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

第一百五十七章 擠兌

第一百五十七章擠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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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擠兌

(苦讀書)素閣之內眾府的夫人、奶奶、小姐眾多,但整間屋子內靜謐無聲,連誰的氣喘的粗些都能聽到。

這叫個詩嗎?

所有人心頭都有此疑問,但誰敢說個不字?

眾人無一不是皇親官家之中出來的女眷,誰能不知朝綱倫常?

林夕落口出“皇上圣明多多多”,哪個敢說個“不”字,明日還不滿門抄斬?滅了九族?

何況此地都乃各府的夫人,一人有著八個心眼兒,這時候別說口吐個“不”,就是露幾分不敬之意,恐怕都能被人拿捏!

侯夫人瞪了半晌的眼睛,隨即便想明白林夕落這所謂的“詩意”乃是何為,忍不住抽搐著眼,她不免捂嘴輕咳,算是把這股子悶氣憋進嘴里。

雖說驢唇不對馬嘴,壓根兒說不上是詩句,可終歸讓忠義伯夫人難堪,沒被落了顏面,她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當做不知道罷了!

侯夫人能想明白,宋氏自也不傻,眼珠子快瞪了出來,可又不敢有何表示,連忙去一旁為侯夫人倒茶!

林綺蘭聽了林夕落這一句是咬了舌頭,秦素云忍不住輕笑幾句,無奈搖頭,可林夕落一直這般盯著忠義伯夫人,卻是將她滿臉肥肉盯的亂顫,翕了半晌的嘴,卻不知該說出個什么來!

說是詩?她縱使是個大字不識的,也能知道這不是詩句,可她敢有反駁之意嗎?

林夕落看她半晌,不免又問了一句,笑著道:

“怎么?忠義伯夫人覺得我這詩句不佳?想治我個無才之罪?您若敢說,我當即就認!”

忠義伯夫人當即就像是被刺兒扎了屁股,連忙起身,看向秦素云。“齊獻王妃在此,我怎能逾越開口?不妨您來品評一二?”

秦素云瞪她一眼,口中道:

“這事兒你覺得合適嗎?又不是我在疑慮夕落的文采精湛。而是你。”

秦素云冷了臉,忠義伯夫人也不敢再推辭,可此時。角落之間忽然涌起了“咯咯”笑聲,眾人不免望去。卻看到是侯夫人身后的一小男孩兒在笑。

魏仲恒,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他的存在,可如今,他卻成了焦點。

“你笑什么?”忠義伯夫人好似得了一把救命的刀,當即指向魏仲恒,這孩子才九歲,他若說出個“不”字。這罪豈不是正好就落在了宣陽侯府的頭上?

自作孽,不可活,忠義伯夫人想到此,臉上都綻放出了狂妄的笑意!

魏仲恒乃頭一次被這般多人注視,不免嚇的笑容當即吞咽到肚子里。

侯夫人瞪著他,那副模樣恨不得掐死他一般,宋氏即刻拽著魏仲恒過來道:

“這乃我們侯府大爺的次子,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哪里懂得這些事,伯夫人還是回答五夫人的問題為好。”

忠義伯夫人怎會讓她就此搪塞過去?當即便道:

“這事兒何必著急。不妨讓這孩子先說一說,都是讀書識字的,怎會毫無心感?”

“侯夫人,不妨就讓這孩子說上兩句。童言無忌,此時不必介懷?”林綺蘭在一旁添油加醋,明擺著是替忠義伯夫人說了話。

秦素云冷漠斥責:“閉嘴!與你何干?”

林綺蘭笑容僵在臉上,即刻退縮至后,不敢再說半個字,可她眼眸中對林夕落流出的恨意,則更是深了幾分!

眾人盯著魏仲恒不放,連其余府邸的眾位夫人、小姐都只看不語,明擺著是想看個熱鬧。

誰輸、誰贏,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誰能把腳伸進這個坑?

林夕落看向魏仲恒,他也在看著自己,這孩子明擺著是被嚇壞了……

“仲恒,嬸娘這首詩句如何?你如何想便如何說,若覺得好,那就是好,莫被周圍的人嚇到……”林夕落話音一落,魏仲恒當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好,嬸娘詩句好!”

童言無忌,這話說出,眾人皆是心底一嘆,侯夫人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隨即看向忠義伯夫人,“別在這兒拖延時間了……”

忠義伯夫人是氣惱攻心,險些就暈過去,此時可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只得硬著頭皮道:“好!好詩!”

她這一句道好,無妨是徹底的丟了臉,周圍眾人悄聲議論紛紛,臉上所掛的笑意幾乎都乃嘲諷,可笑中無語,無人能挑得出毛病來。

林夕落笑眼瞇瞇,繼續開口道:

“既是伯夫人贊好,那我則來下一句……臣下同心合合合!”

有了上一句,這一句道出之后,眾人雖是心中早有預估,可聽后不免很想使勁兒挖挖耳朵,這到底是什么詩?

都說這五夫人是個跋扈囂張的人,等看熱鬧的人也不少,可她這不明擺著是往人心里頭放一大號的榴蓮,不但惡心臭,反而還扎的人心難受,可這股子味兒還得拍手稱贊,不能斥罵鄙視,實在難受的不得了!

詩句說出,林夕落繼續看著忠義伯夫人:

“怎么樣?忠義伯夫人?我這一句在您耳中可還上佳?”

臣下同心合合合,這一句雖不是在夸贊皇上圣明,可她若說個不字,定會被追問她為何如此說辭?

朝中重臣一二三四五品,何止百官,她總不能挑剔個邊轄縣令來斥責?那也不是她忠義伯夫人能做的事?

可就這么應下她的詩句好?

忠義伯夫人就好似心里頭吞了個癩蛤蟆,怎么咽唾沫都覺得不是滋味兒。

侯夫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壓根兒就當做此事無她一般,兩耳好似堵上了棉花,魏仲恒剛剛被揪了出去,此時早已捂上了嘴,縱使心中想樂,也徹底的憋了回去。

宋氏抽抽著嘴,只低頭看著這素閣的磚地,怎么這么不平,其余眾府的夫人們不免看向秦素云,這荒唐事,不如就算了吧?

秦素云不開口,只笑意涔涔的看著,忠義伯夫人樂于出來鬧事,不讓她把這虧咽至腹中,她怎能得個教訓?何況她若不是借著自己在此時機挑剔林夕落,侯夫人也絕對不會理她……

故而,秦素云就是不開口,忠義伯夫人也實在沒了轍,不由得又咬著牙贊了一句:“好詩!”

眾人接連長嘆一聲,便是看向林夕落,目光之中不免都有你好歹趕緊把這事兒了了算了,可別再折磨人了!

林夕落也知這事兒要適可而止,不免開了口:

“又得忠義伯夫人夸贊,我真是欣喜若狂,接著再下一句……忠義長流千千古……再后一句是什么呢?”

林夕落故作凝眉思忖,眾人心里不免都開始順著這話語心中接了句:

“她不會是想再來一句‘朝廷永固萬萬年’吧?”

可心思還未等完全落定,林夕落不免驚喜的道:“朝廷絕對沒有錯!”

侯夫人一口水嗆咳在嗓子眼兒,猛咳不止,秦素云捂著嘴笑上半晌,連連責怪林夕落故意作惡!

人群之中不免有位夫人忍不住道:

“五夫人這話語倒是對,但這也叫詩……”

林夕落聽到耳中,不免即刻問:“有錯嗎?”

眾人啞口無言,無人敢回,她剛剛一句“朝廷絕對沒有錯”,此時這般相問,誰敢說出個“有錯”來?那還要不要這顆腦袋了?

剛剛口中呢喃的夫人被眾人看著,頓時也是面紅耳赤,答不上來。

忠義伯夫人不免也投目望去,想借個話題把這事兒引至旁人身上,她也算松一口氣,可她還沒等開口,那位夫人即刻就問:

“忠義伯夫人,有錯嗎?”

“沒……沒錯!”忠義伯夫人咬著牙,道出這最后一句,林夕落在那方叉腰道:

“既是如此,那我可算過了您的考校,往后可莫再拿我說事,您若覺得我大才多采,自可派人向侯夫人請求,派我教習,我倒很是樂意,不過今兒這事兒我倒格外感懷,三月三不妨筆墨一詩,讓眾位夫人也跟隨著留個念想!”

說罷,林夕落即刻吩咐冬荷取來筆墨紙硯,鋪張開來,思忖片刻,即刻提筆行字書寫:

“春事倏已晚,飛花送啼鶯。

上巳三月三,清音盡可傾。”

“青鳥忽飛去,素鱗盤水精,

往事誰復識,夢繞幽州京。”

一首詩罷,林夕落即刻拿出自己所雕的花章印于其上,其字、詩、章無一不讓人瞪眼驚嘆!

剛剛那皇上圣明、朝廷無錯無非是林夕落故意調侃著忠義伯夫人,而非她腹中無墨,這一結果無非是又給了忠義伯夫人臉上狠狠的一巴掌!

林夕落捧于侯夫人面前,“母親,不妨品評一二?”

侯夫人即刻快掃一眼,這一顆心當即落于腹中,送至秦素云面前,“齊獻王妃在此,不妨請他賞顏品評如何?”

秦素云拿至手中,臉上笑意甚濃,可心中更對林夕落格外好奇!

她欣賞林夕落的膽大直率,可如今再看,她果真有自傲的資本!

秦素云知侯夫人拿至她的面前,只為得一夸字,自是要賣這份顏面,當即道:

“五夫人果真不負眾望,本妃自當一個‘好’字!”

忠義伯夫人肉顫的臉恨不得鉆入地縫兒,可眾人卻還都盯著她,讓她的臉鐵青如墨,火辣辣的難受。

而就在此時,門外豁然有疾速趕至此地的侍衛來報:

“回稟侯夫人,侯爺有要事,請五夫人即刻回去!”

苦讀書(愛上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