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大少
花酒翔事件從引爆到現在,差不多過去快一周時間了,雖然有省長陳恒峰的關注以及呼延傲博的暗中推動,而蔣雪松并不如外界猜測得一樣直接插手此事,反倒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倒讓白沙一時作難。()
市紀委既沒有再就花酒翔事件開會討論,也沒有暗中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等于是暫時壓下不提了。而省長陳恒峰也沒有再通過任何渠道釋放對花酒翔事件進一步的關注,花酒翔事件在白沙的猶豫不決下,大有不了了之的趨勢。
蔣雪松的聰明之處在于他的態度耐人尋味,不表態,只當沒有聽說這事兒,仿佛陳宇翔和他風馬牛不相及一樣,直接將難題完全拋給了白沙。其實如果蔣雪松直接找白沙談話,暗示白沙將事情壓下去,以白沙性格,多半會順從。
不過白沙也知道蔣雪松輕松應對的底氣來自于關允,有一個得力的秘書,可以從容地當甩手掌柜。
以前白沙還不覺得一個秘書有多重要,現在才知道,秘書果然是領導的第二臉面,是領導的影子,關允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外界既可以解讀為是關允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可以引申為是蔣雪松的暗示。
最終促使白沙痛下決心要抬手放過花酒翔事件的關鍵因素,還是關允的“風流王”一詩,他終究怕自己的事情敗露,到時落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就不值了。只不過正當準備他采取不了了之的策略掩蓋過花酒翔事件之時,一個意外事件打破了他的計劃!
紀委再次收到關于陳宇翔生活作風問題的舉報,而且還附上了照片,照片上,陳宇翔親熱地和一個女孩走在一起,他的右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似乎是想將女孩攬在懷中。而女孩一臉羞澀,嬌艷動人,半推半就,只差一點就依偎在了陳宇翔懷中。
白沙拿到照片時,當時就嚇了一跳,女孩他也認識,不是別人,正是冷舒!
冷舒怎么向陳宇翔投懷送抱?不可能!冷舒是何許人也。是冷家的千金。雖然是旁支,但也是正宗的冷家子女,如果陳宇翔未婚,以陳宇翔的優秀,冷舒和陳宇翔在一起還可以理解,但陳宇翔已婚。()并且比冷舒大了許多歲,冷舒怎么會甘心當第三者?
不可能。
白沙連說不可能,但事實就是事實。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剛收到舉報信,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劉思遠就邁著方步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白書記,我聽到風聲,孔縣縣長陳宇翔又出風流韻事了?怎么連冷舒也被他……”劉思遠不懷好意地笑了一氣,目光正落在白沙手中的舉報信上,“現世報。來得快,還真是,這么快就讓人舉報了?加上上次的花酒翔事件,陳宇翔最近是桃花運高照呀。”
若是以前,白沙或許還會和劉思遠開幾句不痛不癢的玩笑,但現在他心里再清楚不過,劉思遠來得如此之巧,怕是和舉報信之間有某種內在的聯系,而不僅僅是巧合,不由他不心中猜測,他是不是被劉思遠和呼延傲博當了棋子?
劉思遠和呼延傲博的關系可以追溯到二人在省城的共事時期,二人的密切關系,幾乎可以用親密無間形容,劉思遠在市委一直就是呼延傲博的堅定追隨者,從來沒有過二心,白沙也是聰明人,從花酒翔再薄幸郎,再到現在的陳宇翔和冷舒的照片事件,可以說一系列的事情步步緊逼,要的就是務必斬落蔣雪松的一名嫡系。
如果說薄幸郎只是無理取鬧的一記花招,那么花酒翔確實是一拳到肉的實招,而現在的照片事件,雖然是真是假還不好下一個結論,但有花酒翔事件在先,再壓下不查,就是失職。由此也說明了一點,他對花酒翔事件采取的沉默態度,惹了一些人的不滿。
有些人不拉陳宇翔下水誓不罷休。
白沙正想得出神時,劉思遠又嘿嘿一笑說道:“花酒翔再加上照片翔,紀委再不查下去的話,就是失職了。”說完,他搖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白沙被逼到了墻角。
本來白沙想第一時間向蔣雪松匯報,但今天的全市經濟會議蔣雪松雷霆一怒,讓他見識到了蔣雪松強勢的一面,如果他此時再向蔣雪松提及陳宇翔的事情,說不定還會惹得蔣雪松大發雷霆,權衡之下,他就先向關允透露風聲,以便試探蔣雪松的反應。
按照相關規定,白沙向關允透露舉報信的內容,算是違規,但他顧不上許多了,現在他成了一把指向蔣雪松的槍,扳機卻扣在別人手中,現在他只能在開槍之前向關允透露消息,好讓蔣雪松及時閃開,別被誤傷。
關允震驚過后,左右看了一眼,側身向旁邊走了一步,白沙會意,跟隨關允向旁邊一閃,走到了一處背人之處。也別說,二人一前一后的動作,就如白沙追隨關允一樣,落在不少人眼中,都暗暗稱奇,堂堂的市紀委書記在關允面前,怎么姿態放得這么低,好像白沙有什么小辮子被關允抓住了一樣。
還真對了,白沙確實有小辮子在關允手中,不過關允最聰明之處就在于,他引而不發,才讓白沙既怕他又敬他。
來到一個僻靜之處,關允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兒,白書記?冷舒是什么人您能不清楚?”
“我清楚是清楚,可是舉報信描述得有鼻子有眼睛,還有照片……”白沙一咬牙,為了摘清自己,不惜冒著犯錯誤的危險,也要將丑話說到前頭,“照片的真實性先不說,但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紀委就必須做出姿態了,不去查一查,沒有交待。”
關允明白了白沙的意思,如果說以前花酒翔事件,白沙上躥下跳,表現的是積極主動性,那么在陳宇翔的照片事件中,他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不但表現出被動和無奈的一面,還明顯有向他——確切地講是向蔣雪松——示好并征求體諒之意。
是誰非要和陳宇翔過不去,總要拿陳宇翔說事?好吧,花酒翔事件是陳宇翔有錯,但照片事件——盡管關允還沒有見到照片,但見與不見他都相信一點,冷舒和陳宇翔之間,絕對沒有男女關系——肯定就是無中生有的捏造事件了。
關允心中隱有怒火燃燒,有些人是非想將陳宇翔斬落馬下了,非要看到蔣雪松的一員愛將折損才肯罷休。在花酒翔事件上,蔣雪松的沉默就表明了有意遮掩過去的態度,但現在的情形,怕是市紀委再不做做樣子,是交待不過去了。
“謝謝白書記。”關允鄭重地向白沙表示了感謝,“回頭一定好好請白書記吃飯,聽說八方樓不錯?這兩天我安排一局,白書記一定要大駕光臨才行,要不,我在昂洋面前就沒有了面子。”
白沙聞弦歌而知雅意,心中大喜,關允主動定下飯局,還暗示有齊昂洋作陪,明顯是要引見齊昂洋和他認識了,能和燕省第一公子為友,也是一大幸事,不由他一時喜出望外,拍了拍關允的肩膀,呵呵一笑:“好說,好說。”
關允趕到蔣雪松的專車時,專車已經啟動了,正在等他,關允忙開門上車,先是歉意地沖蔣雪松一笑,又沖司機點頭,讓司機開車,一路無話,等到了市委,回到辦公室,關上門后,關允倒了一杯茶送到了蔣雪松的桌子上。
“蔣書記,陳縣長又出事了……”
蔣雪松還沉浸在剛才的正面第一戰初戰告捷的喜悅中,猛然聽到關允的話,一下抬起頭來:“怎么回事?”
關允含蓄將白沙透露的消息一說,強調說道:“這件事情肯定是無中生有,目的就是想讓紀委調查陳縣長。”
蔣雪松目光深深地望向了窗外,半晌沒有說話,表情凝重如云。過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嘆息一聲:“我曾經對陳宇翔寄予厚望……”
此話一出,關允一陣無奈,蔣雪松保不住陳宇翔了,紙里終究包不住火,陳宇翔的政治生涯,要被打上一個大大的污點了。
其實論能力和才干,陳宇翔確實是一個人才,也不能因為一個魯洋洋而全盤否定陳宇翔的為人,但人在官場,只要身上有事,只要被人盯死,就難以從容脫身,就算上面再有人力保,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陳宇翔事件也為關允敲響了警鐘,為他的官場之路,上了一堂生動而嚴肅的政治課。
下午時分,關允接到了溫琳的電話,溫琳已經來到黃梁,但暫時沒有時間見他,讓他耐心等她。關允當然有耐心,笑著掛斷電話,才放下電話,電話又急促地響了起來。
關允接聽了電話,小妹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哥,我來黃梁了,你快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