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品酒
引章忍不住蹙了蹙眉……公里一陣失望!這個樣子,長得真是難看!
她甚至有些后悔,這下子在祥面前出丑了!
正欲出言叫人拎著這丑鬼酒壇出去,祥卻是眼睛一亮“嗬!”了一聲,蹲身下去,用手拂了拂靠近壇口某處,頓時一行小字清晰顯示了出來,祥小聲念道:“康熙十二年仲月(二月)造!”他拍拍手起身,笑道:“呵呵,到如今恰好子十一年,好一壇陳年佳釀!”
“真的嗎?”引章見祥也認同,料想不會是假貨,不禁也高興起來,忙笑道:“既如此,李掌柜,快打開它!”
“是,大小姐!”李掌柜精神抖擻,親自接過工具,小心翼翼挫開壇口的封泥,揭下封著壇口的竹紙“忽”的一下,糟香酒香濃濃撲鼻而來,祥和李掌柜等不覺精神一振,下意識微微閉著眼,沉吸著氣,甚是享受和陶醉簡直如沐春風、清心滌肺,引章卻受不了這刺鼻挾裹而來的酒氣,下意識扭身,彎腰,捂嘴,響亮的打了兩個噴嚏,引得祥又大笑起來。
就著窗口明亮的光線,祥湊頭往壇口瞧了瞧,只見壇中僅剩了半壇酒,而且長滿了發霉一樣的長長的雪白長毛,笑道:“妙極!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樣陳年的老酒呢!”
“是啊,是啊!公子果然是行家,陳年酒正是這模樣,假的華是萬萬冒充不來呢!”李掌柜亦由衷笑贊道。
“你們說的什么?”引章忍不住湊過去看,一看壇中那副模樣嚇了一跳,忍不住“哎呀”一聲驚呼,差點很不懂行的便叫了出來,還好轉機的快,千鈞一發間改口叫道:“果然,果然是好酒,好酒!”
“今日可沾駱兄的光了!”心點頭一笑。
“客氣什么,這是應該的!”引章笑笑,便吩咐李掌柜趕緊斟上來,幸虧改口的快,不然,又叫祥取笑了!不過,她已經決定了,這酒她絕對不喝,一滴也不喝!
李掌柜笑瞇瞇道:“少爺,楊公子,您二位先坐著,這酒啊還得處理處理才能喝!”
李掌柜說著,便吩咐兩個伙計去取東西,引章和祥坐回桌旁,饒有興致的看著。不一刻,兩名伙計一個抱著一大壇新釀的狀元紅,一個拿著碩大的青花空酒壇和一只碗、一個銅提勺進來了。
李掌柜拿著提勺,小心翼翼將表面那一層白花剔除,舀進碗中,剔得干干凈凈了才把提勺放下,小心翼翼抱起酒壇,緩緩的將濃稠如漿的陳酒諸如空壇,不要一點兒沉淀酒糟,然后,啟封了那壇新酒,注入裝了陳酒的瓷壇中,兩酒一沖,頓時酒香滿屋彌散開來,濃郁得令人沉醉!
“少爺,楊公子,好了!”李掌柜笑吟吟將酒壇放在桌上,笑道:“您二位請慢用,屬下等先行告退!”
“呵呵,李掌柜真是好手段!”祥不覺贊道。
“哪里哪里!我們酒樓之人,向來跟酒水打交道,這是該當的!”
李掌柜笑道。
引章點點頭,也笑道:“果然好手段,我也是頭一回見識呢!好了,你們下去吧,這兒不必伺候了!”
李掌柜與伙計答應著,收拾了地上物件,輕輕退了出去。引章又嫌杯子太過秀氣,便又起身叫人拿大碗來,祥更喜,一連聲直夸楊兄真乃知心人也!
引章小酌,祥口到碗干,品著美酒,眺著美景,二人興致皆是極好,你來我往,相談甚歡,從中午一直喝到落日余暉金燦燦的灑滿湖面仍是意猶未盡。
話說祥的酒量還真是好,這么實打實喝下來,雖然說話有些舌頭打結,腦子確是清醒,弄得引章本想拐彎抹角打聽一些他們兄弟之間的八卦也不得不放棄了!
直到落日收盡最后一抹余暉,美景沒入黑暗,白日里風姿綽約的西子湖上亮起了點點燈光那是尋歡作樂的游船畫舫,祥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起來:“哎呀!天都黑了!”
引章甚是無語,莞爾一笑,道:“對啊,楊兄莫非有事要辦?”
祥搖了搖頭,笑道:“不是。
不過,我該回去了,不然四哥又要凹嗦嘴碎了!”
引章忍不住“撲哧”一笑,羅嗦嘴碎?居然有人用這倆詞來形容四阿哥!
那廂祥搖搖晃晃起身,又大著舌頭接著笑道:“駱兄,跟你喝酒一真是痛快!這些天,煩悶透了,今兒才算是透了口氣,什么鳥氣都散了!”
引章不覺微微蹙眉,一想祥又不知道她是女兒身,說話隨意那是當她哥們,她應該覺得高興才對!于是呵呵笑道:“是啊,跟你喝酒我也很痛快呢,我還從來沒有過從中午喝到天黑!”引章說著不覺又抿嘴一笑。
祥哈哈大笑,瞅了瞅外邊,無不惋惜嘟囔道!”只可惜了,大好春光,本想同駱兄一道游湖呢……說話間身子搖搖晃晃,一掌拍在引章肩頭,腳下踉蹌,整個朝她斜壓了過來。
引章嚇了一跳,不得不扶著他,連聲高叫“來人!”一時小趙進來看到,嚇了一大跳,叫了聲“楊公子,小心著!”慌忙上前從引章手里接過祥。祥猶自“駱兄、駱兄”的叫個不住,嘴里嘰嘰咕咕說責什么引章也沒聽清。
引章不覺搖頭,哄小孩一般道:“好好好,楊兄啊,我先送你回去吧,明天咱們去游西湖,如何?”
“好啊,一言為定,不見,不散啊!我,我去找你!什么時候一你再去京城,我”
“好,好!”無論他說什么,引章只是點頭答應,叫馬車停在樓前,小趙和另個伙計一起將祥扶上了車,引章跳上車,想了想,卻吩咐車夫下去,扭頭吩咐小趙:“去把李掌柜叫來!”
李掌柜還以為怎么了,忙著出來,引章便吩咐他趕車,李掌柜一愣,應了聲“是”在眾人詫異不解的目光中跳上了車,一手執鞭,一手拉韁繩,穩穩趕動。
車輪緩緩滾動,引章吩咐趕往欽差行轅,李掌柜目光霍然一跳,心中一緊,這才明白引章為何讓自己趕車。引章回以他了然一瞥,微笑道:“楊公子是欽差身邊的紅人,我跟他卻只是私人交橡,叫人知曉了空惹麻煩!”
“小姐放心”李掌柜會意,微笑道:“屬下絕不會透出去半個字!”
“嗯!”引章滿意點點頭,隨即放下車簾,穩穩坐下。瞟見身旁閉著眼睡得東倒西歪呼聲震天完全沒有形象的祥,她忍不住咬唇無聲一笑,不知那次祥送她回去時,她是不是也這副模樣!
回去好好睡了一覺,引章頗有些心事已了的悠然自得。她并不認為第二天祥還會來找她游湖,他今天醉成這樣,明天起不起得來還是一回事呢!而且,他這個樣子回去,四阿哥身為兄長,稍稍管教他兩句他也不能不聽啊!
明天,稍作準備,后天她便可以揚帆上京了,期待已久美麗的葡萄園、小鏡山莊,還有táng,她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州次日近午,祥化,居然又來了!
這次倒好,連馬車也懶得雇,笑嘻嘻的坐在門房等著,引章聽稟吃了一驚,只得收拾妥當,出門相見。
“呵呵,楊兄來了,昨日還好吧?”引章笑吟吟道。
祥起身,俊鼻修長的濃眉一揚,炯炯雙眸笑得半瞇成線,道:“還好,駱兄的酒后勁還真是大,直到早上我才清醒過來呢!這不,應付完那幫討厭的人,來赴駱兄的君子之約了!”
“哦,楊兄沒有不適就好,不然,在下可要挨人埋怨了!”引章簡直不知他這話是在夸她的酒呢還是損,喝了那么一大壇子,一個通宵他又一副神清氣爽完全不顯后遺癥的,居然還跟她說她的酒“后勁還真是大”!還什么“君子之約”她壓根就是順口一提好不好?
祥知道他指的是鎮,不覺抿嘴微笑,二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有時我有點奇怪,怎么你好像很忌憚四哥似的?呵呵,放心吧,四哥是最講道理的,只要是安分守己、遵紀守法的人,他從來都不曾為難!”
引章身子下意識又是一僵,勉強陪笑道:“哪里的話!四爺是個正直而賞罰分明的好人,我敬重他倒是真的,哪里有什么忌憚呢!”
只不過見過一面而已,聽她不遺余力的夸贊穗,祥忍不住“撲哧”一笑,怪怪的瞟了她一眼,他總有一種感覺,她對自家四哥的感覺小心翼翼中透著謹慎好像與生俱來一樣。祥沒盤根問底,卻轉換了話題,笑道:“老天還是蠻眷顧,今兒天氣不錯,正適游湖!”
“是的。”引章點頭微笑,表示贊同。
湖春路駱宅離西湖白堤很近,二人沿途漫步,不過十來分鐘便到了白堤上。三月中旬,正是桃紅柳綠、鶯啼蝶舞的大好時節,站在堤上,放眼遠眺,碧水清波,細浪如絲,宛若上乘質地的碧色緞子,在陽光下明晃晃碧幽幽,清新的水汽撲面而來,明人眼目,沁人心脾。遠遠近近沿著湖畔,深深淺淺的綠色間顯出各色綻放的鮮花,生機勃勃,嬌艷無限。最惹人注目的是西湖特有的桃柳春色,一株碧桃一株柳,柳絲如絳,柳色嬌黃鮮嫩,桃色嬌美,如煙似霧,輕籠漫延,盡顯江南湖山秀色之纏綿旖旎。祥還是頭一回見此溫婉之明媚山水,雖不是多愁善感、傷春悲秋的文人士子,也忍不住贊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