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一進門就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行了個禮:“婢妾給老太太請安!”
“行了,還勞你惦記著了。”老太太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南宮敏回去沒多久她就過來了,為的是什么他心里可是清楚的緊。“往日里難得見你一面,今兒倒是得了閑工夫了?”
崔姨娘面上神情不變,卻是極為恭敬地又福了一福,咳嗽了兩聲,自嘲一般的說道:“婢妾就是這么個身子,平日里也是病病歪歪的,沒得過來叫老太太看了也不舒服,過了病氣就更不好了。”
這話說的,老太太只能癟癟嘴,卻是無話可說。
幾個小輩兒都跟崔姨娘見了禮,雖只是個姨娘,到底占著長輩的名義,東籬也跟著略略見了禮,卻被崔姨娘連忙給攔住了:“夫人這么做可是折煞婢妾了,您可是真正的主子,我哪里當得起?”
老太太最是見不得她一副謹守規矩的樣子,看起來規規矩矩的什么事兒都不肯冒頭,仔細算記起來那件事兒后面沒有她的影子?“行了,你既然身子不好,那就不要多出來走動,我這兒也用不著那么多人來請安,你還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是正經的。”
“話是這么說,婢妾總得給老太太磕個頭。”崔姨娘卻不是那么好打發的,她可是從女兒那里聽說了,老太太有分家的打算,到時候她的兒子就不能繼續留在這里了,世子之位更是全然沒了想頭,這叫她如何甘心?“知道的是老太太疼惜,不知道的還道是咱們侯府沒規矩呢。”
南宮蕭一拉東籬的衣裳,起身道:“祖母,既然崔姨奶奶來給您請安,那孫兒就先去母親那兒坐坐,今兒鬧了那么一出兒,母親那里想必也亂的緊。”
“你去吧。”老太太惱怒的瞪了崔姨娘一眼,好不容易她的乖孫來看看自己,這個妖精就迫不及待的出來打攪:“不過有一樣兒,你跟你母親說說,敏丫頭的嫁妝銀子本來就是超了規格的,想當初萍丫頭出嫁的時候也沒叫公中出銀子給她置辦體己。我早就給準備好了添箱,跟當初萍丫頭是一樣的規格,你告訴你母親一聲,不能叫人家以為咱們侯府厚此薄彼,免得到時候萍丫頭那邊知道了又要埋怨咱們。”
鎮北侯出面要求黃氏開府庫拿公中的東西給南宮敏做嫁妝的事兒老太太得知的時候已經是不好阻止了,本來覺得南宮敏這么些年來也算是沒什么大的過錯,到底是自家孫女,給她個體面也就罷了,大不了到時候給已經出嫁的南宮萍從別的方面找補回來,也就沒怎么吭聲。
現在看那母女都已經打算謀奪世子這個位子了,老人家是再也忍不住了,正好黃氏手底下出了那么一樁子事兒,公中出的錢買來的嫁妝全是次品,那些銀錢不消說是叫底下奴才們想著法子的昧了去,不過這事兒還沒多長時間,卻還是可以追的回來的,但是追回來之后卻是不能再交給南宮敏當嫁妝銀子了。
崔姨娘聞言低下頭去,看樣子似乎很是愧疚不安,東籬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保養的白皙細膩的一雙手因為用力過度已經暴起了青筋。
“祖母放心,孫兒記得了。”南宮蕭倒是不在乎那么幾個錢,不過這事兒既然是老太太吩咐的,他自然不會反駁:“孫兒告退了。”
東籬和南宮越、南宮凌也跟在后面退出來,南宮越一出門就懊惱的用手捶著自己的腦袋:“光想著二姐姐有可能叫人欺負了,卻忘了當初大姐姐出嫁的時候可沒有這許多的嫁妝,我還真是傻了。”
“你呀!”東籬白了她一眼,對這個沒什么心機的小姑子頗為無語:“這女孩子的嫁妝自然是有母親來準備的,你二姐姐打小就是養在崔姨娘身邊的,她這個做人親娘的自然是得拿出東西來的,就算是公中出大頭,也沒有全部叫公中出了的道理。”
南宮越悶悶的點點頭,算是受教了,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合著這么多年以來自己就是個傻子,被人耍著玩兒的,還自以為急公好義事事沖到前頭去強出頭,難怪趙姨娘對自己那么不待見,恐怕是早就失望透頂了吧?不少字
“不是說去母親那里?”東籬注意到南宮蕭去的方向不大對勁,不由疑惑的問,身后兩條尾巴也看了看哥哥,不明白這是要去做什么。
“母親那邊這會兒正忙著處置刁奴呢,哪有功夫見我們?”南宮蕭走在前頭頭也不回地解釋:“我帶你去找左占去,不知道他那邊有沒有什么收獲。”
南宮越趕緊拉著南宮凌告辭:“那我們就先回去額,二哥和嫂嫂有時間一定叫我們一起玩。”
“多大的人了還想著玩?”南宮蕭眉頭一揚:“我聽說最近你可是在議親呢,還是乖乖躲屋子里頭學規矩去吧,免得到時候抓瞎什么也不懂。”
“二哥!”南宮越氣得跺腳,一半是羞一半是惱,南宮凌咯咯的笑起來,氣的南宮越追上去要撓她的癢癢,姐妹兩個一追一逃的跑遠了。
南宮蕭對著東籬擠擠眼睛:“人都走了,現在我們自由了,走,我帶你出門玩去。”
東籬瞪大了眼睛,雖然心動但還有點猶豫:“這個,恐怕是不合規矩吧?不少字母親知道了會責怪的。”
“管她呢!”南宮蕭不以為然地說到,黃氏這會兒估計正在焦頭爛額,哪里還有工夫來挑她們的刺兒?“你去不去?機會可不等人啊,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東籬頓時大為心動,想了想,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說是世子爺帶自己出去的,黃氏就是不情愿也不會拿自己親兒子出氣:“去,怎么不去?”
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聽得一個掃興的聲音響起來:“婢妾給世子爺請安,給夫人請安。”
卻是孟氏忽然冒了出來,一臉嬌羞的看著南宮蕭,面上的神情那叫一個欲語還休,偶爾煙波掃到東籬,幽怨之情更是難以抑制。
東籬嘆了口氣,沒好氣的瞪了南宮蕭一眼,后者摸摸鼻子,有些尷尬,這些女人可真會挑時機,自己才來侯府沒多大一會兒,居然就能找到人:“免了吧。”
孟氏起身,漂亮的眼睛里似乎盛滿了委屈,拿出手爬來按著眼角:“世子爺真的是好起來了,婢妾聽說之后本來還不相信,眼下親眼見到了,可算是放心了。”
身后孟氏的貼身丫鬟詩韻插嘴道:“姨娘天天在菩薩面前燒香祈愿,吃齋茹素的,就盼著世子爺趕緊好起來,這可算是應驗了,可見神佛都是被感動了的。”
“多嘴!”孟氏似乎極為惱怒的回頭斥責了詩韻一聲,紅著臉回過頭來:“婢妾也沒做什么,老太太那里不也是一樣天天跟菩薩許愿嗎?婢妾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罷了。”
她不說這句還好,一聽這臨時抱佛腳,一邊看戲的東籬就一個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趕緊拿帕子遮住嘴:“沒事兒,我就是想起一個笑話來,不干你們事兒。”
南宮蕭嘴角抽抽兩下,自己的傷是為了什么才好起來的他自己心知肚明,可不是別人隨便說幾句好聽的掉幾滴眼淚,念幾句阿彌陀佛就能成的,孟氏在這上面耍心機,他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起來:“臨時抱佛腳能起什么作用?既不是真心敬佛,也不是持之以恒,用到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個神佛像在那里擺著過去念叨幾句,神佛不怪罪都算是好的。”
孟氏不敢置信的聽著她依仗為天的男人說出這種話來,腳下一時站不穩后退了兩步,詩韻趕緊過去扶住她似乎搖搖欲墜的身子,擔心的說道:“姨娘您沒事兒吧?不少字世子爺容稟,姨娘這些日子每日只食一餐,還是清湯寡水的,身子早就弱了,可是經不起打擊的。”
“你的意思是,世子爺說幾句話,那就是在打擊孟姨娘了?”東籬不懈的撇撇嘴,裝模作樣也要裝出個水準來,這個樣子可就落了下成了:“再說了,世子爺跟孟姨娘說話,什么時候輪到你插嘴了?你不過就是一個丫鬟,難不成心里也是由什么想法的?”說著仔細地打量了詩韻一眼,若有深意的點點頭:“看起來倒是個美人胚子,仔細雕琢一下的話,恐怕也是我見猶憐呢。”
詩韻嚇的一個哆嗦:“夫人,奴婢沒有這個心思,夫人誤會了。”
南宮蕭皺著眉頭甩袖子就走:“回去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凈遇上些糟心的事兒,早知道就不回來了。東籬,快點,還有要事等著做呢!”
東籬答應一聲,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面上神情難掩失望的詩韻:“這人哪,就得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即便是耍盡心機,也是沒有用的。”臨了還故意的刺了孟氏一句:“身邊一個丫鬟都用的起這昂貴的胭脂水粉,孟姨娘看起來過的很富裕嗎?”。說著就快步的追著南宮蕭去了。
他們前腳走,后腳羅氏和蘇氏就不知從哪個角落里出來了,也不知道她們來了多久了,都聽到了多少,蘇氏是一貫的沉默寡言,羅氏瞄了一眼那臉色不佳的主仆兩個,捂著嘴笑了一聲:“孟姐姐動作可真是快呢,我們倆才知道世子爺跟夫人今兒回來了,還以為腳步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姐姐你已經邂逅過世子爺了?”
孟氏氣的胸膛急劇起伏,詩韻去扶她,卻被她一個兇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不過呢,夫人說的話也對。”羅氏一雙嫵媚的眼睛盡圍著詩韻打轉:“嘖嘖,瞧瞧孟姐姐身邊的人兒,這要是不知道的那個會覺得是個丫鬟?瞧瞧這身打扮,這小模樣,我們身邊那些可就被比下去了。”
蘇氏忽然抬起頭來,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了一句:“詩韻用的香粉味道很好聞,應該不便宜吧?不少字孟姐姐那兒可還有?能不能給妹妹一點兒?”
孟氏頓時一張俏臉拉得老長,狠狠的瞪著身邊的詩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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