望著天邊的繁星,聲音飄然:“我母妃和皇后關系較好,懷我的時候,我父王在外帶兵打仗,她怕無人照顧好她,便將她接進了宮。”
落云曦莫名聽出了一絲傷感,卻不再開口。
君瀾風右手輕顫,已將她的白玉簪拔了下來,長而軟的墨發如瀑布般垂了下來,他輕輕將頭臉埋進她的秀發,嗅著那令他安定無比的香氣,瞇起眼。
曦兒,有些事不是不能說,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那些記憶的傷痛,不想提起,更不想傳染給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間,不想讓那些傷痛所占據,你可明白?
一路到了代府,寂然無聲,可兩人的心靈卻貼得很近。
當夜無話。
第二日,落云曦睡到午時才起,前一天起了個早,又跪了幾乎一天,直到半夜才入睡,人快累壞了,這一覺,好好地補了下。
梳妝后,春柳告訴她,今天端木離與端木哲一同搬出了皇宮,住進王府,巧的是,這兩所王府都離落家很近。
春柳的意思則是問落云曦是否要去隨禮。
落云曦淡淡道:“端木哲那頭就算了吧,舅舅隨一些便可,我是未出閣的女子,不送也不打緊。師兄那邊……”
她沉吟片刻,說道:“我過去看看他吧,他不缺金不缺銀的,也不需要我送什么。”
于是,午后,她帶著春柳和輕虹去了離王府。
剛一進門,一團灰影直撲向她:“曦兒,好徒弟,你受傷了沒有?端木離那小子有沒有傷到你!”
見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九曲指,落云曦失笑:“師父,你失蹤很久了,這個時候惦起徒兒來了?”
離王府四周無人,九曲指拉住她的衣袖,一路將她拉到一所偏僻的殿落,嘆口氣坐下,道:“你以為本大仙不想去看你嗎?三天前,我被端木離軟禁了。”
落云曦笑容一凜:“真的?”
九曲指“嗯”了一聲,臉色很是復雜:“他找我問你當年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瞞著我那么多事,和你師兄一樣,也是個閑不住的。”他頓了下道:“最后說到用刀時,我自是不肯說,他便將我綁起來,以我最怕的手段威脅我,我只好一一招了,很擔憂你的安全,但他卻軟禁我,不放我出去,怕我去找你。我擔心死了,當真以為他要對你做什么,好在這小子還是個有良心的。”
“你怕的手段?師父怕什么手段?”落云曦不禁好奇地問。
九曲指一向很厚的臉皮突然泛起紅潮,尷尬一笑。
身后,響起端木離淡然的聲音:“他怕什么?師妹你是忘了,他最怕你呵他的癢!”
九曲指的臉色更紅了,怒道:“你不怕癢?不怕讓我撓撓!”
落云曦見師父像個老小孩一樣,忍不住“咯咯”嬌笑出聲。
端木離薄唇含著笑意,邁步進來,道:“聽他說,小時候你可是經常呵他的癢呢!”
他說著走到九曲指面前,鞠了一躬道:“師父,徒兒在這賠罪了!”
“你忙去吧,我和曦兒聊天,你別來插嘴!”九曲指沖他不耐煩地搖了搖手。
端木離倒也沒有拒絕,看了眼落云曦,淡淡道:“你也不用幫我什么,多陪陪師父吧。”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面對落云曦時,多少很不自在,臉色的變化,落云曦看得清楚。
九曲指嘆道:“這也不能怪他。當年,他奶娘死的時候,他哭得什么似的,淚水都快淹了夜都城了。曦兒,你應該多多賠禮,這事,你委實做得過分了些!唉,離兒這孩子,其實心地是最最善良的,只是有時候……到底是皇家出身,會有些心計。你也是一樣,如果當年你知道他是你師兄,你也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你們倆,都是重感情的人,這點,師父還是看得透的,否則,就憑端木離敢將本大仙五花大綁,本大仙早將他趕出師門了!”
落云曦聞言,心中感動萬分,握住九曲指的雙手,輕輕道:“師父,以后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我和師兄,必定會好好孝敬您。”
九曲指意味深長地看向她,說道:“你師兄對你的意思,為師看得明白,雖然有些不適應,可想想,你們倆在一起了,倒也不失是一件喜事。”
落云曦愕然,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事。
“我心里有人了。”她低低吐道。
“君瀾風。”九曲指直接點出名字。
落云曦身形微顫,卻不接話。
“君瀾風么,倒也不錯,就怕他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九曲指見落云曦神色黯淡,便住了嘴,不再多說。
在離王府陪了九曲指一下午,準備留在離王府用膳,九煞卻找了過來,落云曦便告辭回府。
君瀾風站在她的房間窗前等她,知道她去了離王府,并沒有放在心上。
昨晚用膳時,落云曦的選擇,他看在眼里,心中非常滿足了。
“晚上帶你去玩可好?”君瀾風笑盈盈地問她。
“玩?去哪玩?”她可記得,君瀾風并不是個好玩的人,正如他所言,他喜歡寂靜。
“湖上泛舟。太子今晚在城中西湖上設宴,包下整個湖的花船,邀請名伶紅倌表演節目,放花燈,很是熱鬧,我想你應該喜歡。”君瀾風細細打量她的神色。
“喜歡。”落云曦毫不避諱地說道,“只是,太子設宴,我就不大歡喜了。”
說著,她挑起秀眉,做了個鬼臉。
君瀾風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他設他的宴,我們玩自己的,你不高興,不見他也沒人會說你一個字。你不是和齊娉婷關系很好嗎?我叫她過來,晚間我可能會召開一場小會,不在的時候讓她陪著你。”
“真的?那好。”落云曦笑起來,這樣游玩的機會她自然不肯放過,“召開什么會呀?”
君瀾風低聲道:“政權上的,現今封了兩個王爺,朝局動亂不堪。”
落云曦聽了后沒再接話,君瀾風是支持太子的,她倒也不反對。畢竟太子才是天夜的正統。
只是,她有些擔憂,這個性格沖動的太子當真能坐穩那龍椅嗎?而且,私心里,她很不喜歡太子。
夏日的傍晚,湖邊涼風習習。
西湖,位于夜都城西,因在西方位,所以夜都人親切地稱它為“西湖”,天色還未全黑,湖面便張起五顏六色的宮燈,無數花船飄于水面,歡聲笑語,載歌載舞,端得是一片繁華盛世的景象。
太子召宴,所請的都是親信官員,代府自是不在。
落云曦與君瀾風一同坐著黑色馬車前往湖邊,九煞一早便在岸邊清理出一塊地方來,請兩人下車,靠岸上船。
他們所坐的小船是一艘精致的兩層紅木花舫,麻雀雖小,五臟卻全。下層設有廚房、行李艙,上層則有兩房一廳,從遠處看,八盞蓮花宮燈翹于花舫四角,將花舫照得極亮,雕花刻獸,飾銀鑲玉,看得清清楚楚,十分華貴。
君瀾風牽住落云曦的手,帶著她上了二樓。
兩人坐于東首的房內,臨窗設宴,擺上一壇老窖釀酒,落云曦因為胃的毛病,君瀾風提前為她準備了藥酒,并且只許她喝一杯,所以,她只能小口小口地輕泯。
晚風起,吹起無數漣漪,兩人談笑風生,目光飄向湖中央的一艘大船。
太子請來的戲班子便在這艘空曠的船甲板上表演,四周圍時不時爆發出喝彩之聲。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了,來西湖游玩的人不少反多,落云曦注意到太子的船,那是一艘超大的豪華船,船上可容納數百人,不少她眼熟的朝臣官員都在上面把盞言歡。
正看間,花舫的水停下,有人在下面叫道:“王爺,太子來了。”
落云曦眉頭一皺,立即將頭縮了回來,紅唇一嘟。
君瀾風探頭往下看了一眼,應了一聲,看見落云曦的表情,溫柔一笑,說道:“我先下去,你在這等我,好不好?”
“好。”落云曦點點頭。太子站立在一艘暗沉沉的小船船頭,他披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長衫,戴著斗篷,身旁只立了幾名侍衛,十分低調。
“中山王。”見君瀾風出得艙來,太子低喚一聲,眼光不自覺地瞥向二樓窗口。
那里并不能看到人,可是,他十分肯定,落云曦在上面。
因為,中山王叫他將齊娉婷帶了過來,他便想到了這一點。
不管如何,中山王和落云曦的關系很隱密,落云曦不下來見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他不以為意,只不過,心頭有些震驚罷了!
那個一向被他瞧不起的廢物突然間就轉了運,不但伶牙俐齒,而且聰慧精明,還會武功、會醫術,就像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了似的,這已經令他很驚訝了再然后,自己一直崇拜的中山王居然和她如此要好!
其實,直白了說,就是喜歡,甚至是愛,要不然,中山王怎么好端端和杜晴煙退婚了呢?
真是令他太過于震撼了。
“人都到齊了,你看,你什么時候過去?”太子一手掩住斗篷,壓低聲音問道。
東宮凡有會議,都是君瀾風主持。
幾乎所有朝臣都賣他面子,而且心甘情愿,所以每次會議都開得十分順利。
君瀾風余光往二樓窗臺掃了一下,沉聲道:“天剛黑,正是雜亂的時候,就這個時候吧,不引人注意。”
“好,我過去等你。”太子點頭,右手一揮,身邊充當水手的侍衛立刻劃起雙槳,小船飛一般去了。
君瀾風上得二樓,囑咐了落云曦幾句,而這時,九煞已經將齊娉婷接了過來,君瀾風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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