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不敢置信的看想永和郡主,張口便是大聲哀求:“郡主—
“還不拖下去?”顧婉音沉聲下令,轉身卻是拉住永和郡主,柔聲勸慰道:“我知曉你心中也不好受,畢竟這么多年的情分了。//只是凡事,總要講一個規矩。今兒流芳犯了錯,受罰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若是不處置,旁人見了只當郡主你是個軟和的,自然越發的變本加厲。到時候,豈不是壞事了?”
她嘴上說得溫和,心中卻是多少有些譏諷。杖責七十,只怕流芳根本就熬不住。永和郡主看著單純,可是實際上呢?真到這個時候,她比起旁人更是心狠手辣。流芳固然是罪有應得,可是永和郡主如此決斷,卻未嘗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畢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光彩不到哪里去。
永和郡主此時心中已經是氣得發抖,卻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柔弱感激的樣子:“多謝世子妃替我將此事瞞普,否則真傳出去了,我只怕……”°
“放心,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絕不會傳出去的。”顧婉音微微一笑,輕聲保證。自然是不可能傳出去的。否則,她們鎮南王府也要受到牽連不是?而且。她也不至于那般無聊,喜歡說人是非。只是……若是將來永和郡主做出了什么讓她心中不快的事情,那就不一定了。
看著顧婉音似笑非笑,又幽深沉靜的眸子,永和郡主心中自然是不會相信顧婉音的。可是她卻是不好再說什么,畢竟人家顧婉音已經做出了保證不是?不說旁的,真撕破臉皮,她也討不到好處。當下永和郡主只得在心中勸慰自己——識時務者為俊杰,今時不同往日,她暫時忍讓,日后總能找到機會報仇的。
“時辰也不早了·事情也是水落石出了,咱們也就各自散了吧。”顧婉音盈盈起身,笑著看向周瑞明,微施禮道:“今日多謝二弟你能當這個見證人。耽誤你歇息時間·我這個做嫂子的實在是過意不去。”
“嫂子說笑了。”周瑞明也是微微一笑,目中閃過一絲精芒來。
顧婉音吩咐丫頭先將永和郡主送回松風閣去。隨后,便是也要和周瑞靖回自己院子里去歇著了。誰知周瑞明卻是忽然上前一步,目光閃爍的開口言道:“聽說嫂子是將甘露接過去了?”
顧婉音一怔,垂下目光去,應了一聲:“是,二弟可是有什么意見?”
“我不愿收了甘露。[].”周瑞明看一眼周瑞靖·言語間卻是難得的堅持。“我屋子里已經有了幾個丫頭,不需要甘露過來伺候了。嫂子還是想想法子,將甘露另配給他人罷。”
“甘露不好么?”顧婉音有些訝異。周瑞明對丫頭們一向體恤和顏悅色,又一貫喜歡和丫頭們耳鬢廝磨,所以她當時這才會布下那樣的局,讓二太太······雖然甘露性子是那樣,可是照顧起人來,的確也是極好的。不說旁的·就算是樣貌,在所有丫頭里,甘露也是拔尖兒的·怎么的周瑞明卻是如此堅持拒絕呢?
周瑞命微微搖搖頭,輕聲言道:“甘露極好,只是我卻不喜歡。”看他神色淡然的樣子,顧婉音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難道,是因為周瑞靖?心中一動,顧婉音側目看一眼旁邊的周瑞靖。有心問問,只是到底卻也不好直接問出口,便是朝著周瑞靖使了個眼色。隨后笑道:“你們兄弟二人先聊著,我先回去了。”有些話·她不好問,自然就只能讓周瑞靖問了。
說完這話,顧婉音便是先行一步,好讓他們兄弟二人說說話。
走得遠了,素琴這才笑起來,止不住的對顧婉音言道:“那個流芳·真真是活該!還有那個香兒也是!在咱們院子里,還敢如此吃里扒外,真不是東西!這次若不是世子妃您發現得早,豈不是真要被人算計一回了?”素琴的語氣里不無得意,似乎那個有所覺察的是她自己一般。
顧婉音遙遙頭,淡淡吩咐:“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就不用說了。香兒的事情,就當是個懲戒,你們日后也要警醒一些,這樣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有機會了。你們都是跟著我的,我若是不好了。你們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一點,可記住了。”經歷了香兒這事,她多少有些心中不快,所以這才借機敲打了幾句。
素琴他們幾個額都忙收斂了面上嬉笑的神色,各自肅穆應了。
只是冬景多少有些不服氣,忍不住輕聲埋怨:“世子妃未免太好性了一些。永和郡主那樣張狂,合該就趁著這個機會讓她沒臉才是!但憑她是郡主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看她如何交代?好歹,也算是給世子妃●口惡氣才好。”
“住口,冬景。”顧婉音聽冬景越說越不像話,便是沉聲斥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是流芳這個丫頭的污蔑栽贓,永和郡主是清白的,這一點,誰也不許再胡說!”顧婉音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嚴厲。
冬景一愣,自從她陪嫁過來,顧婉音從未如此對她說過話。就算偶爾有小錯,也都是從不計較。畢竟她是顧老夫人賜給顧婉音的,顧婉音怎么也要給老夫人幾分薄面。她自詡比不上丹枝在顧婉音心中的地位,可是怎么也比一般的丫頭強的,可是今日······
冬景一時間面上漲成了豬肝色,卻是不敢再說什么,忙低下頭去委屈的應了:“是,奴婢知錯。”
顧婉音見她如此,眉頭蹙得越發緊了幾分,不過卻是沒有再多說,只是沉默著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冬景沒有再上前伺候,見素琴和碧梅跟進去了,她自己則是一轉身回了自己的小屋。眾人見她這幅樣子,心知她必定是為方才的事情覺得沒臉,一時也就都沒上前勸說,只當是沒看見——這樣的事情,旁人若是再去說,她自己豈不是越發的在意?所以自然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等她自己想通了,比什么不強?
進了屋子,素琴伺候著顧婉音換了衣裳,碧梅則打了水來給她梳洗。素琴到底沒忍住,還是輕聲開了口勸道:“世子妃也被太惱了,冬景她也是為了世子妃您著想。”
“我明白。”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卻是沒有多言,只是搖搖頭。
“冬景這下只怕覺得沒臉,不如我去將她叫來,也別讓她覺得太難堪……”畢竟是一同從顧家陪嫁過來的,素琴是倒是一片真心為了冬景好。素琴知道冬景一貫心氣兒高,今兒顧婉音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她沒臉,也不知道她心里這會怎么難受呢。所以,這才冒著自己也被訓斥的危險,也是要替冬景說幾句好話。
碧梅在旁邊見素琴,如此,她不開口倒是有些不好了,便是言道:“是啊世子妃,冬景這會只怕心里難受呢。若是世子妃已經不惱了,何不給她個恩典?”
素琴感激的看了碧梅一眼,碧梅回了個淺笑過去。心中卻是想著,顧婉音一向性子軟和,今日這般只怕是故意為之。只是不知是為了什么?難道冬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顧婉音不成?
顧婉音面上神色不變,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語氣卻是有些不耐:“這事兒我心中有數。我說她幾句她若是便如此,那不如不在我跟前伺候得好。”冬景仗著她是老夫人賞賜的,言行中總是輕狂幾分,以往她不在意,可是現在看著冬景越發的過分,便是決定不再容忍下去。
況且,不僅僅是這個原因,還有其他的緣由。讓她不得不給冬景幾分沒臉。
素琴和碧梅皆是再不敢多言,只得沉默,又等了片刻,碧梅才又輕聲開口:“香兒那丫頭······”杖責五十雖然不輕,可是絕地不會要命。而且香兒知曉那么多的事情,難道真的就這么攆出去了?萬一香兒將事情說出去——
“永和郡主不是傻子。”顧婉音嘆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流芳都死了,香兒自然……”
碧梅和素琴兩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打了個突。永和郡主今日那般決絕的態度,讓人心寒。流芳若是沒得了永和郡主的同意,如何敢那般?可是最后,流芳卻是一個人背了黑鍋。甚至于還要慘死。這樣的主子,誰愿意跟著?
“不過說了起來,永和郡主倒是有些傻,怎么能給了香兒那樣重要的證據。”素琴搖搖頭,嗤笑了一聲。
顧婉音卻是笑起來,輕聲道:“你以為真是流芳給了香兒的?流芳不至于那么傻。那香囊,是香兒自己在流芳身上偷的。流芳只以為她自己聰明,殊不知香兒也不傻。”若不是知曉這一點,她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將這件事情抖出來。香兒若是沒有證據,她怎么會那樣鑿鑿的咬死了這件事情不放?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次都是運氣。
若不是香兒怕日后流芳賴賬偷了那香囊當證據,否則今日她就算阻止了永和郡主的計劃,到底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小人物,往往決定事情的動向。永和郡主這會,只怕心中不知道多么懊惱罷?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