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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連守禮,讓一屋子的人都怔住了。時間似乎是凝固了一樣。
連守禮吼了一聲之后,他并沒有撲向連守義,而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向著誰,咚咚地磕起響頭來。
等大家都察覺不對勁,連守禮已經兩眼發直,額頭上鮮血直流了。
連蔓兒的心,感覺到一絲與她兩世的年齡相加,依舊不符的蒼涼。
對于連守禮,正應了那一句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世上有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同時也有連守禮這樣,即便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依舊不知道反抗的人。雖然有句話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但是有一種笨拙的、情商極低的、善良、軟弱的人,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順從、謙讓,他們被逼急了,依舊不會去傷人,而只會傷己。
連守禮現在這種反應,與他的性格和所受到的教育有關,更是因為沒有兒子,而長期積壓的自卑、絕望等心理的爆發。
因為沒有生兒子,沒有未來,沒有人權,對不起父母,對不起祖宗,自認是罪人,是低人一等的人。這讓趙氏和連守禮這對本來性格就軟弱良善的夫妻,更是低到了塵埃里。
平時,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好歹沒人直接說出來。但是關系到房產,連守義的態度,連老爺子要說未說的話,終于將這塊疤外面的薄皮給揭掉了。
連守禮瘋了,被逼瘋了。
“老四,快把你三哥扶起來。”連老爺子急道,連守禮繼續磕頭,可能會頭破而死。
“老二,你把葉兒放開。你三弟就那么一個閨女,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就打斷你一條腿!”連老爺子又扭頭向著連守義吼道。
連守義嚇得放開了連葉兒,連葉兒卻沒立刻松開嘴。又狠狠地咬了連守義一口,才和趙氏轉身跑過來看連守禮。
連守信已經將連守禮從地上拉起來,怕他再傷害自己,牢牢地用兩只胳膊將他抱住了。
“三哥。你醒醒,你醒醒啊。”連守信晃著連守禮的身子。
“孩子他爹,你別扔下我們娘倆。你要是沒了,我們娘倆更沒法活了。要死,咱們三口一起死。”趙氏哭倒在連守禮身上。
“爹、爹。”連葉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這不關我的事。”連守義看見連守禮臉色發青。兩眼往上翻,連忙為自己開脫。
“老三、你別想不開,這不還有爹在嗎!”連老爺子抖著嗓子道,又招呼旁邊的連守義,“你還干看著干啥。還不快點把李郎中給找來。你三弟要是有個好歹,我就讓你償命。”
“去舀瓢涼水來。”這個時候,最為鎮定的反而是周氏。
“我三伯這是氣迷心了。”連蔓兒忙道。“爺。你說句話,我三伯三伯娘就算沒兒子,還有葉兒那。就把葉兒當兒子,家里有二郎哥。三郎哥他們的,就有葉兒的。”
她前世那個年代。獨生女的待遇各種好,但是這個年代,恰恰相反。同為女子,連蔓兒想幫連葉兒。
“爺,你說啊,你說了,我三伯就能好。”連蔓兒催促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見連守禮這樣,也慌了,被連蔓兒這么一催促,真就這么說了。
“老三那,你別擔心。就算你們兩口子以后沒兒子,咱家啥東西,也都有你們一股。”
這個時候,連秀兒也舀了一瓢涼水進來,被周氏嘩的一身,都倒在連守禮的腦袋上。
抱著連守禮的連守信、趙氏和連葉兒都沒有幸免,身上也被淋濕了。
不知道是這瓢水的功力,還是連老爺子那句話的效力,連守禮的眼珠子能動了,臉色也慢慢有了人色。
恢復了神志的連守禮,抱住頭,哇地哭了起來,趙氏和連葉兒撲在連守禮懷里,連守禮張開手,將兩人抱住,三口人抱頭痛哭。連守禮頭上的血,連葉兒嘴里的血,染在三個人的臉上。
連蔓兒難過的扭過頭去,她不忍心再看。
李郎中被請了來,給連守禮將頭上的傷口包扎了,留下些藥,什么都沒問,就搖著頭走了。連家這一年來,頻繁出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番鬧騰,連守仁、連繼祖等人也都從西屋過來了。
“爹,大家伙都想著分家,我也同意。”連守禮臉色木然,語氣格外的冷靜。
連守禮的話說完,屋里頓時鴉雀無聲。
“啥大伙都想著分家,我可沒說過。爹,我不分家。”連守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古氏抿了抿嘴唇,抬起頭,然后又低了下去。
如果現在分家,他們這一房完全可以去縣城,依靠連花兒生活。而且,他們還會生活的很好。
可是,讓人無奈的是,他們卻決不能說想分家。連守仁作為長子,對家產擁有優先的繼承權,同時也要承擔贍養連老爺子和周氏的義務。如果分家之后,他們去了縣城,不帶上連老爺子和周氏,那會被人罵忤逆不孝、背后指脊梁骨。
而且,如果連守仁還想做官,就更不能說分家,甚至要攔著不能分家。
“我也不分家。”連守義第二個反對。
這話,連守義是咬著牙說的。
他也不是不想分家,可是現在分家,他能分到的很有限,他不甘心。三郎、四郎、六郎娶媳婦都是大筆的開銷,如果現在分家,這些負擔就都落在了他一人的頭上。
連守仁和連繼祖都念了多年的,連繼祖娶了媳婦,連花兒嫁出去了,這些都是公中操辦的。大房只剩下一個連朵兒,可以說大事都辦完了。要分家,也得等六郎娶了媳婦,都有了房子之后,那時候再分家他才不吃虧。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言不由衷,這么一來,反倒是連守禮一個人要求分家。
周氏臉色鐵青,連老爺子的旱煙袋放在炕上,兩只手縮在袖子里,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他的手在發抖。
“爹,我想分家。”連守禮又道。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說不分家,只有一個連守禮,連老爺子終于把手從袖子里伸了出來,穩穩地拿起了旱煙袋。
“老三,你先別著急。你先回去,讓爹歇口氣,想想這個家咋分,你也先歇歇。”連老爺子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煙。煙袋鍋里的火早就滅了,連老爺子卻絲毫沒有覺察。
連老爺子好言好語地將連守禮勸走了。
連守禮回了西廂房,就躺在了炕上,第二天沒能去上工。
等晌午連蔓兒一家從早點鋪子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連老爺子從西廂房出來。
“老四,你過來。”連老爺子招呼連守信。
“我跟老三說了半天,你們哥倆好,你再好好勸勸他。”連老爺子對連守信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他沒個兒子,這以后要是老了,可咋辦,等百年之后,誰給他頂喪駕靈?你那個時候,是沒辦法,你有倆兒子,我也放心。……這個家,還是不分的好,我圖個啥,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再等兩年,就好有個說法……”
連老爺子并不同意分家,昨天所說的歇一歇的話,不過是不想刺激連守禮,用的緩兵之計。不過,連蔓兒想,連守禮能夠提出分家,已經有了覺醒的意識,是很大的進步。三房的前景終于有了一絲曙光。
“爹,那我試著跟三哥說說。”連守信只得答應道,“不過,三哥人老實,脾氣也執拗。他能開口,那就是……”
“我知道,這事你跟他慢慢說,我也還得勸他。”連老爺子就道。
連守信暗自嘆了口氣,目光挪開,落在雞圈上。張氏今天又跟他說養雞和雞圈的事了。
“爹,孩子他娘、我們想抓些小雞仔來養……”
“是該養幾只。”連老爺子點頭,“我跟你娘說,讓她把雞圈給你們騰出來。”
“哎。”連守信頓時松了一口氣。
連守禮在炕上躺了兩天,就爬起來,繼續上山去干活了。
張氏聽連守信說了,上房答應把雞圈騰出來,就忙張羅著買小雞仔。春柱家有正要抱窩的母雞,可以買受精的雞蛋拿去那里孵。但這起碼需要二十一天的工夫,張氏就打算買現成孵出來的小雞仔,六七月份的時候,就能吃到雞蛋。
好在現在這個時節,青陽鎮的集上就有賣剛孵出來的小雞仔的。集上賣小雞仔的又分為兩種,一種是賣家分出公母來,按照不同的價格出售。一種是公母混在一起,價格一樣,任憑買家挑選。
張氏選的是后一種,她挑了三十只小雞仔。
娘兩個高高興興地用籃子提了小雞仔回家,看到雞圈內的情形,張氏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東邊的夾道依舊擺放著雜物,雞圈里,是去年留下的母雞和周氏新抓的二十來只小雞仔。
“你奶沒給咱騰雞圈!不是都說好了嗎?”
“娘,她不給咱騰,咱自己動手。”連蔓兒往上房東屋看了一眼,堅決地道。連守禮的教訓,讓她明白,有的時候,就要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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