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趕集（上）

日子在王悠的學習跟玩樂中過得飛快，眨眼間到了八月十五號，王玉因為開學就是初三畢業班了，所以開學前要補十多天課，今天就開始要到學校去上課。

王悠的學習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在有所保留表現的情況下，學會了一百個數字的讀寫，十以內的加減法，簡單的十幾個漢字。王秀麗、劉燕、劉小菊也跟著學了一些，她們可不像王悠這個偽小孩，聚在一起主要還是玩，學習只是順便。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悠的刺激監督下，王鴻的暑假作業差不多做完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看大胖找自己借作業抄，王鴻心里說不出的舒坦，這種感覺還真不賴，考慮以后是不是要按時完成作業，好像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王悠要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估計會高興得跳起來，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王悠考慮這幾天就跟父母提上學的事，只是自己年齡不夠不知行不行。

在農村，大人整天都在忙忙碌碌的干活，哪有時間管孩子，都是大的帶著小的，要么就交給家里的老人帶。父母對孩子的教育問題也不太重視，自己本就識字不多也就談不上輔導孩子學習，只要孩子不留級就行，很多孩子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尤其是女孩子，在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認為女孩只要會洗衣做飯干家務就行，反正早晚都是別人家的人，讀太多書不劃算，小學畢業就輟學在家的不在少數。

可能是自己想上學的時候條件不允許，喜歡讀書見過世面的王思涵深知知識的重要性。對自家孩子上學一直是支持的態度，在王玉上學的時候就表示，三個孩子只要考得上，他都供，王悠現在要上學肯定會同意。

果不其然，聽王悠說要上學王爸爸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胡敏也沒什么意見。對于王悠擔心的年齡問題，寵孩子的王爸爸也表示親自去找校長談，一向貪玩的小女兒主動提出要上學他當然要全力支持。

女兒要上學，胡敏決定逢集的時候去鎮上給她買套新衣服，這可是很難得的事，王悠一直都是穿姐姐穿過的舊衣服。雖然現在的款式不怎么樣，有新衣服穿王悠還是很高興的。

胡敏說的鎮上可不是離家只有四里地的那個只有一條街的云臺鎮，而是十幾里路以外的大鎮高平鎮，。前世王悠是在上初中后才第一次去的那里，現在媽媽要去王悠也想跟著去見識一下八六年的高平鎮趕集是什么樣子。經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胡敏最終點頭同意了，王鴻也磨著要去，鎮上有個冷庫，專門批發零售冰棒，特別是那里賣的冰糕，因為容易化，平時推著車馱著泡沫箱子走街串巷賣冰棒的小販很少有得賣，被王爸爸帶著去過一次冷庫的王鴻對那里的冰糕是念念不忘。胡敏想著已經帶了小女兒再多帶一個也沒什么，跟王鴻說好不許亂跑什么的就答應了。

高平鎮逢農歷一、五就是約定俗成的集市，周圍幾個鄉的人都會到去那里趕集。十五日大清早，胡敏就叫起了三個孩子，簡單地吃了早餐，王玉背著書包去上學。

胡敏則帶著王悠王鴻去鎮上，三個人先步行到云臺鎮。前世胡敏就是在這里做生意，后來在這里建房子定居。

四處打量了一下，現在的云臺鎮還狠簡陋，中間是一條三米多寬的土路，路兩旁有大概八到十個小店鋪，賣一些南雜啦，布匹啦，小百貨什么的，鄉里的供銷社，信用社，糧站都在這里，到市里的班車也是在這里出發。整條街加起來也就不過兩百來米長，但是到王悠重生前，這里發展得還是蠻不錯的。

逢集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四輪在這里拉客送到高平鎮去。王悠跟著媽媽哥哥爬上一輛小四輪后面的車斗里，沒座位要站著，大人要五毛錢車費，王悠跟哥哥這樣的小孩不要錢，一會兒就站滿了一車人，開動出發了。車上的都是一個鄉的基本上都認識，湊到一起就開始八卦聊天，這不胡敏就跟村里的李四嬸聊得火熱。王鴻也在車上看見了他的一個同學，高興地擠了過去。

小四輪的速度不快，這時候太陽還不曬，站在沒蓋帆布的車斗里吹著風還很舒服的，可惜是土路，跟別的車一錯身就有很多灰塵。

四十多分鐘后，小四輪終于開到了鎮上的車站，王悠灰頭土臉地從車上爬了下來。高平鎮已經通電，車站的喇叭正在放著李谷一的鄉戀，這首歌在八三年的春節晚會后可是紅遍了大江南北，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放。

車站邊上的這條街是鎮上的主街，路兩旁都是一個個店鋪，主要經營的是南雜跟小百貨，既批發也零售。胡敏今天主要是帶女兒來買衣服的，跟李四嬸說一聲就帶著孩子去有衣服賣的令外一條街。

集市上的人很多，只能順著人流慢慢走，王悠人矮被媽媽牽著，擠在人群里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拐到一條小點的街上，這里跟主街不一樣，除了店鋪外，路兩邊還擺滿了攤子，有賣鑰匙扣、頭花、橡皮筋的，賣秋衣秋褲的，賣毛線的，賣被面的，每個攤子邊圍滿了人，都在挑選自己滿意的東西，跟攤主討價還價。

胡敏沒在這些攤子上停留，直接拉著王悠跟王鴻進了路邊的一個賣衣服的店里。

胡敏叮囑王鴻看好妹妹就轉頭去看衣服。站在店里王悠不禁長舒了口氣，伸手抹去頭上的汗，任哥哥牽著自己的手跟在媽媽的身后。

除了她們三個，店里還有兩起也在看衣服的顧客。王悠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店是專賣童裝的，不大的店里擺了一個長玻璃柜臺，里面擺著一些涼鞋，柜子上擺著一個雙卡錄音機，放著流行歌曲。墻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衣服，靠墻放著的一個鐵架子上也掛著衣服，這在當時可是高檔服裝店。王鴻對那個老式的錄音機很感興趣，拉著王悠湊了過去。

“哼！土包子！”王鴻指著錄音機上閃爍的彩燈正說得熱鬧，旁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王悠轉頭一看，是個大概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著條嫩黃色的連衣裙，扎著高高的馬尾辮，皮膚白白嫩嫩的，看樣子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正滿臉不屑的看著王悠兩兄妹。

王鴻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王悠不想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說了句沒素質就拉著哥哥走開了。

“哥哥，跟這種人計較什么，我們好好讀書，以后考到大城市去，什么東西看不到。”看哥哥低著頭不說話，王悠不禁安慰道，心里也有些生氣，狠狠瞪了小女孩一眼。

“嗯，我一定要到大城市去看看。”王鴻看樣子也被刺激到了，第一次有了要好好讀書的想法。

“小毛，試試這件怎么樣？”扒拉了半天架子上的衣服，胡敏終于相中了一條大紅色的連衣裙，拿下來要女兒去試試。

看著媽媽手里的紅色裙子，王悠的嘴角抽了抽。在王悠的記憶里，媽媽給她跟姐姐買衣服從來都是選紅色的，認為女孩子只有穿紅色的才好看，導致王悠長大后非常討厭紅色，從來不買紅色衣服穿。

王悠雖然不喜歡也不敢直接反對，接過裙子鉆到掛著布簾子的試衣間去換。穿著裙子走出來，胡敏上前把裙擺拉好，上下打量一番，裙子穿在王悠身上還不錯，就是大了點，給小孩子買衣服都這樣，特意買大一點，孩子長得快買大點可以多穿兩年。胡敏很滿意。爽快地掏錢買了下來，這種店面里的衣服是明碼標價，不像路邊的攤子可以還價。

買到了滿意的衣服，胡敏帶著孩子去看書包。因為快開學了，路邊有好幾個賣書包的攤子，胡敏拉著兩兄妹隨便找了個攤子挑書包，毫不意外，給王悠選的是一個粉紅色的雙肩書包，胡敏跟老板討價還價了半天，少了一塊五毛錢，這時候生意的人還比較實誠，價格不會喊得太高，王悠在旁邊看得想睡覺，與后世動則砍一半的講價方式相比，這一塊幾毛地講還真是沒什么成就感，胡敏卻很滿意，一塊五毛錢可以買兩盒牙膏了，王鴻的舊書包還可以用，就沒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