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躲
長房老太太吩咐白媽媽,“去安排家人去接族里的女眷。
大房三太太李氏和琳霜坐船過來,應該在通州換車馬。
琳怡奉茶給長房老太太。
長房老太太嘆氣,“年初就這樣不安生。好好的一樁婚事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差錯。”
“帖子已經送來,看樣子這兩日就能到京里。大房三伯母和琳霜能來,就是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祖母先不要傷神,到時候再想辦法。”琳怡輕軟地勸說。
長房老太太覺得孫女說的十分有道理,若是就板上釘釘了,大房的人就不會過來求幫忙。
“但愿沒有大事,否則,那邊鬧著爭爵位家里正是一團糟。”
琳怡笑道:“琳霜像是有福氣的。”這話也就是給長房老太太寬心。琳芳陪著大房三伯母一起來,這事定是小不了。
長房老太太讓琳怡扶著起身去吃了飯,然后祖孫倆坐在暖閣里,琳怡慢慢說起昨晚小蕭氏提的事。
長房ˉ老太太抬起眼睛,轉佛珠的手指也停下來,“竟有這種事。”
琳怡頜首。
長房老太太皺著眉頭思量片刻,“六丫頭說實話,你怎么想?”
琳怡握緊手里的茶杯,“看樣子不是要害父親,否則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今日。若說攥住了父親把柄以圖后用······父親這些年在福寧,也就是知曉福建的事,成國公一倒,也身無長物,所以我不明白……”
身無長物。長房老太太忍不住嘴邊浮起笑意,“虧你敢這樣說你父親。”
琳怡小聲解釋,“我是說父親剛正不阿······”
長房老太太會心一笑,半晌又抬起頭看琳怡,“現在正是爭爵的時候,如果康郡王能站在你父親這邊·我們勝算就大了許多,反之,如果被你二伯先攀上了,我們恐怕連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琳怡沒有垂下頭也沒有閃躲·反而抬起頭對上長房老太太的眼睛,“祖母,除了父母、長輩什么人都靠不住,大伯、大伯爭的再兇,我們也不一定會輸。”
長房老太太仔細看著孫女,十四歲的女孩能想的這樣通透著實不易,“你有什么好法子?”
琳怡靠在長房老太太身邊·“不管他們怎么變,我們還是按照之前想的按部就班。”慢慢跟她們斗。
長房老太太喝了口茶,白媽媽這時候進屋,走到老太太跟前低聲道:“六小姐猜的沒錯,二房的大老爺真的在外面偷著養了外室,”說到這里頓了頓,“不過,那女人卻沒有生下子嗣·這樣就算鬧去二房也不會有太大波瀾······老太太,這件事是不是還要透露給二老爺一家。”
長房老太太緩緩思量,看一眼琳怡。
琳怡這才接過話·“大伯母志在必得的樣子,大伯定是在外有子嗣。這次我們雖然沒有找到大伯的庶子,孫女覺得反而更好。沒有子嗣的外室,大伯母若是知曉,定會接進府放在眼底下。”這個外室,大伯母八成不知道。
大老爺父親如今是夫妻齊心,現在就看看兩個人之間是否真的毫無隔閡。
琳怡捧來暖爐放在長房老太太腳底,治病就要下猛藥,一心想要害她全家的人,她不會心慈手軟。
服侍長房老太太歇下·琳怡就要出門。
白媽媽忙拿了烤好的昭君套遞給玲瓏,“老太太特意吩咐讓六小姐別著晾,冬天最容易寒了身子。”
琳怡笑道:“謝謝白媽媽。”
“六小姐這樣就是要折煞奴婢了。”
琳怡穿戴好了出門,白媽媽轉身回到內室里,炕上的老太太嘆口氣,白媽媽忙上前聽話。
“你說六丫頭心里怎么想的?什么事都能想透·唯有自己個兒的婚事……”
白媽媽道:“奴婢瞧著也是著急。大約是六小姐自己有主意。您給提的齊二爺,六小姐不是就沒說什么嗎?林家那門親事,六小姐也是說什么也要拒了的。六小姐心里還是有數。”
長房老太太半闔著眼睛,“這點我瞧得出來。六丫頭就是想要找個踏實、本分的,日后平平安安……”
白媽媽笑道:“那就是了,這樣的人難不成還不好找?”
長房老太太聽得這話睜開眼睛,看向白媽媽,“那你說,哪個合適?”
哪個合適?庸才看不上,但凡有些本事的誰不求功名?
白媽媽躊躇起來,“這左思右想還真是······”六小姐的年紀不大,女孩子到了十四歲提親的人就會陸續上門,到時候定要有個章程出來。
琳怡帶著玲瓏去小蕭氏屋里,才知道小蕭氏去了花房。
西院新蓋的花房,里面的花種的全,小蕭氏從懷了身雒很少過去,這次是要給康郡王準備宴席,生怕下人選不好插瓶
“太太讓人去尋過六小姐,才知道六小姐去伺候老太太了。”
琳怡點點頭,一路去西園。
天氣很好,下了一晚的積雪開始融化,在臘梅的枝頭顫顫巍巍,被風一吹立即就四散了,飄到臉上一陣冰涼。琳怡抬起頭正看枝頭的梅花,不遠處傳來一陣琴聲。
“太太給小姐買的琴,是琴師在試琴了。
琳怡在小蕭氏面前提起姻語秋先生,小蕭氏吩咐家人去買古琴,好讓琳怡沒事的時候彈上一會兒。
現在聽這琴聲該是用上等的梧桐木做的好琴。
琳怡順著琴聲走過去。
到了半途,那琴音卻戛然而止,讓人意猶未盡。
不一會兒功夫,管事婆子帶著笑容滿面的掌柜出來,見到琳怡兩個人上前行禮。
那笑瞇瞇的掌柜便道:“家里的少爺好本事,能彈上這么一手好琴呢,可惜就有半曲,倒是讓人聽著不夠,要是老身將店里的······”
衡哥哪里會彈琴。
管事婆子目光閃爍,看了掌柜一眼,那掌柜住嘴再也不敢多說話,兩個人又躬身行了禮才走了。
玲瓏道:“要不然奴婢去問問婆子方才是誰······”
陳家就沒人有這樣的本事。
用不著去問。
琳怡抬起眼睛看看不遠處的東坡亭,轉過身去,“走吧,還是去花房。”
花樹間的那抹紅色的身影漸漸走遠,周十九緩緩一笑整理袍袖走下亭子。
小蕭氏插好了花斛,讓人送進花廳里。
琳怡接過花斛,“插花的事母親還是交給我。”
小蕭氏溫和地笑道:“哪有那般嬌貴。”伸出手去撫摸微隆的腹部。
母女倆還沒說到正題,譚媽媽進屋稟告,“貴客要走了,請門房備馬呢。”
怎么突然就走了。小蕭氏忙讓人去喊陳允遠,“快去和老爺說一聲,康郡王要走了。”
林家此時一陣靜寂。
林正青坐在書房里從窗口看打翻墨盒的小廝。
小廝哆哆嗦嗦地跪在跪上,“小的錯了,大爺饒命。”
林正青反復瞧那小廝的臉,過了好一會兒招招手讓他進門。
“我問你,”林正青聲音輕,似是心中有了難題,“我怎么樣才會連一榜進士也考不上。”
那小廝不明所以,期期艾艾說不上話來。
林正青看向身邊伺候的丫鬟,“去跟太太說······墨盒讓人打碎了。”
那小廝跪下不停地磕頭,“大爺,饒了小的吧!小的說就是了。大爺就算閉著眼睛也會考上進士。”
狗屁。林正青如沐春風地笑了,“想出答案,否則就滾回你的馬廄去。”
“大爺,大爺······”那小廝連忙表起決心,“那定是朝廷看卷有誤,或是有人賄賂了考官,或者……小的……”小廝淚眼婆娑,“小的真是想不出來了。”
“或者考到我不擅長的題目,”林正青漂亮地一笑,“我說的對不對?”
那小廝哀求地看著林正青,不敢說話。
如果他真的只考上了同進士,那會是什么題目,莫非是仁君治國。人人都會做美夢,他卻仿佛一再做噩夢似的,竟然夢見自己只取了同進士。林正青笑,讓他做噩夢,他就讓別人做噩夢。
林正青用手指在桌子上畫圈,忽然吩咐小廝取了氅衣,“去國子監。”
將要考試,去國子監找書看的人很多,大爺從不去嘈雜的地方,大爺討厭和許多人說話。
“那……那……小的去跟太太說一聲。”
滾吧,什么都要稟告的狗腿子。
林正青揮揮手,走出門,忽然發現天氣很好。
車馬到了國子監,林正青拜見了博士,去了書閣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臨窗的位置,獵物坐在那里。
“齊二兄。”林正青先開尊口。
齊重軒抬起頭看到滿臉漂亮笑容,儒雅又風度翩翩的林正青,“林兄今日怎么來國子監。”
“尋本書。”林正青緩緩道,十分有耐心地和齊重軒攀談,他知道他非常卑鄙,可顯然,他就要壞到極點,才能讓自己得到安寧和解脫。
碼完字出去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