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長和身邊的副校長都聽得很入神,不時往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臺下只有筆尖摩擦紙面的聲音,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認真聽講,除了那位還在冥思苦想如何毀滅劉楓飛聶龍。
“上課前有人問我一個問題,其實是我感覺很無聊的問題,那就是金融市場究竟是姓資還是姓社。我想反問一句,牛扒是西餐的主菜,那么牛肉是姓資還是姓社?”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劉楓這個搞笑的問題逗樂了,包括聶龍。這個問題看似很無厘頭,卻是涉及到了當今華夏最尖銳的路線大辯論。因為去年春夏之交的風波,很多人擔心改革開放會導致國家政權不穩,甚至導致社會大亂。
尤其是眼下東歐正在發生的一切,和北方老大哥撲朔迷離的政壇亂象,更是引發了這種擔憂。劉楓的這個聽上去有點荒唐的小幽默,赤裸裸的戳穿了這些人的偽命題,什么東西都要分出姓資還是姓社!
岳江山微笑著看向這個久聞大名的小劉教授,還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面,原來聽到的那些關于他的傳聞,遠遠不及這一堂課來的深刻。
就憑他總能把復雜的問題生活化,真的是一個人才,難得的人才。很多人愿意把問題復雜化,甚至恨不得連一頓飯都要研究出個反物質來,那也是一種能力。
但是很顯然,華夏政壇更需要劉楓這樣的人,把難題簡化簡化再簡化,直到變成三歲孩子都能懂得的淺顯道理。這就是燕京黨校歷史上最年輕的副教授么?
放他到地方上去,真的是糟蹋了人才。看看那些趣章把小劉教授糟蹋的,幾乎沒有人樣了,好像整個華夏歷史,都已經找不出比他還齷齪骯臟的人了。
某些人,還真的是把國家機器當做是自己打擊政敵的工具,看來不受約束的權利,真的是可怕呀!岳江山斜睨一眼身邊的聶龍,暗自感嘆一聲,希望某些人自己知道收斂才好。
老校長面露微笑,這個劉楓,講課越來越有味道了。只是這小子似乎把燕京黨校的課堂風氣帶壞不少,以往的燕京黨校課堂,哪里會有這么多的笑聲!
“請問小劉教授,據報紙上說,你主持買來的那個汽車企業,是一個不能生產汽車的垃圾企業,不知道你對此有何解釋?”
劉楓一愣,旋即笑道:“這位同學,首先讓我告訴你,這里是課堂,就算你是國家主席,也請你尊敬我這個教師。尊師重教,是華夏的傳統美德。
當然假如你認為我不稱職,完全可是課后向校方投訴,取消我的任課教師資質。另外,難道這里是記者招待會么?”
學員們都輕聲笑起來,誰也沒有想到,如此犀利的質問,人家小劉教授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如果不是有所仗恃,就是人家不屑于回答,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人欽佩。
“不過我知道,很多人對我的私生活感興趣,”臺下再次爆發笑聲,“好吧,既然大家都這么喜歡探人隱私,我也就勉為其難的披露一點點。
首先呢,那個汽車企業之所以沒有發動廣告大戰,事實上就是在等待這一波輿論風暴!不信么?我可是研究過周易,會算卦的呦!不過,最多半個月,各位就會見到涅槃重生的華夏汽車!
至于我的女朋友么,的確是不止一個,可是大家也看到了,我很年輕的么。首先我沒有結婚,更沒有三妻四妾,而且我是響應國家的號召,打算晚婚晚育的,難道這也有錯么?
有一點我倒是想質問某些人,什么時候黨報也變成挖人隱私的街頭小報了?這到底是所謂的民主,所謂的言論自由,還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真的是無恥之尤,丟盡了華夏的臉!”
教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來聽這堂課的,都是華夏政壇大佬級的人物。誰能不知道那些黨報是控制在誰的手里?只是任誰也沒有料到,一個小小的副教授,居然敢當面質疑九常聶龍!
此時沒有人敢于出聲,任誰都怕把聶龍的邪火召引到自己的身上。很多人甚至巴不得聶龍沒有看到自己在課堂上出現過,這些老油條深深的知道,君辱臣死的道理。
盡管聶九常并不是什么君,但是他的怒火,也絕對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別看泡制劉楓用的是媒體風暴,那是因為鞭長莫及,不得已而為之。
假如想要收拾燕京城的這些大員,嘿,有中紀委的大殺器在手,哪一個官員不害怕!并不是說你有事才害怕,難道華夏五千年,莫須有的罪名坑害的高官還少么?
劉楓冷冷的看著臺下的聶龍,哼,既然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好好利用?那可不是劉楓的行事風格,他一向喜歡最大化利用資源。
這是在教室,劉楓才是這間教室的主人,任何一個學員,想要說點什么,最起碼會想想劉楓剛剛提到的尊師重教。
劉楓第一次體味到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連堂堂的九常也不過如是!劉楓甚至有點感謝剛剛的那個家伙,就是之前在王俊卿述職的時候,針對劉楓的那一個書記仲維古。
仲維古此時面色慘白,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拍馬屁算是徹底搞砸了。單單是在眾人面前被人如此質疑,聶龍就已經大失顏面,甚至還要比被人掌臉更狠!
聶龍面帶微笑,仿佛渾然不覺劉楓質疑的是自己,也不抬頭,靜靜的看著手上的資料。此時就連岳江山都為劉楓捏一把冷汗,這個家伙,實在是膽大包天!
就算是大庭廣眾之下,聶龍不方便做點什么,甚至說點什么都顯得沒有風度。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以后,難道這個劉楓也只是面上精明,卻對官場上的諸多潛規則,不甚了了么?
老校長苦笑不已,實在是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這個小子還真的是火爆脾氣。偷眼瞄一下那位聶龍,果然夠深沉,面對當面的斥罵,居然會如此的撐得住氣!
此刻,無論是老校長還是岳江山,對聶龍都高看了一層。這種情況還能保持風度的,非大奸大惡者不能也!很多時候,當面含笑,背地里下刀子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現在,聶龍就被老校長和岳江山當做了這樣的人,也開始對他有了深深的戒備。假如聶龍知道自己的反應會招來兩個潛在的大敵,他會不會欲哭無淚?
劉楓風輕云淡的收回目光,微笑道:“話題又扯遠了,我們還是來探討金融市場的利弊吧!在我看來,華夏的金融市場此時建立正當時,為什么這樣說呢?
華夏的改革開放到了一個關鍵的時期,經過十幾年的鋪墊,華夏的各個行業都得到了巨大的發展。此時,眾多的企業想要再進一步,已經不僅僅是技術的問題,主要的還是資金短缺。
技術革新進步最需要的,不恰恰是資金么?企業發展遇到了瓶頸,想要擴大規模,擴充產能,不一樣需要資金么?現在諸多的華夏企業,都面臨這個問題。
比方說被白山省買回來的那個備受質疑的汽車企業,假如不是剛剛經歷了股災,就不會出現資金短缺,他在金融市場就可以籌措到足夠的資金進行發展”
劉楓忽然詭異的一笑,這個笑讓學員們都感覺有點陰森森的,好像小劉教授想要算計什么人:“其實,假如此刻華夏大膽開放金融市場,我們就會從東京股災中獲得更大的利益。
事實上,現在美國人已經開始受益于東京股災了,大批的國際熱錢,已經強勢涌入華爾街,美國經濟必將迎來一個黃金發展期。
當然,剛剛的假設并不存在發生的可能,因為盲目引進西方的金融資本,堪稱是壽星老吃砒霜,肯定會比小鬼子摔得還慘,我們還是考量自己的金融市場吧!”
聶四虎逃出靖江區政府辦公大樓,根本就沒敢在靖江區逗留,直接驅車前往澄凈洗浴賓館。他不敢駕車逃走,萬一那個暴怒的矯智安駕駛警車追來,這冰天雪地的,要是被逮個正著,可說不上會受多大的罪。
趁著矯智安忙著送矯紅英去石油總醫院,聶四虎僥幸逃進了舅舅下榻的房間。也顧不得那一老一少摟抱在一起,極度讓人感覺不適的畫面存在,聶四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此時,他的嘴唇還在淌血,他甚至都不敢到醫院醫治縫合。孟慶元皺著眉頭,戀戀不舍的松開摟著小明星韌性十足纖腰的手,不耐煩的問道:“慌慌張張的,怎么了?一點書記的樣子都沒有。”
聶四虎放下手,面向孟慶元:“舅舅,你要救我!”
“啊!怎么搞的?誰干的?怎么沒有去醫院?”
孟慶元這才注意到聶四虎嘴唇上掉了一塊肉,顯見得是要留下疤痕了。如此敏感的位置,老奸巨猾的孟慶元自然展開了豐富的想象。
只不過,外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這樣,這也是在說不過去,最起碼聶九常那里就無法交代。
“我我”聶四虎看看孟玉馨,有些話是不能當著外人面說的,尤其是這種小明星,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哼,達令,叔叔,我先回去歇著了,回頭我們電話聯系?唔!”
說著,孟玉馨給孟慶元一個香艷的飛吻。這個吻讓聶四虎感慨頗深,舅舅這樣的糟老頭子還有人投懷送抱,想我堂堂聶九常的兒子,要上一個松港市的小記者,居然會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