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娓娓而談,談得很細,榮道聲和杜崇山也聽得很認真,這其實就是一個城市的產業確立過程,他們倆也很想弄明白,陸為民能在豐州一展風采,回到宋州之后又能繼續奮勇前進,這就不是機緣湊巧或者說踩著狗屎運那么簡單了,那是真的有點兒本事,對這方面有心得體會了。
粗一聽仍然沒有太多新意,但是當陸為民談到細節,談到如何確定,如何發掘本地優勢條件,有針對性的創造優勢條件,最終選擇和確定適合本地發展的產業,再來進行培育和扶持,又列舉了一些個案來佐證,榮道聲和杜崇山這才明白一個大概。
他們倆也是搞經濟的老手了,對這些東西不是不明白,他們就像搞明白陸為民是如何在最短時間內能夠聚合如此大的力量,在豐州如此,在宋州亦優優小說.uuxs.cc是如此,如果可以復制這種模式的話,那么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可以這樣逐一復制呢?
很顯然這是一個綜合性的系統工程,雖然陸為民說了那么多,這涉及到整個黨委政府的理念作風,涉及到一座城市的運作,涉及到當地政治經濟生態的調整,非一蹴而就可能。
陸為民能在豐州打開局面,得益于當時和張天豪意愿一致,意氣相投,還有一批志同道合的干部攜手合力,在宋州能一飛&沖天,則是因為宋州在前幾年已經打好了基礎,陸為民出任市委書記,能迅速駕馭局面,引領這個爆點而已。
也就是說也許有些東西在別的地市是可以復制的,但是有的東西則無法復制,還有的東西陸為民去也許能做到,但是換了別人,也許就要走樣。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陸為民當然也不敢在兩位主要領導面前賣弄,實事求是的談了自己的一些體會和想法,談得最多的還是認為有良好的構想和規劃是前提,但是能有一撥志同道合、執行力強的同僚和下屬來負責工作的推擠則是關鍵,而這一點的根本又在于黨政主要領導要團結,要齊心協力。
陸為民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是不是對榮道聲和杜崇山有什么打動,但是總而言之在這番意見說出來之后,榮道聲和杜崇山話都都少了許多,似乎有所思考。
十六屆五中全會一個重要議題就是討論“十一五”規劃,這其實也就是為今后五年的發展要勾畫框架。定調子,所以的中央委員和中央候補委員都要參加這次重要會議。
杜崇山還不是中央委員,但十六屆四中全部增補二名中央委員時,他未能增補,估計要到十七大上才會選為中央委員。
十六屆五中全會對“十一五”期間的規劃展望還是比較樂觀的,同時也提出了一些重要表述,比如要解決社會保障體系健全問題,要提升中低收入者收入擴大中產階層問題,這兩條在今后的工作中都會顯得越來越重要。發展與民生的結合要求越來越緊密。
三個人也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一番,但是都還是一致認同,在昌江這樣的欠發達地區,發展經濟仍然是第一要務。未來三五年中,擺在昌江省各地市州黨委政府的首要問題還是發展經濟,解決中低收入階層的就業和收入增加問題,在這一點上。哪怕現在似乎已經在向沿海發達地市看齊的宋州也不例外,經濟的短板依然很多,要維系長久的發展后勁。仍然需要堅持不懈的抓項目、抓基礎設施建設、抓產業培育、調整和升級。
榮道聲和杜崇山對陸為民的頭腦清醒十分滿意,在他們兩看來,陸為民絲毫沒有因為宋州經濟實力的崛起而驕傲自滿,甚至還很有點兒居安思危的味道,提出了很多宋州目前存在的短板劣勢,像烈山發展趨緩、澤口發展路徑迷茫、老城區的經濟發展還處于探索階段,尚未見到真實效果,一些老的經濟較為發達區縣在尋找新的產業突破上還在徘徊不前等。
這一番話下來,聽得榮道聲和杜崇山都覺得陸為民是不是對宋州要求太高,完全是以深圳、蘇州這樣的城市格局來衡量,這樣對比當然是差距巨大,問題是全中國有幾個深圳、蘇州?
陸為民也沒有客氣,只說宋州除了干部思維理念和一些特區政策趕不上沿海地區外,其他硬件條件絲毫不亞于深圳、蘇州,像勞動力資源優勢、交通運輸優勢等更是遠勝于深圳、蘇州,宋州沒有理由底氣不足自我矮化,完全有資格去追趕這些城市,哪怕一時間趕不上,但是起碼我們要緊追他們的節奏而行,不能被這些地方越丟越遠,這就是自己的目標。
應該說陸為民的態度讓榮道聲和杜崇山都有些震動,哪怕一時間趕不上,起碼我們敢于追趕,不能掉隊,宋州從站的位置上就已經把自己和深圳、蘇州站在了同一梯隊,而且還很自信的把自己對深圳和蘇州的優勢擺了出來,就是要利用這些優勢來體現出差異化,與深圳蘇州競爭在項目和資本上進行競爭,你可以選擇深圳,也可以選擇蘇州,但是你起碼要看一看宋州,相互掂量一下,要證明深圳和蘇州的競爭要素的確強于宋州,這就是自信和底氣所在。
現在的宋州根本沒有把昌州放在同一地位,這是何等的氣勢?!
正是站在不同的高度,你才能有不同的要求,也才能踏上不一樣的發展路徑。
榮道聲和杜崇山走了,陸為民感覺到自己后邊一段話可能對兩人沖擊有點兒大。
兩位領導這段時間恐怕心情不是太好,昌江三大經濟強市,除了宋州大放異彩外,昆湖增速放緩,昌州萎靡不振,這兩大塊原本是能夠為昌江全省經濟增速拉分的,但現在卻成了尷尬,而第二梯隊中的青溪、桂平仍然表現得十分平淡,看不到有任何耀眼的跡象,整個昌江省的表現被拉低不少。
相反倒是豐州一路緊追宋州,雖然在經濟總量上遠遜于宋州,增速上也不及宋州,但是卻在扎扎實實一步一步的拉近和昌州的距離。
當然,和昌州的距離還比較遠,但是按照前三季度的增速,豐州超越青溪已成定局,正式成為昌江老四,這老四和老三也就只有一位之差,想一想十多年前豐州剛成立地區的時候,gdp總量只有昌州的八分之一不到,連仰望昌州的資格都沒有,但現在它也有資格要捅一捅昌州的菊花了。
陸為民本來是不想說太多的,埋著頭扎扎實實干自己的就行了,宋州的成績擺在那里,不需要誰來吹噓或者點評,gdp是實打實的,財政收入是實打實的,人均收入是實打實的,工業固定資產投資也是實打實的。
或許你可以一時間玩玩數字游戲,但你能一直玩么?你敢玩太大么?稅收收入你能玩數字游戲么?不能。
但陸為民感覺到榮道聲和杜崇山是真想聽一聽自己的看法和意見,面對兩位主要領導如此態度,他要在矯情或者玩虛的,那就真的是不識抬舉了。
他實話實說,但是并不代表宋州的經驗放之四海而皆準了,他也早就說了,這是系統工程,不可能完全復制,否則就是淮南為橘淮北為枳了,但無疑有些東西是可以借鑒甚至是復制的。
雖然兩位領導走的時候都沒說什么,但是陸為民感覺,榮杜二人怕是心里很不平靜,其中最大的因素就在于昌州。
昌州是副省級城市,人口也是全省最多的城市,占到全省總人口大的六分之一強,1992年昌州經濟總量占全省經濟總量23.1,但是到2004年,昌州經濟總量在全省占比下滑到13.2,下降了足足10個百分點,而宋州經濟總量在全省占比從7.4攀升到了19.1,上升了接近12個百分點,今年這個變化還要更大,宋州在全省經濟總量所占比可能要達到28,這一升一降,一增一減,之間的懸殊對比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彭海波是外調干部,不好說,但是茅道庵卻是從昆湖市委書記過來的,而且茅道庵在昆湖的表現可圈可點,為昆湖的崛起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到了昌州之后似乎就有點兒迷失方向了,這其中固然有彭海波的因素在其中,但他自己有沒有原因呢?陸為民估計榮杜二人認為茅道庵也是有責任的,否則不會有這樣模糊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