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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籠罩在云燁強大的氣場下整整半月有余,直到年關這才逐漸恢復正常,這一回,兵部從登州,明州,岳州,甚至廣州采辦來巨量的物資,準備發放下去。
這些錢都是去年的結余,云燁沒打算留下來,而是準備一次性的全部發下去,在后世的時候就知道,哪怕是公家發一捆大蔥,也絕對比自己去菜市場買來的要榮光百倍。
段虎很不滿意,認為這是在靡費國帑,不能這么做,向云燁進言了好多次,結果毫無動靜,準備給皇帝上書的時候,看到書吏仇恨的看著自己,這才猛地發現自己在兵部成了孤家寡人,段虎不在乎成為孤家寡人,他們段家講究的就是成為孤臣,寫好了奏折還沒走到中書,在門下就被褚遂良攔截了,門下省的仆射長孫無忌一般不會管這些事,操作實際事務的全是褚遂良。這位出身秘書省的大佬,現在已經和長孫家結成了利益聯盟。
“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
褚遂良在鋪好的紙上寫下了著這行字,欣賞了一會之后,就投入到火盆里去了,在他看來,云燁已經被上一次安置老兵的事情刺激的已經發狂了,甚至想要通過花光兵部存留的國帑來向皇帝示威,表達自己的不滿,這已經是自取滅亡的徵像了。
云燁此人不容他人誹謗,他和皇家已經結成了最緊密的關系,事實證明,任何攻擊云燁的人,最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所以能夠毀滅云燁的,只有他自己,褚遂良決定站在岸上看風景,段虎的奏折很有何能會讓皇帝阻止這件事,從而斷送后面所有的可能,所以,褚遂良才會輕易地將段虎的奏折送入了廢紙堆。
占了大便宜的長孫,李二不是不知道云燁在干什么,但是他們夫婦倆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無視,對于云燁來說,只要是錢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是什么大事,無數回事例證明和云燁在錢財上較量都屬于白癡行為,最后難以下臺的只會是自己,他是兵部尚書,明年兵部缺錢的時候,為難的是他不是皇帝自己,既然兵部錢糧多的可以給屬下找福利,皇帝能做的就是將兵部明年的預算減少一成半成的,這是一筆更大的節約,這個帳長孫早就算過來了。
兵部的禮物非常的豐盛,有東海的咸魚,海帶,海菜,海參,八爪魚,大蝦,也有明州的帶魚,凍在冰塊子里被大船趁著運河還沒有封凍浩浩蕩蕩的就給運過來了,至于廣州的特產說起來就讓人高興了,全是干貨,香蕉干,龍眼,等等,最讓人高興地就是隨船運過來一下干的貝殼,有的貝殼里面有珠子,只要運氣好,就能從里面剝出一個兩個珠子來,這就是驚喜,不管是誰家剝出珍珠來都是喜事,大過年的討個口彩還是非常不錯的。
響水巖的大米,關中的和尚頭面,最離譜的還有玉福軒的胭脂水粉,都是高檔貨,一人高高興興的拖一車回家,全家老少都開心,
算起來也沒幾個銀幣,都是自己運來的,水軍給兵部運點東西誰敢說不對?大商鋪把自家的貨物打上七八個折扣塞進官家的年貨堆里,光是名聲就值那點東西的價值了。
每人都有,兵部尚書和燒水的茶壺每人一份,不分貴賤,東西都是一樣。
辛月翻揀著云燁拉回來的東西,皺著眉頭說:“您堂堂的侯爵,忙活一年就混了這點東西回來?不夠丟人錢。”
云燁用熱毛巾擦著臉說:“別看就這點東西,疍吏們從好幾船貨物里面挑出來的精品,好東西全給咱家了,就這份心,你去西市能遇得上?”
“這倒是,這些帶魚還真的不錯,拿油煎了您最是喜歡吃,壽兒也喜歡,只可惜那個傻孩子現在去了北海放羊,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大過年的辛月就想起了遠在天邊的兒子,說著話眼圈就紅了。
“男子漢長成了,你不能總把他拴在腰里,該他自己出去走走了,我們說的道理他不聽,也聽不進去,只有自己摔倒了,磕破了才知道疼。”
辛月點點頭,就吩咐賀蘭從馬車上拿幾條子帶魚,送去廚房里煎好了給老奶奶和嬸嬸們送些過去,告訴她們,這是侯爺新年發的俸祿。
兵部今年在發瘋,校軍場全部封閉,十六衛加上嶺南水師的人在里面殺的難解難分,再加上婦人孩子的吼叫,塵土飛揚的校軍場,宛如屠殺的戰場。
長安人好奇極了,但是那些扛著武器的守衛毫不客氣的把那些打算透過校軍場墻上的窟窿里偷看的閑人攆走,不準他們看,自己趴在洞里羨慕的看著里面的動靜。
李靖和李績,老程,老牛,以及十六衛的老帥們坐在點將臺上,桌子上的茶水,葡萄釀以及點心果子根本就無心下咽,對著廠子里奔忙的人群指指點點,有的喜笑顏開,有的放聲大罵,尉遲恭桌子上已經沒東西了,都被他用來砸人了。
精心選出來的壯漢跑不過一個瘦猴子,力貫千鈞的壯漢,居然跳不過前面的矮矮的橫桿,丟死人了,這還有跳高的時候扯了褲襠的,狗日的連底褲都不穿,黑乎乎的一坨就在那里甩來甩去,從洛陽回來就成了右武衛的大帥,這些兔崽子沒一個爭氣的。
“藥師兄,這更快,更高,更強,的提法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李靖手里嘴里含著一顆桂圓,手里抓著一架望遠鏡看得正入神,聽到李績這么說,就朝云燁努努嘴說:“那小子弄的,據說這是為了提高將士的身體素質,也是在沒有戰事的時候一種常規的訓練手段。”
老程手下的人是云燁親自選的,都是非常地有針對性,跑得快的去參加跑步,跳得高的去參加跳高,箭法準的就去參加射箭,力氣大的就去比賽舉石鎖,有寶馬的就去參加馬術比賽,身子靈敏的就去比賽爬桿子,不像尉遲恭選出來的人清一色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這才開始比賽,已經折損了大半。
不過比賽確實好看,軍伍里面本身好勝心就強,自認第一別人都是蠢蛋,全副武裝繞著校場跑十里路,不是誰都能勝任的,左武衛里面隨著云燁去沙漠的那些人還是最適應這種跑法,身上有鎖具,扣好之后整個人就和裝備成了一體,當別人叮叮咣咣的瞎跑的時候,他們已經悄悄地跟在后面了,七八圈下來,那些人已經丟盔棄甲了,他們依然軍容整齊的在跑圈子,引得外圍那些夫人和孩子們聲嘶力竭的叫喚。
“這才是太平年間我們該干的事情,這比聽那些靡靡之音強多了。”劉弘基話音剛落就被一群粗漢入娘到老子的罵了回來,一個yin棍也敢說這樣的話,跟在老爹背后伺候的劉正武恨不得把頭塞褲襠里。
劉弘基卻若無其事的一一回罵,見兒子不幫著自己還打算抽兒子一巴掌。
“閉嘴吧,老劉,孩子比你有出息的多,雖然在戰場上丟了一條胳膊,這也不算的什么事情,孩子玩命的幫你爭臉,你還舍得揍他?”
見老牛發話了,劉弘基嘿嘿笑著變掌為抓,在自己兒子頭上摸了一把,又開始向別人吹噓自己兒子在北庭的事跡來。
李靖放下手里的望遠鏡指指場內說:“該下去看看,重頭戲來了,這才是真正的角力。”
李靖下了場,別人也跟著下了場子,只見場地里就剩下一百名千牛衛壯漢和一百名右武衛壯漢,地上放著一根胳膊粗的大繩,中間栓了一條紅綢布,兩百個大漢精神抖擻,兩邊的校尉大聲的給自己的部屬打氣,一定要贏下這一場。
看到無數的老將名帥特意過來看自己,參加拔河比賽的壯漢一個個激動地直打擺子,李靖握著拳頭一路砸了下去,沒個壯漢的胸口都捶一下,回頭對老帥說:“確實都是熊羆之士,這一場龍爭虎斗有意思,老夫加個碼,這東西那一隊贏了,就拿去換酒喝。”
李靖說著話,就從腰袢解下一塊潤澤的青玉牌子,掛在紅綢布上,當做獎賞。
“嘿嘿嘿。”尉遲恭笑了起來,從兩個軍士頭上卸下來兩個頭盔,往右手的頭盔里面扔了兩張錢票大聲說:“老夫開莊,賭右武衛贏,誰敢對賭?”
千牛衛的大帥老牛站了出來,瞅瞅尉遲恭的錢票,藐視的說:“兩百枚金幣?也忒小氣了,老夫賭千牛衛勝出,五百枚銀幣,不用錢票,有這句話就成。”
“右武衛這邊薄弱一些,晚輩加注五百枚金幣!”
云燁剛剛忙完,見起了賭局,立刻就加入了進來,右武衛倒霉了一整天,但是在力氣這一途上云燁比較看好尉遲這方。
有出盤子的就有接盤子的,不一會,兩個頭盔里就裝滿了錢票和值錢的東西。
兩邊人手準備好了,李靖看著紅綢布剛和地上的白線重合,一聲哨子響,胳膊粗的麻繩就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繃得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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