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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聽這個消息，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或者說，不知道應該用怎么樣的反應來應對這件事情。

“是的。讓他們結婚。”唐重笑著說道。“以前，是他們沒有機會。現在有機會了，我們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讓他們走到一起呢？”

“現在他們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嗎？”姜立仁反問。“不是已經住到一起了？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反對這件事情吧？”

“你不覺得還欠他們一場婚禮嗎？”唐重說道。“按照我們華夏人的傳統，只有領了證，只有得到親友的祝福，他們才算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一起。只有那樣，大家才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真正意義上的夫妻。我和唐心是他們的孩子，不是別人嘴里喊著的野種——”

“再說，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一定很希望在眾人的注視下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托付到一個可信的男人手上吧？如果我有一個女兒，我一定會有這樣的期待的。”

姜立仁沉吟不答。

這件事情非同小同，牽扯到方方面面的考量。姜董兩家雖然冰釋前嫌，但是時間尚短，還需要很多的工作要做。如果姜家這邊的步子邁的太大，逼迫的太急，會不會讓他們心生誤解？

再說，姜可人和唐獵的事情在二十年前名動京城，也成為無數人茶余飯后的笑柄。

如果這個時候再大張旗鼓的讓他們倆站出來結婚，會不會又招來一些不好的議論，讓姜家人的面子上難堪？

其它人又是什么樣的態度？會不會再一次激化姜家的內部矛盾？

看到姜立仁沉吟不語，唐重就知道他可能有諸多顧忌。

“我再考慮考慮。”姜立仁說道。

姜立仁知道唐重性格固執，人也頗為難纏，所以說話也留有余地。

這留余地的意思不是說他真的會再考慮，而是對唐重說你趕緊滾蛋吧，我沒有拒絕，只是需要時間來思考。

先拖著吧！

唐重雖然沒有一個外號叫做‘唐菩提’，卻也是七竅玲瓏之人。他自然聽明白了姜立仁話里的意思，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外公，你們不是一直鼓動我和董菩提訂婚嗎？”

姜立仁看向唐重，說道：“那件婚事和這件婚事有什么聯系？”

“當然有聯系了。而且是很重要的聯系。”唐重信誓旦旦的說道。“其實我爸媽的這場婚禮可以替代我和董菩提的婚禮。效果還會更好一些。”

“是嗎？”姜立仁的問話充滿了質疑。

“你想啊，我爸媽是什么人？那是——那是之前董家仇恨的生死大敵啊。”唐重察覺已經引起了姜立仁的好奇，自然知道趁熱打鐵的道理。“如果在這個時候，姜家為他們倆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婚禮，并且給董家廣發請柬，請董家的重要人物出席。那樣一來，外界是不是知道了姜董兩家合作的誠意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要是董家的人不來呢？”姜立仁反問。

“我們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向他們解釋這場婚禮的重要意義。這不僅僅是為了讓我爸媽結婚，也是為了向外界證明我們兩家結盟的意愿——這樣都不來，證明他們對這次合作沒有誠意。”

“再說，這次是我們姜家辦喜事，他們要過來參加。下次就輪到他們董家辦喜事了，我們董家也會派人參加。這是工作需要，是政治任務，我爸媽的婚事結束，他們那邊也必須要選擇一對適齡青年站出來結婚。不能只有我們這邊出人出力，他們那邊什么都不做，眼巴巴的看著，還喝光了咱們的喜酒。憑什么讓他們白吃白喝啊？”

“董小寶年紀也不小了，不是也可以結婚了嗎？如果他們那邊湊不著人，就給董小寶找一個對象吧？咱們姜家不是還有幾個沒有出嫁的女孩子？”

姜立仁瞥了唐重一眼，說道：“如果你當真要拒絕和董菩提訂婚，姜家將會選擇一個女孩子和董小寶訂婚。”

唐重歪打正著，原來姜董兩家還真有這樣的打算。

“姜怡然？”唐重大喜。要是把這個兇惡歹毒又沒智商的女人嫁給董小寶，那是一件多么令人開心的事情啊。

可惜，把她嫁給了董小寶，關心就少了一個姜怡然。唐重討厭董小寶，更討厭關心。

“要是姜家有兩個姜怡然就好了。”唐重在心里想道。搞得就像是——姜家的姜怡然供不應求似的。

姜立仁對唐重的這種惡趣味相當的無語，呵斥著說道：“怡然已經是關心的未婚妻，以后說話要注意一些。”

“是是。我就是在你面前才這么隨意。誰讓你是我外公呢？”唐重笑呵呵地說道。

姜立仁也知道這小子的狡猾，倒不擔心他會在外面惹來什么麻煩。說道：“是怡琳。”

“姜怡琳？”唐重想起那個每次姜家聚會都會安靜地坐在那兒看書的姜家美女，心里暗自嘆息。

又有一朵鮮花要插在牛糞上面了。

唐重和姜怡琳沒什么交情，就連說話的次數也少得可憐。但是他欣賞這樣的女孩子。不沾惹是非，不賣弄聰明，有著自己的小世界。

董小寶？董汗青？董種馬？董賤人？

那個每天起床都會忘記昨天晚上陪他在床上瘋狂的女人名字和長相的男人，他憑得上姜怡琳嗎？

當然，配不配得上不是唐重說的算的。甚至，連姜怡琳說的也不算。

“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也不要當真。”唐重尷尬的笑著，說道：“董小寶還年輕著呢，還可以再玩上幾年再結婚。再說，他就算愿意結婚，也不一定能夠看的上咱們家怡琳嘛——怡琳的胸部不大屁股又瘦小，不是董小寶喜歡的那一款。要不，把上次來參加老太爺生日宴會的那個胖妞介紹給他？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來著？候小冬？”

唐重第一次進入姜家，正是為了姜老太爺的生日大宴。那一天，有無數的人對他冷嘲熱諷，有無數的人對他鄙夷不屑。

唐重記得很清楚的是，姜怡琳是屬于沒有譏諷他的少數人，而那個叫候小冬的胖妞也不知道是為了討好誰對他是極盡打擊之能事。當時唐重就有種直接把她掐死的沖動。

現在，用一個傷害過她的女人換回一個沒有傷害過她的女人，這筆生意還不錯吧？

你看看你看看，唐重就是這么一個如此記恩又如此記仇的家伙。

“已經定下來了。”姜立仁面無表情的說道。

“可以換一個嘛。就說是為了照顧董小寶的口味。結婚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情，一定要重視，咱們不能隨隨便便就找個女人去敷衍董小寶——我們姜家要表現出我們的誠意。對不對？”

“——”姜立仁懶得和這個張嘴就是假話的家伙說話了。浪費時間。

唐重輕輕嘆息，說道：“剛剛犧牲了姜怡然，現在又要犧牲掉一個姜怡琳？”

“唐重。”姜立仁表情嚴肅，聲音凝重的說道。“你媽拒絕聯姻，你也拒絕聯姻，但并不能證明聯姻就是一件壞事。千百年來流傳下來，必然有它的可取性。一個聰明的女人，她應該清楚如何維護家里人的利益。”

“我明白這個道理。”唐重點頭說道：“但是，明白并不代表我會接受。”

“你有骨氣，我知道。”姜立仁冷笑。“原本我還想再最后問一次你的意見，看來，你還是會選擇拒絕，對不對？”

“不錯。我拒絕。”唐重說道。“不管是為了什么。”

“很好。”姜立仁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他走到唐重面前，說道：“既然你自愿放棄這次機會，那我們兩家就會考慮重新選擇人選。”

“那個人就是董小寶？”

“不錯。我要提醒你的是，既然你這次拒絕，以后就永遠不要和董菩提有任何關系。”

“為什么？做朋友也不行？”

“因為，姜家和董家都不愿意再出現搶奪資源的事情。我們不希望出現內耗。”姜立仁斬荊截鐵的說道。

是的，如果董小寶成了姜董兩家同時選定的人選，那么，姜董兩家以后就有必要把資源朝著董小寶的身上傾斜。而姜怡琳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成為姜家的代言人之一。

倘若唐重和董菩提又走到一起，那個時候，姜董兩家是支持董小寶還是唐重？

所以，姜立仁才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提前告誡唐重：千萬不要玩火！

唐重真是欲哭無淚。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原本這算是一件好事，唐重終于不用再煩惱有人逼迫他政治聯姻。他不用再糾結如何面對小紅帽，不用再想著這樣做是不是傷害她——

但是，沒有喜悅，反而有著淡淡的失落。

或者，正應了誰說的那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宣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