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明和葉鳴都沒料到檢察院的人會來得這么快,兩個人都是臉色一變,知道現在形勢對地稅局已經極為不利了:李博堂這個老狐貍,肯定是擔心歐陽明被地稅局雙規后,不會牽扯出其他干部,所以便事先給新冷縣檢察院打了招呼,讓他們在第一時間插手歐陽明的案子,直接把他帶到檢察院去審問,以便“深挖”歐陽明背后的“同案犯”,而這個“同案犯”,估計就是直指葉鳴……
因此,在看完那張《傳喚通知書》之后,鄒文明有點不甘心地問道:“鄭局長,我原來一直是從事紀檢監察工作的,對我們系統內干部違法犯罪的查處程序,應該算是比較熟悉的,按我的想法,像歐陽明這樣的職務犯罪行為,一般況下,應該先由我們地稅系統內部進行隔離審查,有了初步的結論和證據之后,然后再移交到你們司法系統去吧,為什么你們對歐陽明要提前介入,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鄭暉冷冷地說:“鄒局長,你剛剛所說的,那是一般的況,但歐陽明這次況不同,他涉嫌受賄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而且數額巨大,不需要你們再對他采取雙規措施,可以直接對他進行刑事拘留,并可以馬上批捕,多余的話就不要說了,麻煩你帶我們去找到歐陽明吧。”
鄒文明見鄭暉今天這么不講面,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便更加證實了自己內心的判斷:檢察院已經受了某些人的請托或者說是得到了某些領導的指示,一定要把歐陽明帶到反貪局去審訊,否則,以自己與鄭暉交,他是不可能如此地與自己說話的,
但是,鄭暉今天既然已經帶了《傳喚通知書》過來,自己想攔他估計也攔不住,只好沉著臉,與葉鳴一起帶著鄭暉他們上到五樓,來到看押歐陽明的那間客房里面,
歐陽明一眼看到鄭暉等人,便認出里面有一個是檢察院反貪局的,眼睛里頓時露出一股驚恐而絕望的神色,在鄭暉向他出示了《傳喚通知書》之后,他忽然上前幾步,一把扯住葉鳴的胳膊,涕泗橫流地央求道:“兄弟,你要救救我,救救我啊……我是被李博堂父子陷害的,他們挖了個陷阱,讓我跳進去,你不救我,我就完了……”
葉鳴看到他這幅恐懼絕望的樣子,心里忍不住一陣酸楚,拉著他的手說:“明哥,你別急,你先跟鄭局長他們過去,好好交代問題,爭取主動,爭取寬大處理,我會一直關注你的事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一定會給你提供幫助,你放心好了。”
歐陽明知道葉鳴背后有省紀委書記李潤基做靠山,因此,在恐懼絕望之下,他只能把求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上,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不放,直到葉鳴答應給他提供幫助,他才把手松開,一步一挪地跟著鄭暉等人走下了樓,
葉鳴和鄒文明緊緊地跟在他們后,一起走到樓下的停車坪,卻見那里面已經圍滿了干部和家屬,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垂頭喪氣地被幾個檢察官押著的歐陽明,不住地竊竊私語議論著……
鄒文明本來心里就有火,一見停車坪圍過來這么多看鬧的人,不由怒氣勃發,忽然提氣大喝道:“都給我滾回去,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好議論的,都不要吃中飯不要睡覺了。”
院子里的人見他發怒,趕緊一哄而散,
就在這時,歐陽明的妻子劉蕓忽然從家屬院里面跑出來,一邊追著那輛檢察院的警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停車,停車,我要見歐陽明,我是他的妻子……停車啊。”
但是,任憑她怎么叫喊,那輛車就是沒停下來,呼嘯著絕塵而去,
劉蕓絕望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捶打著水泥地面,嚎啕大哭起來,
葉鳴趕緊走上去,一把拉起她,含淚勸慰說:“嫂子,你先別急,現在事已至此,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要哭壞了子。”
劉蕓一見到葉鳴,就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忽然拖住他的手,邊哭邊央求道:“葉局長,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很有能力,而且在省里有關系,你行行好,再救救歐陽吧,你不救他,他就徹底完了,我們這個家也徹底完了。”
葉鳴點點頭說:“嫂子,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幫明哥的,你安心在家里帶著孩子,別太擔心,好嗎。”
劉蕓抽泣著點點頭,眼里的淚水卻更加洶涌……
待劉蕓回去后,葉鳴再次找到鄒文明辦公室,說:“鄒局長,明天我想請一天假,去省城找一找國土資源廳現在的王修光廳長,他原來是k市市長,應該與k市檢察院的領導關系很好,我想請他去找k市檢察院領導,給歐陽明說說,看能不能對他取保候審,并且在最后提起公訴時,在量刑建議上予以從輕,二十萬的賄賂款,雖然也算是一筆大數字了,但是,按現在的司法判例,如果歐陽明認罪態度好、積極退贓,應該可以給他爭取一個緩刑,如果王修光廳長幫不到忙,那我就去找李潤基書記,就是挨他一頓罵,我也要去試一試。”
鄒文明定定地盯著他,半響才嘆了一口氣說:“小葉,你覺得你這樣做值不值得,你上次力保歐陽明,結果他給我們惹了這么大的禍,讓我們地稅系統顏面丟進,你現在還想去保他,你就沒有想過:李博堂父子其實有可能就是沖你來的嗎,你難道不想到要避一避嫌。”
葉鳴一聽他提起李博堂父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瞪圓眼睛說:“鄒局長,說實話:我就是考慮到這是李博堂父子挖陷阱陷害歐陽明,所以才一定要去救他,我不相信歐陽明是個什么十惡不赦的壞蛋,他就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其他方面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我堅信他即使到了檢察院,也不會像您估計的那樣,亂攀亂咬,牽扯出其他人來,或者是誣陷我,,他絕不可能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