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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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景象重重疊疊,最后歸于黑暗。
葉子衿只有兩次暈厥的經歷,第一次是在這屋子里,第二次還是在這屋子里。
倒也不能說她在這屋子里霉氣太重導致身子變得孱弱,只能說遇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有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譬如第一次遭遇瘟疫,第一次路遇強盜。當然,除去這些倒霉的事情,還是有許多美好的,值得回味的記憶。
也在在這里,她第一次,靠著她自己的努力,掙到了第一筆錢,哪怕不過是五十兩銀子,可對于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鼓勵。還有第一次送畫給一位男子,這事情若是擱在燕京,難免背負私相授受的惡名,可正因為是在這鄉風淳樸的江南,一切都理所當然而又水到渠成。
她絲毫沒有什么心理負擔,說起來,這也是她第一次,坦然的與陌生男子說話。不像是從前,出于禮節的問候或是直接回避。還有第一次種藥,第一次吃到直接從河里撈上來的鮮魚和菜園子里現摘下來的果菜。甚至還有第一次睡到日山三竿,第一次見識到奇異泉水的功用。
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已經改變了太多太多。那些從前看起來不可思議,她絕對不可能做出的事情,就這樣平平常常的做下了。驀然回首間,只覺得心里被塞得慢慢的,是前所未有的充實和滿足。
不管這些日子經歷的到底是苦痛還是幸福,對于她而言,都是一段寶貴的經歷。
她經歷過風浪,經歷過磨難,也經歷過快樂,這就足夠了。
對于一個隨時可能回到金絲籠子里的鳥兒來說,哪怕只有那么一次飛過天際的機會,就已經是一生中,最好的記憶了。
葉子衿雖然昏厥,可神智還有幾分清明,只感覺到自己被人抬起,放到了床上。而后一雙冰冷的手就覆上了自己的手腕,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楚夕暮。葉子衿想起莫語臨走前的囑咐,自嘲的笑了笑,這難道就是天意么?
只是沒想到,這個人的手,也如同他的性子一樣冷。
過了片刻,葉子衿悠悠醒來,一眼便看到身著青竹色長袍的楚夕暮正坐在窗邊寫字,陽光斜撲撲的照在他姣好的眉宇間,一片溫暖。葉子衿暗暗想,這樣的人,哪怕明知他是毒藥,卻也不得不生出想親近的心意。
紫蘇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總算醒了,可唬了我們一大跳,只當是傷著哪里了。”葉子衿在被子下動了動胳膊和雙腿,不覺得有絲毫痛楚,只是有些酸疼罷了。也就不以為意的笑,“沒什么大礙,興許是累了。”
那邊楚夕暮聽見聲音,輕飄飄一眼飄過來,“大喜大悲,難免如此。”大喜大悲?
葉子衿重復了呢喃了一次,才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我覺得我一直很平和。”見那邊楚夕暮目光微冷朝她望來,住了嘴不再多說。過了一小會,楚夕暮藥方寫完了,輕輕用硯臺壓著,慢悠悠出去了。
紫蘇忙服侍她起身,葉子衿直愣愣看著紫蘇:“我這是樂極生悲?”紫蘇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或許是這樣。”葉子衿接過軟巾,擦了擦臉,又拭了拭手,坐在銅鏡前梳妝妥當,才撩開了簾子。
楚夕暮正坐在花幾旁為余下的幾個小丫鬟包扎傷口,那幾個小丫鬟個個面色微紅,眼中閃爍著光芒,不時偷偷瞟上他一眼。直到一抬頭見了葉子衿出來,才忙垂下眼,不再亂瞟了。葉子衿只當做沒看見一般,坐在榻上,自己斟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淡淡說道:“又勞煩了楚大夫,不如待會就在這里用飯。”不過是一句客氣話。
誰都知道楚夕暮從不接受任何人的饋贈,更不用說留在誰家吃飯了。
可這時候正是午飯時刻,葉子衿不問上一句,總有些不合禮數。
哪知楚夕暮頭也沒臺,竟應了句:“好。”
葉子衿怔忪,強自按捺了心頭的詫異,微微笑道:“那我再吩咐廚房多做兩樣小菜,也不知道楚大夫喜歡吃些什么?”“皆可。”楚夕暮一如往昔的惜字如金,不肯多說一個字。葉子衿托著下巴,想了想,轉頭吩咐紫苑:“讓秋菊再做幾樣拿手的菜。”
紫苑顯然還沉浸在楚夕暮要留在這里用飯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聽見葉子衿吩咐,才應了句是,七零八落的,連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說不出來。“給楚大夫斟杯茶!”葉子衿又吩咐木蓮。
楚夕暮依舊沒有抬頭,眼皮粘在那布帶上,“不渴。”葉子衿只得罷了,百無聊賴的,視線忽的落在了他一雙手上。一個大男人,手生得這般好看,當真是叫那些妙齡女子們無立足之處了。
葉子衿才出了國公府這幾個月,已經見過許多好看的手。
譬如楚夕暮,蘇明睿,還有那日吹簫的宋寧默。真真是各有各的好處,不過楚夕暮中指略略長一些,指節也寬大些,想必是經常握筆的緣故。話說回來,他垂頭寫字的時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認真的男子,永遠是最好看的。
這句話還是聽她嫂嫂黃氏無意見提起的。
那時候黃氏正繡花,葉子衿的大哥葉子辰,就在院子里聚精會神的解棋局。只知道黃氏說起這句話時,嘴角微勾,眼里流淌著看不清的流光,似乎是年華里涌動的暗潮。現在葉子衿總算是明白了這么一句話,想到此處,真真覺得自己福氣不淺,每逢劫難,必有后福。
正胡思亂想著,那邊就傳來秋菊的聲音:“小姐,飯菜都做好了!”
葉子衿就望了楚夕暮一眼,見他正小心翼翼的將最后一條布袋纏繞了上去,而后在身旁的銅盆里凈了手,一雙手在血污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白皙。葉子衿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楚夕暮慢條斯理的擦干了手,才邁出了門檻,最后趁著眾人不備,低聲問:“是哪里的強盜?”
葉子衿有片刻的錯愕,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離這里大約一個時辰的路程,兩旁都是樹林子。”楚夕暮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有多少人,怎生模樣?”“十來個人,個個都五大三粗的,蒙著臉,沒看清長相。”葉子衿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問得這樣清楚,是不是打算繞開那條路?”
楚夕暮睨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葉子衿適時住了嘴,自言自語:“也不知秋菊做了什么好菜……”一路上,二人之間再無交流。秋菊看著楚夕暮進廳堂時,眼里有了掩飾不住的神采。饒是她從紫苑口中得知楚夕暮會來此用飯,可沒有真正得見,到底有些難以置信,此刻見著他一步步緩緩靠近,止不住的興奮。
紫蘇就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還有那位客人……”葉子衿這時才想起了蘇明睿可是等著用飯,忙說道:“快去請!”紫蘇轉頭叫了個小丫頭,扶著葉子衿進了廳堂。楚夕暮在葉子衿身旁的小桌子前坐下了,葉子衿笑了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對他提起還有另一位客人一事。
倒是楚夕暮眼角余光見著她的神色,冷清清問:“怎么了?”葉子衿努力使自己的笑容顯得可親一些,“還有一位客人,就是路上救了我的/sss/gongz.jpg
,怕是要同桌用飯。”楚夕暮淡淡點頭,“我知道了。”隨著一道風拂過,他已在大紅木桌前坐下了。
葉子衿暗嘆不由此人身手輕靈,舉手投足間,總有股清風朗月的味道。
蘇明睿進門來時,飯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他看了楚夕暮一眼,露出了溫和的微笑,“這位是——”顯然是想要葉子衿介紹了。“這位是楚大夫。”葉子衿想不出別的措辭來形容,只簡簡單單說道:“是村子里的大夫,醫術精湛……”
蘇明睿拱了拱手,“久仰久仰……”楚夕暮卻并未起身,依然是巍然不動的坐在遠處,不過是冷冷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蘇明睿碰了個軟釘子,卻也面不改色,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默默無言的吃著眼前的菜。
葉子衿偶爾偷瞟上一眼,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的筷子絕對不會出現在同一個盤子內,并且即便是一起夾菜,總會隔著至少兩個盤子以上的距離。而且,他們從不會夾遠處的菜肴,一直只盯著面前的幾盤菜。
這讓葉子衿再次體會到他們的身份,非比尋常。
多半是非富即貴。
一身的矜貴之氣,沒有三代以上的積累,根本無法有如此深的沉淀。
念頭閃過,葉子衿再次用嶄新的目光,打量了二人一眼。
只是他們二人,始終是無聲無息的夾著菜,而后吃上幾口飯,其間一直沒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葉子衿不由垂下眼,暗自思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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