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誰才是魔修!”
所有白狼衛士都在心中破口大罵,一般來說,魔修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修行魔功邪法是魔修,行事違逆道德律法的也是魔修。而李青山無論是施展的功法,還是行事風格,簡直就是為“魔修”這個詞,所做的經典注釋。
而這樣一個人,竟然指責別人是魔修!饒是在場的沒有一個是良善之輩,也都有一種想罵娘的沖動。
黃思秦算是看明白了,這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任何人好過,根就是來砸場子。
“李青山,你自恃有兩個人,就敢不把我放在眼中嗎?我渡過二次天劫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
黃思秦的聲音一開始還蒼老沙啞,到后來已變得洪鐘般響亮,氣勢恢宏。
他身形暴漲,口中獠牙暴突,渾身生出白毛,身后伸展出一條尾巴來,片刻間,就從一個瘦小老頭,變成半人半猿的姿態,兩只粗壯的手臂,支撐在地面上,殺氣騰騰的望著李青山。
他竟然有妖族血統!
霧州百族雜居,不似青州那般,人族與妖族涇渭分明。妖族與人類,乃至異人與人類,繁衍出子嗣的情況時有發生,以至于許多人類體內都混雜著妖族血統。
一些人父輩乃至祖輩都是人類,但在危急關頭竟也會激發出妖族血脈,這就是祖上有人與妖族通婚,將血脈傳承下來,隨著一代代的繁衍,而潛伏隱藏下來。所以便有一種說法。霧州南部已經沒有純粹的人類了。
根不會產生清河府那樣,人族與妖族的大規模戰爭,或者說戰爭從未停止,但只有生存之戰,利益之爭。
而擁有妖族血脈,在霧州不但不是一種恥辱,反而是一種驕傲,能與人類產下子嗣,至少也要是妖將以上的強大妖族。他們的血脈,能讓一個凡人,迅速擁有強大的體魄,甚至一些奇妙的力量。
黃思秦發出一聲狂吼,混雜著妖氣的強大氣息沖天而起。樹冠千萬翠葉都隨之搖曳,嘩嘩作響。
“兩位若要爭斗,請換一個地方,莫要傷了樹城!”
正在這時,一道虹光從樹冠飛下,化作一個頭戴高冠、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這身打扮讓李青山有些眼熟。想起了如意候姜賦,雖然在細節上有許多不同,花紋裝飾都更具有南疆氣息,但整體設計卻是大差不差。
“閣下便是南海郡守。澄海侯?”
李青山道,這是大夏王朝所分封的王侯們的統一服飾,類似于鷹狼衛的制服,既是彰顯身份。也是表達臣服,但是光看其對衣服的修改。便可知這臣服之意,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不錯!”
澄海候冷冰冰的道,原他在樹城高處的侯府中看熱鬧,有人能讓黃思秦吃癟,心中也覺得快意,但聽李青山口出狂言便大皺眉頭,現在見其態度如此無禮,心中越發不快。
他不單單是南海郡名義上的統治者,也擁有相當的實力根基,才能坐穩這個位置。數千年前,圣祖皇帝分封天下王侯,就是挑選各地能夠鎮得住場面的強者,再經過幾千年的綿延傳承,都是雄霸一方的世家。
作為一片領地的主人,哪能容許別的野獸在自己面前咆哮。但他也并未將李青山放在心上,說是天才,也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小子,難怪會被貶到這里來。
反倒是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小安,更令他上心一些,如此絕色簡直聞所未聞,天賦修為更不用說,若能取之為妻,必可大漲我家聲勢,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你不用擔心,我很快的,你到一邊看著就是了。”李青山的弧形面具上,幻化出笑臉模樣,趕蒼蠅似的擺擺手。
“你!”澄海候氣得一楞,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侯爺,我們聯手誅殺了這個狂徒!”黃思秦巴不得將澄海候拖下水來,雖然對自己的力量充滿了自信,但以一敵二仍是個麻煩。
“你們二人的是非,是鷹狼衛自家的事,我也無從評判,你們盡管到別處分個高下,任何人都不得插手!”
澄海候才不會傻到幫黃思秦頂缸,但念在平日的關系,也當助他一臂之力。表面上做出一副公正的樣子,說是不讓任何人插手,卻是隱隱將小安阻擋在外,讓李青山失去了一個強援。
黃思秦心中一喜,不枉他平日花了那么多心思結交,只可惜此子來的太快,發作的太猛,根來不及召集幫手,否則定能將這李青山嚇出尿來。
“你堂堂澄海候,也敢勾結魔道?這可是死罪啊!”
李青山回過頭去,有些驚奇的道,殺機悄無聲息的彌漫開來,
澄海候目瞪口呆,這是什么人,竟然不留一絲轉圜余地,直接就是威脅,不,這已經不是威脅了,而是裸在問他“你想死嗎?”
等到回過神來,便是出離憤怒,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
“你殺那個,我殺這個。”
小安平靜開口,指了指黃思秦,又指了指澄海候。仿佛不是說兩個名震南海郡的大人物,而是兩只隨手就可以捏死的阿貓阿狗!
澄海候怒發如狂,殺氣不斷攀升,在下一刻,攻勢便要似驚濤駭浪一般發動。
“不用了,我正要拿他們磨練一下劍道!”
這些天來,李青山沒少參悟尹銷愁交給他的玉簡,對于劍法又多了幾分心得,正缺少實戰呢!
這句話仿佛一桶冰水,澆在幾欲出手的澄海候頭頂,澆滅了他的怒火,神智為之一清。
他竟然拒絕了同伴,要以一敵二,對抗我們兩個,要么他真的是個瘋子傻瓜,要么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而就憑他能在這個年紀修到如此境界,顯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何必趟這趟渾水!就算是殺了他們,也只是惹一身騷!”
于是澄海候渾身氣勢一收,“道友妄言了,我受朝廷之命,世世代代鎮守南海,怎么會與魔道勾結?”溫言對小安道:“敢問道友怎么稱呼?”仿佛方才的殺機全是假的一樣,擺明了立場不會出手。
李青山遺憾的咂咂嘴,黃思秦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心中對澄海候破口大罵,嘴上卻長嘆一聲:
“好你個李青山,我看你年幼識淺,不與你一般見識,方才那些話我就當沒聽過。我們同為鷹狼衛中人,還是要化解矛盾,精誠合作,你說是……”
李青山打斷道:“那要不要我在說一遍,你這魔道老猴!廢話少說,今天你死也要死,不死也要死!出手吧!”
“你莫要逼人太甚!”
黃思秦向天狂吼,他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等召集幫手后再下狠手,但李青山根就不給他這個機會,今天就是非要殺了你不可,我還急著當白鷹統領呢!
在不知不覺間,黃思秦原的自信蕩然無存,沒有了任何必勝的把握,甚至有了先退一步的打算,還未出手,氣勢已經被李青山完全壓過。
李青山手掐劍訣,將手一指,叛魔劍化作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呼嘯而去。
黃思秦也取出一柄綠油油陰測測的大刀,刀柄處刻著一個猙獰鬼頭,一刀揮下,狠狠斬在劍光之上。
鐺!一聲銳利之極的鳴響,叛魔劍旋轉著倒飛回去,在半空中由一化三,又飛射而回,在李青山的神念催動下,不斷斬向黃思秦。
鐺鐺鐺鐺!
黃思秦將鬼頭大刀舞成一輪刀罡,不斷將叛魔劍蕩開擊飛,根無法近身,他心中一松,“這小子口氣雖大,原來實力也不過如此,差點被他唬過去!”
李青山聚精會神,不斷催動劍訣,叛魔劍時而化作劍光游走,時而吞吐劍氣,顯然已用上了全部心力,并不是有意示弱。
旁觀的澄海候也舒了一口氣,“御劍的手段倒是很不錯,對于劍道的領悟也堪稱精湛,相對于他的年紀來說,已經算是天才了。但可惜劍只算得上一件法器,翻來覆去就那幾種劍訣,憑這點手段就想殺黃思秦,簡直是癡人說夢。”
“小子,納命來!”
黃思秦確信李青山的手段不過如此,一刀蕩開叛魔劍,縱身一躍,幻化出一頭巨鬼手持十丈碧綠刀罡,向著李青山斬下。
這一刀不但迅猛絕倫,封死了李青山所有閃避騰挪的余地,且巨鬼同時發出嚎叫,蕩人心魄!
李青山失去了劍,一時間似也受到影響,有些茫然的樣子,
眼看這一刀快劈到李青山的頭上,黃思秦反而猶豫了,倒不是突然起了善心,而是擔憂,雖然天龍禪院的勢力到達不了南海,但若有僧王出手,認準了他這個目標進行追殺,就算能夠活下來,他在霧州建立起的一切,也都會土崩瓦解。
“來還想留你多玩一會兒,連親手殺我的決心都沒有嗎?如此軟弱的對手真讓人掃興,給我死吧!”
李青山手掐劍訣,信手一指,龍吟聲乍起,蓋過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