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

第二百四十六章:再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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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7日第一更)

“把這些畫都收起來。”

舒綠匆忙將手中畫軸一卷,下意識地打上繩結。巧英不知小姐為何變了臉色,剛才從老王爺那邊回來的時候不還笑瞇瞇的嗎?

巧英巧珍兩個把四幅卷軸逐一裝好收回箱子里,回頭便看見舒綠怔怔地坐在窗下發呆,不知在想什么。

此時的舒綠心里又驚又疑,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越發坐立難安。

偏偏這時候,巧果又進來通報說尚紅來了。

“姐姐怎么過來了?”

舒綠勉強打疊起精神,起身迎接尚紅。

尚紅一時沒注意到舒綠的異樣,讓她的小丫鬟將提著的兩個包袱遞給巧英,說:“總算把要送給三姐姐的喜被被面繡完了,先放在妹妹這兒吧,好讓你熏香。還有兩張喜帳在趕著做,五月里應該能趕完了。”

“那就太好了。”舒綠算了算日子,說:“五月里咱們趕完了蘭表姐的添妝禮物,那堇表姐在八月里出嫁,她那份應該是能趕出來的。”

“可以的,咱們這幾個丫頭手藝都不錯。”尚紅對巧英笑笑,說:“巧英壓線壓得越來越好了,剩下的壓線活兒可都交給你啦!”

巧英連忙推說自己針線活計哪里比得上尚紅小姐。舒綠笑道:“你當然是比不上尚紅小姐的,不過比起我就強多了!”

“呵呵……”

尚紅忍不住掩口笑了起來。連巧英都有些想笑,她這位幾乎是萬能的小姐,偏偏就在針線上弱得很,連家里隨便一個小丫頭都比她強。幸好小姐并不在意這些,她們也不用努力裝著比她的針線差——實話說,想裝得比小姐差,真的很難啊。

“咦,妹妹還在模仿這梅花古篆么。”

尚紅無意間看到她那本書法帖子放在書案上。舒綠聽她提起這個又勾起方才的心事來,強笑道:“不是,我就是拿來看看罷了。”

“哦,妹妹若是對這些感興趣,我那還有好些古書法的帖子呢。有些是我父親留下的,有些則是我自己讓人去搜羅的······我平時閑來無事也時不時翻看一陣子。”

“三舅舅留下的書本很多吧,上回我到姐姐書房里去,見好些都是現在市面上難得的孤本呢。”

舒綠隱約記得這位英年早逝的三舅舅是位博學的才子。尚紅識字、學畫都是他教的,可惜在尚紅很小的時候他就去世了。

尚紅說:“是呀,我父親留下的書本是不少。去年我們從西北回來的時候,老王爺讓人把我父親那些書本都搬到我院子里來了。那時候,老王爺還對我說過,我父親是咱們家少有愛讀書的人······”

說起亡父,尚紅的表情不免有幾絲惆悵。看得出尚紅對過世的父親非常景仰,小時候與父親相處的許多事情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舒綠靜靜聽著尚紅追憶亡父。尚紅說了幾件小事,突然笑道:“說起來,我父親以前還對我說,他幼時在宮里小書房讀書最佩服的不是那幾位老先生,而是當今的皇上呢。”

“呃?皇上?”

舒綠眼皮一跳,忙又垂下眼簾,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追問道:“三舅舅和皇上是同時進學的么?”

“是呀。你也知道,皇子和宗室子弟都是先在宮里開蒙進學的。那時候小書房里就我父親和皇上年紀相當……父親曾說,皇上讀書之用功,整個小書房里的人誰也比不上。”

雖然私下議論皇帝并不太合適,但其實只要不是說什么大逆不道的內容倒也沒人會去管的。

“父親還說皇上在課余閑暇的時候,倒是常常和他一道到咱們家里來做客呢。”

尚紅離去后,她無意間說出的這些話,讓舒綠心中的揣測更加確切起來。

她先前還不敢肯定“”就是興耀帝梁。但是······現在她不這么想了。

以前想不通的種種,此刻清晰地一件一件在她腦海中浮現。

為什么皇帝會對他們兄妹如此在意,專門召他們進宮。

為什么在御書房里,皇帝對待她的態度如此奇怪。

為伶么會給她和哥哥賞賜禮物安撫他們。

以至于在那天的嵐丘詩會上,皇帝也對哥哥格外關照。

盡管舒綠還不知道皇帝已經將展眉袼攬到內通司中辦事,但就憑著過去發生的這一系列怪事,就足以讓她明白皇帝對他們是特別的。

原來,不是因為老王爺,而是因為他們的母親······

舒綠默默地思考著興耀帝梁和她母親梁素瑤之間的關系。他們是同族妁堂兄妹,血緣關系說不上有多近,畢竟從祖爺爺那輩起就不是個房頭了。

可是,同族就是同族。

同宗同族,自然是不可能成婚的吧,尤其是要作為天下之表率的皇家。雖說皇宮內院是天底下最骯臟的所在,關上官門,里頭多少荒淫的事情都有。可是明面上,卻是絕不能有絲毫不合禮法的行為的。

然而,他們真的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嗎?

會不會是自己太敏感了呢。只是一幅畫兒罷了,即使這畫真是梁送給梁素瑤的,也不能說明他們之間就一定有曖昧吧。

如果沒有在御書房那一次的經歷,舒綠也不敢這樣妄自揣測。好歹一個是她親娘,一個更是當今的皇帝—ˉ—問題是那回皇帝的態度真是太奇怪太詭異了啊!

舒綠開始發揮自己超強的聯想力,努力腦補母親與皇帝之間“不能說的秘密”。

想著想著,她突然打了個哆嗦。

莫名其妙-和皇帝扯上這種關系,她一點都不高興,很惶恐啊。所謂君心難測,這話絕不是說著好玩的。萬一皇帝哪天發神經想將這段不能見光的過去徹底毀滅呢?

那她真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被滅的啊。

“要不要和哥哥商量呢……”

舒綠很糾結。畢竟這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測,沒有一點確實的證據。而且,也沒法證實啊!

哥哥會不會覺得,這是她看多了狗血電視劇自己亂想出來的?

“還是等過一段時間再跟哥哥說吧。”

舒綠連連嘆氣,決定先把這些想法都藏在自己心里。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吧······說不定,這就是幾朵普通的梅花嘛,不是什么梅花古篆,自己沒事干牽強附會罷了……

這一夜,舒綠輾轉難眠,嘗到了久違的失眠的滋味。

次日起來,她頭痛欲裂,抱著腦袋在床上發呆好想賴床。可是不行啊,早上還有岑嬤嬤的禮儀課,只要遲到一小會,就等著挨戒尺吧!

“唉……”

舒綠扶著頭掙扎著起來,巧英忙過來攙她下地。

“小姐,您不舒服?”

另一邊,巧珍也擔心的說:“怕是端午近了,小姐染了些暑氣吧?”

兩個丫鬟忙著替舒綠洗漱理妝,又去取了兩顆清心醒腦的丸藥給她服下。舒綠苦笑著往臉上擦了兩把胭脂,試圖遮住自己失眠后蒼白的臉色。

但她努力營造出來的好臉色,在向張氏請安后又打回了原型。

張氏面無表情地通知她——端午節宮宴,她也在列席的名單上。

啥?她又得進宮?

近來張氏心情不好,懶得在這不討她喜歡的外甥女身上浪費時間,說完了話就揮手讓她退下了。

舒綠遲疑了片刻,很想對張氏說:“大舅母,我一點也不想進宮,求您把我的名字劃掉吧,皆大歡喜!”

但是……她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在任何人看來,被允許入宮參加宮宴,是無上的榮譽。這家里的女眷,也就世子妃張氏、尚蘭和她才有資格進去。事實上她的資格也很勉強,完全是因為新年朝賀的時候有了一回,之后就似乎變成府里的常例了。

本來她一想到皇城里有那位令她膽寒的興耀帝坐鎮,就已經很不想進宮了。而這回偶然發現的“秘事”,更像一塊石頭一般沉甸甸地壓在舒綠的心口上。

端午節是大梁上半年最重要的節日,對宮里來說尤其是這樣。

民間的慶典,往往是吃粽子、賽龍舟之類。然而在宮中,則有是有“射柳”這一重要的活動。

“射柳啊……”

牧若飛瞇起左眼,張開手中勁弓,放手一射。

“篤!”

箭矢飛一般射中了百步之外的靶心,深深地扎進了靶子里。

“飛兒,你已經練了大半天啦,趕緊歇歇吧。”游王妃剛進兒子的院子,就看到牧若飛不停地張弓射箭,有些心疼兒子在大日頭下練箭太過辛苦。

“不要緊。母親,這回我保管在射柳里拿回好多彩頭,給咱們臨川王府增光。”

“嗯。但還是別太累了啊。”

游王妃愛憐地替兒子擦去額上的汗珠。

她的飛兒長大了,真讓人欣慰啊……

(又要進宮了,又要進宮了!進宮~~~~會發生神馬~~~~你們說呢?嘿嘿)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