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貴盈門

第二百九十六章 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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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示好

一住八一,精彩。

琳怡讓白芍扶著去暖房里折花,鞏媽媽急匆匆地趕過來,“老夫人的娘家嫂子來了,正在第三進院子里哭呢。”

琳怡放開手中白色的茶花,她還以為要過陣子才會找上門。太后娘娘的喪期還沒過,這樣哭鬧倒是也不顯得突兀,許多事還要借著喪事才好辦。

琳怡慢慢走出暖房,回到內室里歇著,剛坐下段家太太帶著兩位小姐來給琳怡請安,大家都要穿素,蔥白的褙子倒顯得兩位小姐十分清秀出挑,段大太太眼睛里滿是紅血絲,神情倦怠,說起話來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橘紅端茶上來,大家喝了些水,琳怡才主動詢問,“大太太這是怎么了?”

不問還好,這樣一問段大太太的眼淚頓時淌下來,“家中這些日子不大安生,我家老太爺的身子不行了,從前只要問些藥就能好,現在卻怎么吃也不管用。”說著抬起頭悄悄看了琳怡一眼,像是有些意猶未盡。

琳怡看出端倪,低聲問,“大太太還有什么話不好說?”

段大太太臉色難看,“郡王妃懷著身孕,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嚇著郡王妃的胎氣。”

說的這樣嚴重,琳怡也就不再追問,目光挪到兩位小姐身上,段家兩位小姐,年長三小姐帶了白色的紗花,梳著高高的發髻,眼睛清亮流轉,趁著旁人不注意正在打量屋子里的擺設,看到軟榻旁的玉麒麟,麒麟的眼珠里不知是嵌了寶石還是黑珊瑚。對著光閃閃發亮,段三小姐頓時羨慕起來,目光一轉又落在琳怡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然后才裝作若無其事端起茶來喝。

琳怡微微一笑。這是鬧的哪一出。段家到底是為什么而來。

琳怡這邊和段大太太閑話家常,段老太太在周老夫人房里哭成淚人,“過年去宗祠祭祀。偏偏香燭被老鼠咬了,我就知道年景不好,誰知道竟這樣差起來,昨日里供奉的香爐也掉了,咱們家的佛堂還起了火,這是要出大事,我尋來人看了看。說是姑奶奶這邊向佛祖許了愿沒還上面怪罪,否則你哥哥的病怎么就不好了。”

周老夫人皺起眉頭,仔細看著段老太太,“嫂子這話是聽哪家姑子說的,我是周家媳婦。就算許愿沒還那也是和周家有關,怎么會牽連到娘家。”

段老太太看看周圍沒有旁人,“哪里是什么姑子,是普遠大師的徒弟了眉師父,姑奶奶和普遠大師相識,若是不信就去問問可有此事。姑爺才沒了,咱們家里有什么事也不想麻煩姑奶奶,這確然不是我們能辦妥的。”

周老夫人一邊琢磨段老太太的話一邊問道:“我哪里許過什么愿,就算是普遠大師的徒弟。也有說錯,嫂子不要相信,還是尋個杏林圣手給哥哥醫治才好,有什么藥材一時湊不上的,我想想法子。”

段老太太氣色不善,“姑奶奶這樣說。倒像是我來打秋風的,誰不知曉姑奶奶許了普遠大師修寺廟建金塔,現下金塔只建了一點,就擱置在那里,還不是許了愿沒有做到,咱們家為了你哥哥的病立了佛堂和仙堂你又不是不知曉,現在仙堂相安無事,佛堂卻起了火,那不是和姑奶奶有關與誰有關?姑奶奶說牽頭的信親王府和敬郡王府那個不是災事連連,怎么就不想想這個?姑奶奶再不想法子化解,這府里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安生。”

平日里從來不登門,元景出事也不見他們半個人影,現在家中出了事卻一股腦推給了她,周老夫人看著段老太太嘴一開一合心中覺得像被澆了一勺油,又熱又惡心,仿佛張開嘴就能吐出來,好半天才強忍著道:“那嫂子說該如何辦?”

段老太太道:“老太爺聽說佛堂的事病更重了,掙扎著要來和姑奶奶說話,我好不容易才勸住了,依我看,姑奶奶不如和信親王府說說,起碼將佛塔建好,太后娘娘突然薨逝,建佛塔也算是對太后娘娘盡孝,普遠大師是得道高僧不會將話說明白,難道姑奶奶還不明白這里面的意思?你哥哥和了眉師父也有些交情,就求求了眉師父,暫時先化解眼前的災禍,姑奶奶說可好?”

逼著她答應,其實是有后話吧,周老夫人面色不虞。

段老太太看周老夫人不肯接口,喝了些茶,然后放下茶碗,“你侄兒的兩個女兒到現在還不曾定下婚事,家里還有幾個小的沒有娶媳婦,現在家中境況可不比姑奶奶出嫁那會兒,你哥哥為了撐起面子支出越來越大,姑奶奶為元景討差事,我們家也是全力以赴的支持,現下你哥哥的藥錢不少,我們家入不敷出太久,可是手頭不便了,再這樣下去,只怕連你哥哥的藥錢也拿不出,我也是沒法子硬著頭皮來尋你,若是這災禍能過去,我們家也不必被拖垮,日子還能過下去。”

這話的意思是她的嫁妝太多這才拖累了段家。從前嫂嫂就以此做威脅要將家中孫女許給宗室營,當時她應付著說要幫忙尋門親事,現在是撕破了臉皮,明著和她算賬。什么佛堂著火,就是借口罷了,是怕她從此一病不起,就再無利可圖。周老夫人心中冷笑起來,她是做了什么孽,有這樣的兄嫂,嫁給吃里扒外的丈夫,又生出元景這樣一無是處的兒子。

段老太太說到興頭便是止不住了,將周老夫人出嫁前兄嫂如何照應,她跟著老祖宗如何到宗室營聯姻也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周老夫人再也坐不住,讓申媽媽扶著出去更衣。

走出內室,周老夫人握緊了手,臉色登時鐵青起來,轉頭去看申媽媽,“他們這是嫌我死得不夠早。”

申媽媽四處看了看,低聲勸慰,“總是一家人,老夫人就忍一忍,給些銀錢說些好聽的讓老太太回去。”這些年可不就是這樣過來的。

周老夫人皺起眉頭,“大太太和兩位小姐呢?去哪里了?”

申媽媽低聲道:“在郡王妃屋里。”

申媽媽的話音剛落,周老夫人目光一厲,“去了多長時間?”

申媽媽道:“大約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不是請個安那么簡單。怪不得嫂子在她面前這樣有恃無恐,原來是受了旁人教唆,周老夫人咬牙半晌道:“這些年我沒虧待娘家,尤其是幾個侄兒成親,哪個我沒花銀錢幫襯,現下卻幫著外人……她是握住了刀把,我越待她好,她越來訛。只知道來要錢,這么長時間可曾問過我和元景半句?不給,這次我一分錢也不會給她們。”

可是段老太太那張嘴……什么都能說出來。申媽媽十分擔憂,“不如好生勸著,先穩住才好。”

不過就是嚇唬她罷了,周老夫人道:“家中才發喪,哪來的現銀,她實在要就將家中尚好的藥材給她一些,既然她攀上了琳怡,兩個小姐的婚事,就讓琳怡幫忙,我如今是一無所有,還怕她擠兌不成?”說完看向申媽媽,“你去打聽打聽,看大太太在琳怡房里都說了些什么。”

申媽媽答應下來。

琳怡看段三小姐利落的分茶,白瓷茶杯里多了一枝梅花,琳怡低頭看去笑著夸獎,“三小姐年紀輕輕就有這般手藝。”

段三小姐紅了臉,“都說郡王妃茶分的好,我只是略通皮毛。”

這樣也叫略通皮毛,分明是拿手好戲。

段大太太笑著道:“我這個女兒別的不會,整日里就學些這個,要我說這些東西沒用的緊,這般年紀該好好做女紅才是。”

段三小姐提起帕子笑著看向母親,“郡王妃是會流蘇繡的,若是母親手藝好,能教我流蘇繡,我一定好好跟著學。”

段大太太不知怎么說女兒好。

琳怡微微笑著,段家人本是來訴苦的,她有意留段太太和小姐多坐一會兒,氣氛一下子就變成了這般,段三小姐有意向她示好,段大太太也看出了女兒的心思,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倒是融洽起來,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個多時辰。

在琳怡屋里坐的太久,段大太太想起來告辭,段三小姐還有些依依不舍,琳怡道:“有空多來坐坐,我在家中也是無事。”

段三小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恭謙地道:“怎么好打擾郡王妃。”

琳怡笑道:“大家說說話,也覺得時間過的快些。”

鞏媽媽送走了段大太太和小姐,來到琳怡身邊道:“廊下有人探頭探腦的打探。”

琳怡頜首,段家人在她屋里坐了這么久,老夫人自然會起疑心,說起來這件事她是最輕松的一個,不過說了幾句話,就讓周老夫人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