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

第五十章 難事

章節目錄第五十章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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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讀書)

整院子的人都在等,連林政辛也未再四處行走,專心坐在“宗秀園”的院子里,等候老太爺何時傳消息來此。

所有人都希望不見人來,因為若是來人通傳消息,興許就是老太爺點了頭。

林夕落的心也著實不安,去做一貴妾?

如若老太爺應下,她要如何將此事推托掉?推不掉又如何?父母弟弟又會怎樣?林夕落忽覺心中沉重,好似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院子門口略有聲響,胡氏愕然的朝那方看去,林政辛率先起身,直接跑向門口,迎來的確是林大總管。

林政孝即刻相問:“何事?鐘家人走了?”

“走了。”林大總管也有難色不知如何開口,拱手道:“九姑娘,老太爺請您去一趟。”

“夕落……”胡氏急忙起身拽住她,問向大總管,“老太爺應了?”

林大總管即刻回稟:“七夫人不必擔憂,老太爺未答應。”

“那為何還要夕落去?”胡氏滿臉不信,轉身看向林政孝,“老爺,您倒是去老太爺那里表個態啊!”

“娘,女兒去去就回,您不必擔憂。”林夕落起身就往門口走,林大總管即刻追上,胡氏又坐在椅子上,捶手頓足,“這可怎么辦啊,怎么辦!”

“你擔心恐也無用,一切都依著她自己吧。”林政孝怔后感慨此句,胡氏卻火了,“那是你的閨女,你就這么順著不肯幫忙?”

林政孝側頭問:“她的事,你我可能左右?”

胡氏怔住。整個人松懈下來,“可她終究是我的女兒……”

林夕落隨林大總管行至“書閑庭”,林忠德還在此處的書屋中坐著,四面藏書,可其桌案上除卻一杯涼了的茶水之外再無它物,他也在沉思當中。

聽見林夕落到此,林忠德才從揉額之態抬起頭來,茶水凈眼,直挺坐好,林大總管為其換了茶便出外守門。

一老一少沉默許久。林忠德才開了口:

“鐘家人為何而來,你應以知曉,有何所想,不妨說上一說。”

“我不合適。”林夕落直接道出,“也不肯合適。”

林忠德瞪她一眼。“說理由。”

“這還能有何理由?誰樂意去當妾?”林夕落聳肩,“何況,您之前好歹二品左都御史。即便請辭,也不能任由他鐘家欺辱,來要誰便給誰?他以為他是皇上?”

“不許胡言!”林忠德急忙制止,林夕落嘆氣。繼續道:

“孫女斗膽相問,祖父真欲頤養天年?遠離朝政?”

林忠德瞪了眼。隨即上下審度打量,“我之事,與你去不去當這貴妾又有何干?”

“自不一樣,如若祖父頤養天年,您自可聽了鐘家的,將孫女送過去,算是為伯父等人討好巴結,免得您辭官歸府,他們沒了依仗被人欺辱,林家之名也就此消殆。如若不是,您就要好生思忖,皇上為何要賜婚給鐘家。不允其再與林府攀親交好。”

林夕落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林忠德瞪視許久,深邃目光之中有驚、有惱、有嘆,也有……無奈惋惜。

半晌,他才感慨一句:“你為何不是個小子?”

“這又不是孫女說的算的!”林夕落心里翻著白眼,林忠德繼續沉默。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林夕落站在這里只覺腰腿酸痛,索性尋一小凳子坐下,只等著老太爺想個通透。

并非林夕落聰穎過人,而是她剛剛在“宗秀園”候著消息時,挖空腦袋才想妥這一番說辭,而且林忠德未直接應下鐘府所求,這無疑也是老太爺心思不定,這窗戶紙捅破,林夕落心中有一半的把握,林忠德不會將其送去鐘府,并非因她聰穎,而是她不可控。

官職之人,最怕便是事出突然,無能應變以對,縱使老太爺仍欲送一貴妾給鐘府,也會選一聽之任之的人,不會選她這種行事怪癖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林忠德長緩口氣,又是一番審度打量,“依著你的意思,送誰去好?”

“隨意,只要非孫女既可。”林夕落說完,林忠德冷哼,“姐妹親情,絲毫不顧,你這心思夠陰的。”

“不以我為德,反以我為仇,有何姐妹情親可言?祖父明明深知其中誰做手腳,何以斥孫女陰狠?”林夕落冷笑,“何況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

林忠德瞪大眼睛,“這張刀子嘴,老夫早晚被你氣死。”

“謝過祖父夸獎。”林夕落又一福禮,林忠德急忙擺手,“快走快走,一刻都不想再見你!”

林夕落轉身就走,林忠德其后吼道:“你來張羅與鐘家的事,若出差錯,定不饒你……”

回了“宗秀園”,林夕落與林政孝、胡氏說完這話,胡氏拍著胸口道:“還好不是送你走。”

林政孝感慨言道:“這也不是好差事,壞人都讓夕落來當,這仇恐是結大了。”

胡氏仔細思忖,連忙問:“老太爺可說出選誰了?”

林夕落搖頭,“未曾點出何人,但此事非瑕玉不可,無論是仇、是怨,她逃不掉。”

林綺蘭嫡長孫女不成、林芳懿雖為庶嫡之身,拋開其脾性不談,林政齊一次五品的官職在身,如為大理寺卿府的嫡孫為貴妾,這實乃傷了林府的名聲,故而也不可,那便只剩下林瑕玉。

何況林瑕玉的理由也好找,一乃之前選定之人是她、二乃其年旬二十周歲,是府中庶嫡姑娘們年紀最大的,何況林政宏的官職低,從何方面來看,所選之人只能是她。

但林忠德誰都未提,明擺著想將這惡事歸于林夕落身上,看她如何來解,林夕落心中冷笑,出這難題?那她索性就鬧騰開來瞧瞧!

鐘家人來此之后,整個林府都人心惶惶,只知老太爺將林夕落尋去后,便再無聲息,這到底為何?

除卻林綺蘭外,所有人都覺莫尋到自家頭上,給一不能人道的鐘家當妾,縱使是貴妾那也等于送死,莫說姑娘受苦,自家臉面也無光彩?

但二日一早,便傳出林夕落與林大總管已經派人四處尋覓婚嫁之物,甚至邀了“錦繡鍛莊”的師傅來量衣,可這欲嫁之人是誰?

四處打探消息,卻都搖頭,那她總不會給自己做嫁衣吧?

有人沉不住氣,直接到“宗秀園”問消息,可孰料這一日林政孝與胡氏都不在,細細問起乃是帶著丫鬟婆子們出了府,不知去向何處,所有人都恐慌了,林夕落不會真找上自家麻煩吧?

一連三天,林夕落只讓人籌備婚事,不提是誰結親,林政辛出去應酬了喜事,歸來便到“宗秀園”道:“今兒已有多人問過我,林家到底哪位姑娘出閣,我愣是撐著頭皮沒出口,九侄女,你這到底賣的什么關子啊?”

林夕落也在撓頭,“何以賣關子?我是想不出轍。”

“那你就先籌備婚事?”林政辛瞪了眼,“還以為你已心中有數!”

“我怎能懂。”林夕落揉著額頭,她本以為這兩天會有人沉不住氣來問,她借機打探一下四房的動靜兒,可孰料二房蹦的歡實,連大房都派許媽媽過來探問,四房卻依舊死宅一般,無聲無響?

林瑕玉和這四姨太太到底在作何呢?

林夕落越想越揉額,林政辛在一旁捶手頓足,“怎么辦?要不我去與老太爺透透風?讓他點一人出來便罷。”

“那他所點之人定會是我。”林夕落白其一眼,“如若明日還無動靜兒,索性我去便罷。”

林政辛沉了氣,“只能如此了。”

二人正值敘話,門外有小廝匆匆來報,“十三爺,九姑娘,鐘家又來人催了!”

“來此何人?”林夕落忙問。

“錢夫人。”

林政辛跺腳,“我去。”

“你去也無用,還是我來吧。”林夕落周整衣裳,帶著春桃、冬荷離去,林政辛捶著手,轉頭便吩咐人:“去四姨太太那里。”

錢夫人今日來此也是被迫而來,那一日隨同鐘奈良到此為他定親選妾,孰料魏青巖的出現將整件事都攪和開了,皇上為其賜婚,但私下他不能人道之謠言也隨之傳出,鐘奈良這幾日氣的病臥不出門,更直言非那丫頭不可,鐘夫人今兒將其叫去,更是下了死令,此事必須談成,林家要為此事負責!

錢夫人這也氣火攻心,覺得自己委屈窩囊,這好事辦成了孬事,還要她來負責?她招誰惹誰了?

來到林府,道出來意,下人們只道是請說話算數的主子去,這已有半個時辰還無音訊,可是有意將她晾在此地?

錢夫人心中越想越氣,索性撒賴在此不走,吩咐林府的丫鬟們倒茶,接連砸了三個茶杯,不是茶溫、就是茶涼、要么便是茶不可口,丫鬟們接二連三的換,她接二連三的鬧,直到門口有人傳話:“九姑娘到。”

九姑娘?錢夫人手中握著的茶杯頓住,這名字怎聽的如此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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