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尊重千年前的墨子,屆時將用刀劍送家主上路!”
如果說帥軍用槍和伏擊殺掉墨家人讓墨家子弟暗暗不服,那么烈翌剛才爆發出的戰斗力卻把他們憤怒化為震驚,以武學見長的墨家人向來自稱臺灣武林泰斗,但今天見到烈翌秒殺對手的身手,才知什么叫井底之蛙!
這份震撼掩蓋住他們憤怒,饒是烈翌走遠也沒有反應過來。
墨云風的臉上則交織著復雜神情,在驚嘆烈翌精湛身手之余,也拿捏他囂張跋扈留下的狠話,雖然墨家耗損高手過半,但實力還是相當的強悍,饒是跟烈翌身手相近的人也能找出兩三人,外圍子弟更是數不勝數。
區區小股帥軍,有何實力血洗墨府?
老頭想不通帥軍的仗恃,但還是握緊拐杖向墨家子弟道:“從今晚開始,墨家開始全面戒嚴,任何人沒有我命令不得隨意進出,全部給我老實呆在屋子里,我要看看楚天拿什么來攻擊墨家,狂妄小子,無知小子!”
墨云風話到最后重重的跺腳,碎裂的青石板顯示出他的憤怒。
百余墨家精銳微微低頭,齊聲應道:“是!”
與此同時,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墨云風還向身邊數名親信打出眼神,要他們循著烈翌離開方向展開追蹤,以此找到帥軍的落腳地點再施于雷霆報復,于是五名身手還算精湛的墨家子弟揣上短槍向遠處追去。
烈翌轉到第三條街道,就從商店玻璃觀察到有人跟蹤。
他嘴角揚起譏嘲笑意,微微偏轉方向進入旁邊的狹長巷子,五名墨家高手見烈翌瞬間消失在眼前,不由露出詫異之色,于是紛紛顯身向巷子追去,就在他們追到巷子的駁接路口,忽然驚覺頭頂落下龐大的黑影。
黑影來勢兇猛,讓墨家子弟無法捕捉落腳點。
烈翌像是俯沖的大雕落入墨家子弟群中,在落地的瞬間他已經連續劈出五刀,刀速如電閃之勢,刀勢如奔騰大江,四名墨家高手額頭幾乎同時中刀,在血花綻放之際,瞪著不甘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躺倒在地。
而為首者則右腕中刀,短槍跌落在地上。
他晃了晃茫然的腦袋,勃然大怒,眉毛倒立,轉身就想跟烈翌拼命,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烈翌已經先撲了上來,右手已經卡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只手是如此的巨大,他的整個脖子都在烈翌的掌握之中。
那只手又是如此的有力,為首者的腦袋因為供血不足,傳來陣陣昏眩感,他比烈翌還要高還要結實,但此時此刻,烈翌單憑抓著他脖子的手,就把他給提離了地面,而他的左手,已經多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唐刀!
“敢跟蹤我?”
尖銳的刀尖頂在為首者的胸口上,森冷的寒意讓他感覺到無盡的殺機,全身的雞皮疙瘩隨之煥發出來,為首者從內心深處顫粟了,那是被更強大的力量徹底擊潰后,所產生的顫粟,他開始后悔為什么要來追擊烈翌。
下一秒,他聽到唐刀刺進肩膀的聲音。
“回去告訴墨云風,不要再拿子弟來送命了!”
烈翌放下流血的為首者,轉身向巷子的另端走去,剩下為首者目瞪口呆的望著滿地尸體,做夢也沒想到烈翌刀法如此霸道,手段如此強悍,如果知道這個家伙連楚天都驚詫其神乎其技的刀法,怕不會生出這份驚訝。
待他回過神時,烈翌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烈翌秒殺兩人時,楚天正靠在幾近褪色的搖椅上,輕輕哼著曲子:“把酒高歌的男兒,是北方的狼族,人說北方的狼族,會在寒方起站在城門外,穿著腐蝕的鐵衣,呼喚城門開,眼中含著淚!我已等待了幾千年。”
也不知道是否受傷的原因,楚天清亮的嗓子硬是把這首《onenightin北京》唱得極盡滄桑和悲壯,讓數位把守的大圈成員燃燒起嗜血的狼性,幻想著自己穿著腐蝕的鐵衣征戰四方,成為不歸的狼人。
等夕陽收起最后的余暉時,楚天就見到烈翌慢慢走了進來。
楚天用杯蓋輕輕去刮著茶水,悠悠笑道:“墨老頭不和?”
烈翌微微點頭,淡淡回道:“不和!兩名墨家子弟還惱羞成怒的攻擊我,墨云風那老頭也沒有任何阻止,所以我就砍掉他們的腦袋,誰知,墨老頭竟然還派人跟蹤我,想要找我們的匿藏地點,但在半路被我殺了。”
仰頭喝盡杯中的茶水,楚天意味深長的笑道:“早預料到了,我只是想看看墨云風是個怎樣的對手,他如果真按捺住悲傷跟我們求和,我可能會驚懼他審時度勢的自控力,說不定會就此放過墨家抑或改日再動他!”
烈翌沒有說話,神情像是古井不驚。
楚天把杯子放在桌上,淡淡補充:“誰知這老頭縱橫半輩子卻看不清形勢,甚至還讓人襲擊跟蹤你,如此推斷,他平時肯定也得罪了不少要人,滅了墨家想必對于臺灣也不會太大震動,那些要人還會暗地里稱好!”
烈翌微微點頭,平靜回道:“要不我今晚就滅掉墨家?”
楚天站起身來,伸伸懶腰回應:“今晚還不是時候,現在的墨家正斗志昂揚抱團死戰呢,咱們今晚襲擊無論能否成功破掉墨府,自家兄弟的死傷肯定是慘重的,所以我們應該先破掉墨家的士氣,再滅其精銳為上!”
烈翌波瀾不驚,平緩回道:“破掉士氣?”
楚天拍拍他的肩膀,嘴角揚起笑意道:“咱們用兩到三天的時間,讓整個墨府變得人心惶恐起來,讓墨家子弟對死亡有近距離的感受卻又摸不見我們的行蹤,那么他們的斗志就會崩潰,到時破墨家就易如反掌!”
烈翌神情平靜,微微點頭。
如果說在烈翌回來之前,楚天還想跟墨云風罷熄干戈的話,那么現在就只想要覆沒墨家了,等烈翌出去休息后,聶無名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在楚天兩米之外站定開口:“少帥,墨家四杰正運軍火回墨家。”
軍火?墨云風要魚死網破了!
楚天看著桌上的資料,手指在大疊照片上緩緩滑行,最后落在最側面的照片上:“聽聞墨家四杰是墨家高手中善使槍械者,有槍在手見神殺神見鬼殺鬼,無名,你親自帶人把他們除掉,讓墨云風知道動槍的后果!”
聶無名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墨云風為了保護墨家的安全,除了留下百余精銳把守墨家之外,還調入數百外圍子弟散落附近等待指令,但整夜都沒有事發生,墨云風見墨家上下齊心,合力抗敵,心里稍覺寬懷,暗想楚天如此陣仗還能玩出花樣?
數百人整夜都沒怎么睡,直到天亮才微微閉眼。
墨云風見到東方發白知道帥軍不會來襲擊了,就松懈精神準備回房間睡覺,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咚咚咚的跑進墨家子弟,他也不顧什么禮儀,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家主,你,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了事情了!”
墨云風心里微微咯噔,當下拄著拐杖出去。
他來到大門口,發現早已經聚集著五六十名子弟,墨云風上前細看,只見地下橫著兩段旗桿,兩面錦旗,正是墨家門前的大旗,連著半截旗桿被人弄倒在地,旗桿斷截處甚是平整,顯是以寶刀利劍一下子就即砍斷。
這是示威,這是裸的示威!
墨云風勃然大怒,揮舞著手中的拐杖,嗤嗤兩聲響,將兩面錦旗沿著旗桿割了下來,扔在親信子弟的身上:“把這兩面旗幟請進大堂,天殺的帥軍竟然敢侮辱我們墨家,簡直欺人太甚了,老子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雖然老頭表面流露著憤怒,但心里卻暗驚對方身手的精湛,竟然能夠在數百人的眼皮底下砍斷旗竿,需要怎樣的膽識和武藝才能做到啊?墨云風當下向墨家子弟吩咐:“從現在起,三班倒,二十四小時給我盯著!”
“讓墨家四杰加速趕回臺北,我要主動反擊帥軍!”
墨云風指導墨家子弟處理完事情,整個人就顯得有幾分恍惚,也許是年紀太大或者昨晚沒休息好的原因,墨老頭首次感到心力憔悴,不斷的發出咳嗽聲,讓墨家人把心又提到嗓子上,生怕這老頭嗚呼哀哉群龍無首。
雖然今天風和日麗,但墨家子弟卻感到寒意陣陣。
墨家四杰本來昨天下午就該趕回臺北,但因為任務有些紕漏直到黃昏才解決目標,隨后就聽到墨家發生的驚天變故,他們震驚之余就全力向臺北行駛,想早點回來為墨云風排憂解難,也想看看猖狂的帥軍是何模樣。
頂尖高手墨云墨武命喪海南,墨家兩批中堅力量被擊殺在潛龍花園,加上昨天生出的變故,墨家四杰知道墨云風現在能夠依靠的人已經不多了,除了在高雄執行任務的墨家雙絕,就只有他們墨家四杰能堪當大任。
對于高手向來無懼,因為他們是善槍者。
同時,他們還運回了兩箱子軍火,墨云風雖然聽到帥軍不用槍械對付他們,但出于安全謹慎起見以及反擊帥軍的打算,他還是讓墨家四杰從外市搞回幾十支短槍和十余支沖鋒槍,準備把這些武器作為墨家的殺手锏。
臨近十點,兩部黑色轎車駛入臺北郊區。
在路口的時候,兩部面包車寡然而止堵住前面道路,心知驚變的墨家四杰立刻摸出短槍,但是似乎對方并不想給墨家四杰喘息和反擊的機會,黑色轎車剛剛急剎車,面包車就竄出十余名大漢,臉上遮著半片黑布。
每個人的手上全部拿著微型沖鋒槍對準了車內的人就是開始了掃射。
現在前后都是十多個人拿著微沖掃射,但是墨家四杰心里都清楚,如果就這樣直接朝著那十多個大漢沖過去的話,可能還沒到對方前面,車里的人就被打成蜂窩了,因為對方的槍法和默契都已經達到爐火純青地步。
下車,也不行,現在的位置居是較為狹隘的小山。
道路有點類似盤山公路,一邊是筆直的山坡,另一邊則是深深的灌木叢,誰知道從這里跳下去會怎么樣。這個時候,車里所有人都在罵著敵人狡猾,竟然把伏擊安在這么鳥不拉屎的地方,害得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數名墨家子弟試圖從車里鉆出反擊,但剛出門就被射成了蜂窩。
墨家四杰雖然槍法如神彈無虛發,但面對鋪天蓋地永無休止的子彈,別說開槍反擊就是露頭也不行,等他們感覺到槍聲休止想要沖出來時,數把沖鋒槍已經頂在他們腦門,他們手中的短槍也迅速被人卸了下來。
那些跟隨他們的手下則被打成了蜂窩,面目全非的橫在車里不動。
“墨家四杰?也不過如此!”
墨家四杰循著聲音望了過去,為首者有著軍人的挺拔和武道強者的敏銳,說話聲音不高,但底蘊十足,眸光清涼冷冽,深邃如井,眉宇間更透著藐視一切的霸氣和威嚴:“如非這批軍火,你們或許可以活得久點。”
四杰之末年輕氣盛,趁著聶無名開口瞬間疾然抬起右手。
只是在他肩膀聳動的時候,捕捉到他有所動作的聶無名就流露出譏嘲,左手毫無征兆的抖動,三棱軍刺如流星般的射入他的肩膀,隨即從后面穿出,沒有懸念的鮮血濺飛,沒有懸念的嚎叫倒地,整支胳膊被廢掉。
夜黑如潑出的墨,墨云風從心底涼到頭頂。
當手下匯報墨家四杰回來時,老頭像是過年般的高興,但他的興奮也就停留了兩三秒,因為映入他眼里的是兩部被打成蜂窩狀的轎車,防彈玻璃破碎連成幾大塊,車里堆著血淋淋的尸體以及被砍斷四肢的墨家四杰。
饒是縱橫江湖半輩子,他也從來沒有見過那么怨毒的眼神。
半死不活的墨家四杰眼珠子幾乎都已完全凸出來死魚般瞪著墨云風,沒有人能形容達雙眼里所包含的悲痛與憤怒,墨云風出道以來雖見過無數死人,也殺過無數人,但此刻還是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足下迅速升起。
就連握著拐杖的掌心也泌出了冷汗,墨家子弟忍不住嘔吐,同時他們不能不佩服墨云風,因為墨云風居然還能直視墨家四杰的眼睛,墨家老頭凄然長吁,隨后拐杖揮舞半圈從墨家四杰的頭上掃過,濺起片片鮮血。
有時候,死是一種痛快和解脫!
親手結束墨家四杰的性命,墨云風更是蒼老了十余歲,他仰望著艷陽高照的天空怒吼出聲,那份怨氣像是一把利劍劈開云空向四處散去,讓周圍的墨家子弟也感染到悲憤,同時心里涌出難于言語的懼意和悲涼。
窮途末路,怕也是如此了!
悲傷和感慨完后,墨云風向墨家子弟吩咐:“去買十副棺材,把兄弟們的尸體都收斂了吧,然后再給每家孤兒寡母送兩百萬過去應急,撫恤金過段時間再送到他們手上,唉,墨家落到這種地步,我難辭其咎啊!”
數名墨家子弟點點頭,齊聲回道:“明白!”
等他們鉆進轎車去挑選棺材的時候,有名墨家頭目靠近墨云風,壓低聲音道:“家主,帥軍現在就像是發了瘋的狗,完全不顧江湖規矩不擇手段,咱們跟他死磕怕是不劃算,要不,就接受他們昨天提出的條件!”
“保持中立和賠償兩億?”
墨云風嘴角勾起憤怒,拄著拐杖重重頓地:“他殺我們手足還要我們低頭?傳出去還有我們墨家立足之地?我親兒侄子還有兄弟的性命怎么辦?數百子弟的性命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算了,讓他們成為屈死的冤魂?”
“楚天卑鄙小人出此無恥手段,我墨云風豈會屈服?”
“家主所言極是,咱們不僅要撕裂帥軍的無恥行徑,以后還要血洗潛龍花園上下!”墨家頭目見風使舵表現的義憤填膺,話鋒偏轉的迎合墨云風:“家主,我今晚愿意率人守衛墨府,帥軍敢襲擊定叫他有來無回!”
墨云風點點頭贊道:“大家同仇敵愾,肯定可以熬過難關!”
墨家頭目表面上點頭附和家主愿意死戰,其實心里卻止不住暗罵墨云風老糊涂,自私鬼,面子相對于性命來說只是浮云,墨云風的年輕血脈都已經喪盡,所以才會破罐子破摔帶領墨家子弟跟帥軍死磕到底。
!看來老子今晚要準備脫離墨家了。
墨家頭目心里忿忿不平,同時掏出香煙躲去墨府轉彎的角落吸煙,就當煙草氣息緩解他的神經時,毫無預兆的,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了墨家頭目的頭發,力量極大的往后一拉,墨家頭目的腦袋瞬間向后仰起。
他的頭幾乎與墻壁垂直,就如待宰的公雞!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冰寒的鋒刃恰似輕風一縷,從他仰起的脖子間閃爍而過,墨家頭目的眼睛瞪大的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他拼命掙扎甚至想要偏頭,但后背上的手肘就像是大山一樣,把他緊緊的壓在了墻壁上。
他掙扎的力量,在那只手肘面前,顯得是那樣的可笑和弱小。
天養生的五官閃著金屬般的光澤,眼神里有著漠視生命的威嚴,墨家頭目發不出絲毫聲音,他的喉嚨間就像是噴泉,一股股噴濺出來的鮮血仿佛是沸騰的巖漿,更像是飛流直下的瀑布,順著墻壁狂泄而下肆意汪洋。
沒有多久,墨家頭目就悲憤的死去。
他死都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敢在離墨家五十米外的地方下毒手,天養生面無表情的拍拍手,迅速翻入隔鄰的墻中,與此同時,前去購買棺材的墨家子弟也被火炮干掉,在楚天指使下放入棺材里由店鋪人員送回墨家。
墨云風麻木的讓人揭開棺材,里面除了血淋淋的墨家子弟尸體,還有楚天題寫的紙箋,力透紙背昭示出無盡的殺機:
帥軍四十七人,將于后晚跟家主會獵墨府!
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墨家連死百余人卻連帥軍的皮毛都沒動到,看不見的敵人是最可怕的,墨家子弟抱團死戰的決心開始有了缺口,饒是墨云風設宴犒勞他們,眾人也只是低頭喝著悶酒,沒敢隨便表示誓死效忠。
臨近晚上十點,不少墨家子弟偷偷走人。
此時,楚天正仰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輕嘆息:“無醉,我就先拿墨家來祭祀我們的孩子,我要用墨家千名子弟的熱血來洗刷我們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