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第四百九十四章 傷在你身(一更奉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傷在你身(一更奉上)

手肘上的傷口還好,可這腿上的——尤其這大腿和臀部的擦傷,他卻很不方便了。

榮烈轉首一見他神情,便明白過來,冷聲吩咐道,“先處理手上的。”

御醫趕緊點頭,拿著藥瓶行過來。這時,門外又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下一刻,如玉略帶著氣喘地沖了過來。下人的住處在另一塊。她是聽得侍衛傳喚才跑過來的。她人本來就胖,這一奔得急,便累得厲害。

一看明思躺在床上,一身臟亂,還處處都有血跡。她一驚便呆在了原地,霎時便帶了些顫音,“小姐——”

“還不快過來幫忙!”榮烈冷厲打斷她。

御醫又是一愣——按理,丫鬟該稱“王妃”才是……不過余光一掃榮烈那冰得凍死人的面色,他趕緊垂下眼瞼。

如玉咬了咬唇,快步過來。御醫拿了把剪刀,讓她把明思的衣袖剪開。

如玉行過去,咬緊了唇,將明思已經蹭破的右手衣袖剪到肘上五分。只見本是欺霜賽雪的一只玉臂,從手腕上一寸到肘部,全是細密的紅絲劃痕,接近手肘位置,更是破了長長的一大塊皮,血跡還在不住滲出。

而左手手掌月丘位置,也破了一大塊,五個指頭有三個指尖都是血肉模糊。

如玉看得有些發抖,當下眼淚就下來了。

莫說是明思這樣的大家小姐,就算她。也從未受過這樣重的皮肉傷。

十指連心,該有多疼啊!

可明思只靜靜地閉上眼,臉上一分表情都無。

“姑娘,請讓讓。”御醫見如玉呆愣不動,只得出聲。

如玉抹了把眼淚,退開兩步站定。

御醫用干凈的細棉紗浸了些藥酒,輕輕擦去傷口的血跡和沾了的泥沙。一面擦,一面小心地觀察明思的表情。

這樣傷口接觸他這藥酒定然的極疼的。可看清了,他心里卻深深地一驚。即便是擦到最深的傷口處——這位王妃臉色都未有半分變色,連眉毛都未動一下。若不是他進來時。看著王妃還睜著眼,他還會以為她是暈過去了。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擦干凈后,他又拿出一個藥瓶,將藥液涂上,最后再用另一個玉匣中的藥膏涂抹覆蓋上去,“這般處理就行。這生肌膏最后涂,傷口不會落疤。”

涂完生肌膏后。用繃帶包裹扎好后,御醫直起身子,看向榮烈咳了咳,“親王殿下,這般處理就行了。”

“知道了。”榮烈冷冷道,“下去吧。”

御醫行了一禮,轉身退出。

一邁出帳門。驀地松了口氣。抹了把虛汗,才提步走了。方才在里面,他著實感覺壓力甚劇。

而此刻帳內,如玉含淚上前,替明思將褲腿剪開,明思卻驀地睜開眼,語聲淡淡,“勞煩王爺回避。”

如玉的手在空中一頓。霎時定格。

榮烈不出聲,挺拔秀雅的身材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宛若山岳。眸光暗潮一片,似雨夜之海一般深邃不見底。

靜靜地看著明思,這一刻,應該說是當明思的傷口映入眼簾的那一刻,他只覺心里倏然一震,接著便是一陣猛然收縮,一瞬間便帶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讓他幾乎身形欲顫。

這種痛楚,就好似心房忽然間便殘缺了一塊,又帶著一種空落落的難受,難受之極。

他沒有想到會這樣。

榮安提了兩個方案。一個是讓人在半路暗算馬匹,讓明思墜馬。另一個是給馬下藥,讓馬在途中脫力。榮烈選了第二種。

他沒有想到,明思竟能讓馬跑出全力極速。

他知曉明思已經察覺到這次的春狩有問題。他以為明思會有戒心。可萬萬沒想到莫清清將資格讓給了溫娜兒。

馬因為跑出極限速度,故而藥性一發作便極快,而因為馬速度太快,明思才摔得這樣重。

而溫娜兒,竟然在那一刻想縱馬踩斷明思的腿!

明思太過聰慧!

他本以為骨裂的說法,可以騙過她。

可是,明思卻第一時間就猜出了他們的目的。所以,她要堅持自己走。

可他卻不能縱容她。

不論其他,只他皇兄這一關便不行。這次即便未成,那下回,就一定是真的。

他沒有想到明思會傷得這么重。

手上的傷都已經是這樣了,那腿上的……就這么一會兒,白色的褲腿上,血跡又擴散開了一大圈。

紅白分明,甚是觸目驚心,看得他心中只覺陣陣刺痛。

如玉看了看明思,又看了看榮烈,心里忽地有些明白了。她的臉色驀地變了變,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怒意,“王爺,小姐的傷口要緊。”

榮烈藏在袖中的手緊緊一握,轉身大步而出。

榮烈一走,如玉的眼淚便再度落下。彎腰替明思將血跡已經浸滿十之五六的褲子全部剪開,一剪開,那淚便落得更急,“小姐,怎么會……這樣?”

腿上的傷口比手肘上更大,也更深。左邊小腿上,甚至有一道深深的血槽,連肉都露出了。

明思輕聲道,“這傷不算什么。”

說完便閉上了眼。

如玉咬緊了唇,才讓自己不至于哭出聲。顫著手,按照御醫的步驟,替明思清理傷口,上藥。

清理到腿上最深的那道血槽時,明思眉心輕輕皺起,唇也抿緊了。

“小姐,要是實在疼的話,就出聲吧。”如玉低聲道,“叫出聲,就沒那么疼了。”

明思閉著眼,輕輕搖首,“不疼。”

如玉抽泣起來。一面流淚。一面放輕自己的動作。

待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后了。

如玉重新尋了衣物過來,伺候明思有些艱難地換好。

榻上也有血跡,明思卻道不用管。

如玉只好拉過錦被,替明思掖好被角,輕聲道,“小姐,你睡會吧。”

明思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容,“無事。看著厲害,都是皮肉傷。”

如玉一怔,“嗯”了一聲。

明思笑了笑,闔上了眼。

如玉將周遭收拾了下,抱著血跡浸滿的殘破騎裝走了出去。剛到帳外,便見榮烈站在外間。背對帳篷,宛若雕像一般靜立。

如玉瞥了他一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打算樹林中將衣服燒掉。

剛轉身,便聽得身后傳來榮烈淡然的語聲,“拿過來。”

如玉一愣,身形僵了僵,卻是未動。

榮烈眸中冷光一閃,行了過去。從如玉手中將衣服拿過。“這個我處理,你去守著便是。”

說完,便大步離開。

如玉怔了怔,轉身回到帳內。

明思只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睜開眼,坐在榻邊的如玉便站了起來,“小姐你醒了,可要喝水?”

這個時候,明思才覺渾身都在痛。轉首望了望帳門,“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多一些。”如玉還是轉身倒了盞茶水,過來扶起明思喝了半盞。

喝了茶水后,明思靠坐起,“什么時候回去。”

如玉垂了垂眼簾,低聲道,“王爺說,等小姐醒了就走。”

“嗯,那起來吧。”明思說完,便欲挪腿下床。

如玉趕緊止住她,“小姐你別亂動,小心傷口”說完,便將早前尋出的衣物拿過來。

在如玉的伺候下,明思穿好衣物坐在榻邊,“你同他說,可以走了。”

如玉頷首領命而出。

不多時,榮烈便進來了。

早前的長袍沾了血跡,如今卻是換了一件暗藍長袍。也許是衣服冷色調的緣故,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比平素更加冷峻幾分。

明思坐在榻邊,臉色蒼白而平靜,淡淡看向他,“可以走了么?”

榮烈定定的看著明思,“這次的事,是我算錯。我沒想到——”

“那有什么關系?”明思驀地出聲打斷他,然后頓住,目光垂下,落在猩紅的團花地毯上,“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可以走了么?”

榮烈說不出話來。

明思強撐著站了起來,身形微顫,榮烈眸光一縮,欲上前,明思卻看他一眼,“馬車可以過來,我自己能走。”

榮烈抿緊唇,臉色僵硬。

片刻后,榮烈轉身出去。再過了盞茶時分,便聽見車輪駛到門口的聲音。帳門掀開,如玉走了進來,“小姐,我扶你。”

明思點了點頭。

短短的距離,明思走得很慢。雖說是皮外傷,但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每走一步幾乎全身都在拉扯得痛。

車廂門正對帳門,明思走近一看,車廂里原來的東西都幾乎拆光,只留下左側長凳,其余地方,則鋪上了厚厚的錦褥。

在如玉小心翼翼地攙扶下,明思踏著踏腳凳,上了車,在錦褥上躺了下來。

如玉從帳篷里,抱出錦被替明思蓋上,“小姐,可要吃點東西?”

此刻也接近午時了,若是不吃,等回去,就必要等到午時過后了。

明思搖首,“我不餓。走吧。”

如玉遲疑片刻,“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她知道明思不想同榮烈呆在一起,可她的身份,卻是不能留在車內的。

明思明白,也不為難她,遂點了點頭。

待如玉下去,片刻后,榮烈便上來了,明思卻已經閉上了眼。

榮烈在長凳上坐下,如玉便關了車門,走到車頭位置坐下。

沙魯望了一眼如玉繃得緊緊的臉,心里無奈嘆了口氣,揚鞭驅馬。

77的話:大概是前天通宵的緣故,今天這更居然寫了五個多,近六個小時,從未有過的慢。手腦配合完全不搭配。腦子里的情節很清楚。就是打字超級反應遲鈍,

好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