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章受驚嚇

第七鍋出了鍋分了，排隊的還有人沒吃到，筱玥數了數還有十來個人，便問曲瀚文：“爹！這些人怎么辦？”

“找你大哥、二哥他們商量去！”

曲筱玥急忙去問曲子巖，曲子巖他們也在商量這些人怎么辦，商量好了，又來征求大人的同意，叫他們在這里等著，回府煮了粥給他們端來……

曲瀚文笑著點頭：“行！找個人去說！”

曲瑾靖跳起來：“我去說！”跑到那些沒吃到，就準備散了的人跟前，指手畫腳的說了一番，有幾個愿意等的就點頭，曲瑾靖就趕緊跑回來：“快回去！快叫廚房給煮上！別叫他們等太久了！”

“對呀，不然他們就走了！”

孩子們火急火燎的上了車就要回去，曲瀚文道：“這攤子就沒人管了？才說了不能虎頭蛇尾！”

曲子巖滿臉通紅的下了車，過來吩咐小廝幫著廚師將鍋灶收拾了，曲瀚乾幾個也下來，七手八腳的把余下的東西收拾了，曲瀚莞還把剩下的柴火抱回了藥堂，曲子巖和曲瀚乾、曲瑾靖在攤子前轉著看看沒有什么拉下的了，這才出來上了車。

看看攤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該吩咐的曲子巖也已經吩咐了，曲瀚文這才點頭，曲瀚俠上了車，曲瀚文和曲瀚瀚旭坐在車棒子上趕車，車夫還有小廝們只能跟在車后面跑著了，大家回家了。

其實家里已經得到了消息，早有小廝飛跑回來叫煮上十來個人的，煮好了，曲子巖和曲瀚乾、曲瑾靖、曲瀚莞坐車又去了一趟，把粥送到了那邊等的人那里。

忙完了，已經過了酉時了，天都暗了。

這一天，孩子們過得很有意義，不過沒顧上興奮。先就圍成了一堆在那里研究人數，總結經驗。

當然他們自己并不知道這是總結。

“幸好按照二叔說的煮了七鍋！七鍋都不夠呢！”

“主要是有很多人拿著罐子盆子，一領就是一大家子的。”

“那也得給他們呀！沒聽二叔說么？只要是需要喝粥的，都可以給！”

“所以咱們下一次要把這些都算上！”

“對！”

吃晚飯了，孩子們這才開始興奮起來，你推我我打你的，笑嘻嘻的過來吃飯，曲瑾靖指手畫腳的說著：“……那個人被我一說。馬上就不推前面的人了！哼，我兩眼一瞪，他就嚇得發抖！”

“哈哈哈哈哈……人家才不是怕了你，是瀚莞過去說了他！”

“……你知道嗎。后來那個小孩兒又來了，我盯著他，他還過來跟我說，姐姐，我家人多，剛剛端的不夠……”曲筱玥說著。

“那你怎么說的？”聽得認真的曲筱筠問道。

“爹說過，他們需要就給他們！”

坐在桌邊了，男孩子還在你打我我打你的，曲瀚莞臉上難得的已經有了一些笑容了。

“別說了……”孩子桌邊站著的丫鬟小聲的提醒孩子們。他們轉頭看過去，見父親母親們已經過來了，急忙把聲音壓得小小的說著，等大人們坐好了，孩子就都不說話了。

曲瀚俠笑著道：“今年的臘八節和往年不一樣，子巖他們去施粥，做的很好。值得夸獎！”

孩子那邊就拍桌子跺腳的叫了起來，袁瑜蓉用力的咳嗽了一聲，聲音立刻小了，接著沒有了，曲子巖站起來很有禮貌的給大家作了個揖：“多謝父親夸獎，多謝二叔、二嬸的提點。多謝各位叔叔嬸嬸的幫忙。”

方氏抿著嘴笑著看曲子巖。

曲瀚俠又說了一些夸獎的話，然后叫曲瀚文給他們總結一下，曲瀚文就將孩子們開始犯得毛病說了：“犯這些錯誤。就是因為沒有計劃！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結果白費了很多的時間和工夫。不過后面好多了，確實辦的很不錯！”

方氏悄悄的搗袁瑜蓉，叫她也說兩句，袁瑜蓉急忙的搖手，手在桌子底下。偷偷的往那邊的桌上指了指，因為今天有曲二太太來了，曲瀚莞也回來了，全家到齊。曲瀚俠有意叫大家親香親香，因此兩桌中間什么也沒隔著，互相能看見。

方氏看過去，最上首坐著的曲二太太面色嚴肅，她就笑而不語了。

曲瀚俠又問曲瀚銑的施粥如何，曲瀚銑笑著道：“很好……卻沒有孩子們做得好！”大人都知道他是夸孩子們，全都笑著聽。

婦人們的桌子挨著孩子們的桌子，朱曦看到曲瀚銑說了這個話之后，孩子們越發的高興了，只是不敢再拍桌子跺腳了，她也抿著嘴笑。

曲瀚俠叫道：“瀚莞，你過來拜見母親。”

曲瀚莞接回來之后，就一直沒有去參拜曲二太太，不是曲家人都不知道禮數，而是情況實在特殊。曲瀚文倒是問過曲二太太，曲二太太自己還不想見，道：“遇到了再說吧！”

眾人也只能如此了。

曲瀚莞也在笑著，突然聽見提自己的名字，臉就變了變，曲瀚乾因看到二嫂盯著自己，而且經過今天一天，他和曲瀚莞的關系也已經好了很多，便對他道：“是啊，你應該去給母親磕個頭！”

曲瀚莞臉色變著，眉頭還皺著，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他可能沒想到，母親居然還在……但是這么長時間，怎么也沒人說……

曲瀚乾看他還猶豫，伸手推了他一下：“快去呀！”

曲瀚莞被推得離開桌子，只能硬著頭皮去了那邊。過去了站在桌邊，怯怯的看一眼曲瀚銑，便把頭底下了。

曲瀚俠笑著很溫和的對他道：“瀚莞，把頭抬起來，看看這位，就是你的母親，跪下磕頭叫母親。”

曲瀚莞猶豫了一下，先是偷偷抬眼掃了一眼上面的曲二太太，當然沒看清，丫鬟拿著一張棕色織錦緞的軟墊過來放在他的腳下，曲瀚莞立刻跪倒磕頭。喊了一聲：“母親……”

“咳咳咳。”不知道是誰咳嗽在提醒他，曲瀚莞急忙重新說了一句：“孩兒瀚莞參見母親。”

大人們全都松了口氣，袁瑜蓉暗暗點頭，曲瀚莞經過這一陣子的改造，果然是懂事了很多，也大方了很多。

曲二太太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左躲右閃的，不知道看哪里好。低聲道：“起來吧！”就把眼睛死死盯在桌上。

曲瀚莞聞聲起來，伸手在頭上撓了一下，準備轉身走回去，這時才敢抬頭看了一眼曲二太太。可就在看了一眼之后。本來要半轉的身子突然的僵硬住了，眼睛猛地掙得老大！眼神也變得驚恐起來，震驚的看著曲二太太！

袁瑜蓉在那邊看到曲瀚莞突然露出震驚的神情，就已經注意了，曲瀚莞臉上的震驚也是一瞬間的事，馬上就轉成驚恐，很驚恐的樣子，眼睛迅速的避開，嘴唇微微的哆嗦著。下意識的轉頭，慌張無措的尋找著幫助。

在坐的人全都注意著他們的，曲瀚莞的事情，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曲二太太搞出來的，但那也是在曲二太太信佛之前，大家都希望，曲二太太信佛之后的變化是真的。大家也不會把以前她做的事情拿來譴責她了。

因此今天也就相當于是舊事不提，全新開始的一天。

也因此，當曲瀚莞出現了如此的表情之后，眾人全都是愕然而愣住，誰也沒有及時的說什么。

曲瀚莞轉頭看了半天，找到了孩子們的那一桌，看到曲子巖和曲瀚乾都在看自己，突然就好像是尋到了依靠一般。一扭身急急忙忙的過去坐在他們的身邊。

曲瀚乾對他很是同情，因為他見了曲二太太也很害怕，特別能理解曲瀚莞的感受，因此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鼓勵和安慰，曲瀚莞看了他一眼，得到了他的同情。覺著很是安慰，剛剛看到曲二太太突然冒出的那種恐懼也消散了不少。

曲瀚俠咳嗽一聲，伸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眾人這才拿起筷子吃起來。

袁瑜蓉在這邊看著，剛剛曲瀚乾和曲瀚莞的舉動全都落入了她的眼睛，她突然可以肯定了，曲瀚莞是真的曲瀚莞啊！

她不在懷疑，是因為曲瀚莞看到曲二太太的那種驚恐，和曲瀚乾看到曲二太太的驚恐如出一轍，這都是他們很小的時候，曲二太太惡形惡狀的給他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到現在還記著。

之前她和曲瀚文去跟劉慶談判的時候，曲瀚文問過劉慶，這孩子到他們手里的情況。那管家把四姨娘賣了，從四姨娘手中騙了孩子和銀子之后，就把孩子帶回了老家托他老家的舅舅賣掉。

曲二太太派的人找去的時候，舅舅還沒有把曲瀚莞脫手呢，他們把曲瀚莞買了回來，曲二太太見都不愿意見，直接叫人給劉慶送去，跟劉慶說的是，叫他養著，要用這個孩子把曲二老爺的錢全弄來，等曲二太太的指示。劉慶貪錢，當然就答應了。

因此，曲瀚莞在被拐走之后到現在，就沒有見過曲二太太，那么說，他對曲二太太那種一見面就油然而生的恐懼，就是被拐走之前落下的，這也就證明了，他確實是被拐走的曲瀚莞。

袁瑜蓉沒想到竟然是曲二太太最終消除了自己心中的疑慮，而且還是這樣戲劇性的一幕，看到滿臉不自在的曲二太太，她心中暗笑。

原本熱鬧喜慶的氣氛被這件事打亂了，大人的心中都不舒服起來，尤其是曲瀚俠兄弟幾個，悶悶的吃著飯，曲二太太更不自在，也是草草的吃了，就要連夜回去。

曲瀚俠和方氏好說歹說，這才請她在上房住下，第二天，曲二太太還是要回去，等二十三小年的時候再來。

曲瀚文叫曲瀚乾悄悄的問曲瀚莞，以前見沒見過曲二太太？為什么見到她就害怕？

曲瀚乾后來給曲瀚文回說，曲瀚莞說的，曲二太太的眼神他害怕，好像是做夢的時候總能夢見，是一頭大老虎的眼睛……

曲瀚文愣了半天，摸了摸鼻子。

過了臘八節，各個行生意已經到了淡季，這幾天將帳算了出來，其余幾個鋪子也陸陸續續交上了帳。現在唯一忙碌的就是那幾個藥堂了。大家全都閑了，慢慢的能看到曲瀚旭在院中，領著孩子們上躥下跳的堆雪人、打雪仗或者給三位小姑娘摘梅花。

就要過年了，妯娌這些日子準備過年的事情，袁瑜蓉就聽到個消息，以前的那位五奶奶張氏，家里給陪嫁的一千兩銀子，嫁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絲綢商人當繼室。

這個人原本和曲家已經沒關系了，袁瑜蓉聽了，不過笑笑罷了。

倒是這幾天準備送禮的東西，把袁瑜蓉忙了個腳不沾地。

每年送禮都是袁瑜蓉來準備的，今年有很大的不同，有了陳知縣夫妻這兩個貪婪的家伙，前些天還特意過來提醒了，他的禮就要費些神了。

王巡撫年底的時候進京述職，十一月初就走了，那時候曲瀚文就已經給備了份厚禮送去，沒想到過年前就傳來了消息，王巡撫不回來了，直接被安排進了戶部。

而胡知府明年初也要進京到兵部，如今的兵部侍郎就是袁瑜蓉的二哥，慢慢的在收羅手下的舊將。他的禮就相當于是送別的禮，自然也不能一樣了。

胡茂元知道，陳知縣是個貪婪的人，再加上知府、巡撫全都換成新任的，來了難保不狠狠的刮宣城的地皮，而曲家是大豪商，必定是頭幾個被盯住的，因此也是費了一番心力。

曲瀚銑那邊的駙馬爺身份是一個保障。

他又給曲瀚俠弄了個官身，宣城織染所副使，從九品。這織染所副使其實就是負責官家絲織廠的織染情況，宣城有個官家的絲織廠，隸屬于松江府，這個差事的正使也是松江府那邊的人兼任，但是那位正使來回的不方便，胡茂元給曲瀚俠一個官身，也不領俸祿，但是幫著正使管理這邊的一些事情，松江府那邊的人自然是高興，當然也愿意，而曲瀚俠就成了有品級的人，這樣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