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宏益聽到潘寶山說有個合適的地方,忙問是哪兒,他也想早點找個妥當法子來解決撞車問題。(_&&)
“丁鍋鄉。”潘寶山很認真地說道,“趁全縣鄉鎮黨代會召開的機遇,把丁鍋鄉的黨委記郭廣京拿下來,把鄉長提上去,就可以騰出位子給楊濤。”
祁宏益聽了稍一皺眉,隨即點頭道:“嗯,我是不太想動郭廣京的,雖然他是馮德錦的人,但碰巧的是,他小姨子是我遠房一個表親的媳婦。有時候確曾想對他動手,不過怕到時親戚找過來說情,面子又不好看,所以一直將就著。”
“親朋的感情自然是要照顧。”潘寶山輕聲笑了一下,“不過祁記,有時是你想多了,你念及的親戚關系,或許在郭廣京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他郭廣京要是看重的話,怎么不向你投誠,而且還跟你對著干?當初我在縣農業局的時候,推行你的工作思路展新型農業,在一批鄉鎮搞特色規模種植試點推廣,曲安鎮的鮮切花、興陽鄉的葡萄還有石店鎮的紫蘇,都搞的有聲有色,現在是響當當的地方支柱產業,就是丁鍋鄉的蘆筍項目一點動靜沒有,我知道不是搞不起來,而是郭廣京不愿意搞,他完全不配合大局工作,可以說是瀆職!”
潘寶山想到當初郭廣京不把他建議的蘆筍項目當回事,最后言辭間語氣顯出了些憤慨。
祁宏益聽了呵呵一笑,“寶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郭廣京確實也該拿下來。我看就這么定了,到時讓楊濤去丁鍋鄉。”
祁宏益這么干脆利落,潘寶山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哎喲祁記,我這是不是太過分了,硬是要你改換決定?”
“那有什么,我不是說了嘛,什么事都可以調節的,一切服從大局籌劃。”祁宏益道,“等會把王法泰也叫上,跟他通個氣,讓他也好有數。”
“祁記,還是保密些好。”潘寶山道,“這種決定反正是由你定奪,臨近了再說也不遲,否則消息透漏出去會冒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今天我為什么冒冒失失地來找你談這事?就是因為我聽到了有關楊濤的一些風聲,有人要整他。”
“誰!”祁宏益一驚,“竟然想動我的人!”
“王涵。”潘寶山輕聲道,“那人心理有毛病,覺得和楊濤同樣是做主要領導專職秘的,見不得他走上領導崗位。”
“沒出息的東西!”祁宏益怒聲道,“自以為是的窩囊廢!”
“他不窩囊。”潘寶山立馬說道,“小腦筋也夠用,他想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竟然打聽到夾林可以成為鄉長的人選,挑唆對楊濤使絆子。幸好我知道了,把問題及時解決。”
“媽的,他心思都用歪了!”祁宏益罵道,“什么種下什么蛋,跟著馮德錦的人沒一個好鳥!”
“碰到那樣搭班的人也沒辦法。”潘寶山道,“所以說要保密點,讓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也是。”祁宏益道,“那就不讓王法泰來了,楊濤得讓他過來,有些話要跟他好好交待一番。寶山,要不你把那個李大炮也叫過來,今晚都是自己人,好好說說話,敞開來喝個痛快酒。”
自己人敞得開,酒喝得也確實是痛快,幾個人最后除了楊濤還清醒點,都迷糊了。
回去的時候,潘寶山甚至都沒和祁宏益單獨打招呼,擺了擺手就鉆進車里,讓老匡把他送回自己的家里。
今天在市里直竄到夾林,又到縣里,潘寶山沒跟劉江燕說。劉江燕以為他不回來,就住在了劉海燕家里。潘寶山也沒打電話,洗洗直接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沉,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潘寶山才睜開眼睛。已經好久沒這么睡過了,睡得很足,雖然昨晚有點酒大,卻也渾身是勁兒,精神也好。
洗漱了下,吃了點東西,潘寶山打電話給老匡,要他十分鐘后來車。老匡說不用十分鐘,他就在樓下,已經等半個上午了。
下得樓來,潘寶山坐進車子,“老匡,以后不用這么等,反正我會提前一二十分鐘給你電話。還有,平常你有事提前跟我說一聲,盡管忙去。”
“沒什么忙的,這就是工作嘛,忙也就是忙這工作。”老匡笑問,“潘市長,去哪里?”
“回市里。”潘寶山還沒忘今天鄧如美去市里找丁薇,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車子平穩起步,靜流一樣淌行在公路上。
“哎,老匡,等你退休了,哪里還能找到像你這么讓人放心的師傅。”潘寶山仰躺在座位上感慨了一句。
“潘市長,要說司機人選,我倒是有一個人推薦。”老匡道,“縣小車班的小高。”
“小高?”潘寶山皺起眉頭想了下,“就是那個看起來比較憨厚的那個小伙子,多是開后勤的車子。當初在夾林的時候,殷益開去鄉里就是他開的車,酒桌上還生了不快,他被殷益開罵成是呆頭鳥。”
“小高他不呆。”老匡道,“你沒跟他接觸不知道,為你在縣里開車的時候我跟他常在一起,對他算是很了解,蠻機靈的一個小伙子,而且心地善良,行事也挺正直,就這個兩個優點,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足以稱為好人,起碼能信得過。”
“嚯,被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可用。”潘寶山道,“等你退休了我就用他,當然還得看他愿不愿,沒準過兩年他就轉行了呢。”
“憑我的了解,小高不會轉行。他是當兵出身,在部隊學的就是開車,這一輩子是撂不下方向盤了。”老匡道,“至于愿不愿我可說不準,小高沒有奴性,在他眼里沒有領導,只有朋友。但是他對朋友的敬重和付出,絕對比得上下屬對上司的恭維奉獻。”
“老匡你這嘴皮子挺厲害啊,被你這么一說,那小高還真是不可多得。”潘寶山道,“而且我也喜歡他的脾性,眼中沒有領導,只有朋友。”
“他是個值得交心的人。”老匡道,“讓人放心。”
“那看來得找個機會跟他接觸接觸。”潘寶山笑道,“要先認識了解,熟悉了才好。”
“接觸小高有個好由頭,他的老婆在農村,那是他一塊心病。”老匡道,“他想過辦法要把老婆帶到縣城,可都沒成功,如果幫了他那個忙,他應該心存感激。”
“他老婆是干什么的?”潘寶山問。
“好像學的是幼師,在下面哪個鄉鎮中心幼兒園當老師。”老匡道,“從鄉鎮往縣里調動很難。”
“往縣里調動沒問題。”潘寶山道,“我琢磨著是不是該一步到位,直接把她弄到市里去。如果我要用小高,他必然要跟著我在市里跑,到時他們不又兩地分居了嘛。”
“縣城和市區的距離再遠也不遠,村鎮和縣城的距離再近也不近。”老匡笑道,“那種心理感覺是不一樣的。”
“呵呵,老匡你還真行,說得還挺有哲理。”潘寶山笑道,“那你找個時間跟小高談談,問他愿不愿,如果愿意的話,我就把他老婆往市區調,而且還調到公辦幼兒園,有事業編制的。”
“我想他肯定會愿意。”老匡笑道,“對他來說那可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他要是不愿意可就真迂了。”
“你還是問問看。”潘寶山道,“早有個確信兒,我也好安排。”
“行,隨便抽空打個電話也問了。”老匡抱著方向盤,挪了挪屁股,“潘市長,我有個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
“什么事說就是。”潘寶山道,“你還這么客氣?”
老匡笑笑,“我女兒明年大學畢業,想在市區找工作,到時還想請你幫忙說說話。”
“學什么專業?”
“公安。”老匡道,“瑞東警官學院。”
“這專業好,一想到女孩子當警察的模樣,就一個詞,英姿颯爽。”潘寶山笑道,“不過老匡,公安是公務員編制,逢進必考不說,而且競爭力也大。當然了,競爭激烈不是問題,關鍵是考試那道硬杠杠,只要過了那杠杠,保證就沒問題。”
“我女兒成績很好,參加考試倒不怕。”老匡道,“我怕就怕沒有后臺沒有關系,到時硬生生給擠下來。”
“這么說就不成問題了嘛。”潘寶山道,“你盡管放心就是,再說,將來的機會誰都說不準,也許趕上更好的機會,你女兒還留省里呢。”
“潘市長,那就托你吉言了。”老匡很高興,又說了另外件事,“對了潘市長,我在市政府小車班聽到點說法,說郝記退下來后,徐市長還不一定能當記。”
“誰說的?”潘寶山頗為吃驚,看來消息漏的風不小。
“好幾個司機都在說,但不知道是誰先講的。”老匡道,“這種話我從不多問。”
“那個,也許只是傳言。”潘寶山閉上眼睛,重又靠在座背上。
老匡從后視鏡中看到潘寶山沉思,也不再說話。
此刻潘寶山很矛盾,他在想要不要在徐光放面前提一下。很明顯,這事已經暗中傳開,如果不提一下似乎在裝糊涂,有點顯得漠不關心,像局外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