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血腥味,
白十二累了,
所以吩咐下人送兩人離開,
銀女沒有反對,林澤更加不會,
跟白十二簡略告別,兩人便離開了白家宅子,
剛上轎車,林澤便輕輕轉頭,望向了銀女,
也許是有相同的感觸,銀女亦扭頭看向林澤,
“你感受到了嗎。”林澤說道,
“你聞到了嗎。”銀女說道,
“感受到什么。”銀女問道,
“殺氣。”林澤鄭重其事地說道,“濃密的殺氣。”
頓了頓,他又問道:“聞到什么。”
“血腥味。”銀女淡淡道,“半個鐘頭前,客廳死過人。”
林澤心臟猛地一抽,旋即沉入了谷底,
死過人,
死過誰,
重點是為什么客廳死過人,白十二還能如此淡定地喝酒,吃菜,
他認識的白十二,可不是這樣殘忍無情甚至重口味的男人,
“他變了。”銀女淡淡道,
他變了,
林澤一點兒也不懷疑,
先,他不懷疑銀女的專業能力,其次,他也不懷疑自己的感受,
那一曲聽上去婉轉而哀怨,可深層次中,卻透著濃濃的恨意與殺機,直至最后琴弦崩裂,那殺機更是膨脹到極致,
他為什么會變,
因為白老爺子的死,
他要為白老爺子報仇,所以他變了,
因為只有變得殘忍而強大,他才能為自己的爺爺報仇
林澤微微有些失神,卻不知如何排遣,
忽地,他抓住了銀女冰涼的手心,正欲說什么,卻聽銀女說道:“以后,不要靠近他。”
林澤聞言,不由愕然,
一個情商極低的女殺手竟然跟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這讓林澤極為吃驚,但同時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白十二真的變了,
變得不像以前那樣好好先生,變得不再仁慈,
啪嗒,
林澤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現代科技已經展到可以完損無缺地保證一具尸體不生化學變化了,
只要有錢,除了長生不老不能實現,其余許多人類能想到的事兒,都可以用到,
白家有錢,白十二更加不缺錢,所以他能保存白婉君的身軀,
白家后院,
一棟塵封多年不曾動用的閣樓內,白婉君的尸體安詳地躺在特制的棺材之中,雙手輕柔地放在小腹上,那寫滿寧靜恬淡的面龐上,蒙著一層特殊的光澤,
白十二沉默地站在旁邊,目光輕輕下垂,停留在白婉君的臉龐上,一動不動,
她罵他是一個廢物,
她還說沒有他,白家會更強大,
她甚至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嗜殺了自己的爺爺,
一切的一切都深埋在白十二的心臟深處,生根、芽,直至茁壯成長,僅僅只用了一個晚上,
白十二那蒼白的臉上滿是紅疹,可他的雙眸陰霾而寒冷,仿佛一輩子也不可能再變得燦爛陽光,
“多年夫妻,你竟認為我是廢物。”白十二悠悠說道,“縱使是一個月也不會見我一面的爺爺,也比你更了解我。”
“婉君,其實我不笨,真的不笨,你做的事兒,我都有能力做,甚至做得比你更好。”白十二凝視著棺材中的白婉君,莞爾笑道,“從今天開始,我會匯報我經歷的每一次你可能感興趣的事兒,并且,我會讓你看見,白家只要有我在,便能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無可匹敵。”
房門被撞開,萬海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門外,站著一襲黑衣的天下第二,他神色木訥地站在師傅面前,紋絲不動,
“我該走了。”萬海沉默了一陣,輕聲說道,
“您可以不回去。”天下第二微微蹙眉,
師傅的傷剛養好,便收到了一封來自白家的信,看完信的當晚,他便決定離開回白家,
“我留在這兒,是為了養傷,縱使沒有這封信,我也會走,會回去。”萬海說道,
“您再也經不起顛簸了。”天下第二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我必須回去。”萬海說道,“老爺跟我說過,他死之后,我便要聽命于少爺,更何況少爺他為我,。”
萬海止住了話語,
有些事兒,即便是自己的徒弟,他也不能說,
他不怕仇飛說出去,但這是他的處事原則,
不該說的,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為什么。”天下第二問出最后一句話,
萬海聞言,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緩緩往前走出兩步,右手搭在徒弟的肩膀上,輕聲道:“小飛,師傅這輩子能有你這樣一個徒弟,已經無憾了。”
他沒有回答天下第二的問題,越過仇飛,離開了這棟毫不起眼的小屋,
仇飛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仇飛想到了那晚陳逸飛跟他說的話,一句對自己師傅的評語:萬海的骨子里,有一股根深蒂固的奴性,
仇飛當時聽后,心里十分不滿,卻也沒有反駁什么,他從來不覺得陳逸飛會看錯人,事實也證明了這一切,哪怕是親手毒死他的陳雪琴,也順利而穩當地把持住了陳家,并未因為陳逸飛的離開,而讓陳家一落千丈,當然,這其中大半功勞可以歸于陳逸飛,卻也證明了他蓋世無雙的眼光,
夜,夜涼如水,
仇飛提著一壺酒來到了一座墓碑前,
左手刀刺入泥土,仇飛盤膝而坐,拍開了酒蓋,仰頭灌了一大口,
“呼,。”仇飛吐出一口濁氣,盯著僅有一米距離的墓碑道,“燕京最近生了許多大事兒,如果你在,會對此做出怎樣的評價,如果你在,會否能改變一些,也許可以吧,以你的才智頭腦,這一座城又有什么可以讓你為難,你由始至終都在提防的白老爺子走了,看師傅今晚的表現,也許上位的是白十二吧。”
“師傅找到我后,什么也沒說,但我知道白老爺子的死很可疑,甚至就是白家人做的。”
“白十二,不可能,若是他,師傅決計不會回去。”
“那么,會是誰呢,又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你比我聰明得多,如果你在,肯定很快便能分析出答案,是嗎。”
仇飛很快便喝完了一壺酒,喝完一瓶,他又開了一瓶繼續喝,
“你活著的時候,總是你說我聽,現在,卻變成了我說你聽,是不是很荒誕很滑稽。”仇飛那木訥的臉上略微有些復雜之色,緩緩道,“接下來,燕舊能會生許許多多的大事兒,甚至會有一場驚天大風暴,可惜你不在,否則這場亂世中,你注定能耀眼全城。”
“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了你,我便不會讓她死。”仇飛說道,“倒是你,是不是已經跟你的父母團聚了,他們跟你想象中的樣子,又是不是一樣呢。”
“老陳,你以前總是問我戰斗力到了我這種程度,為什么還要每天訓練,以前我無法告訴你,現在卻可以了。”
“師傅曾跟我說過,訓練到極致,是可以達到另一層境界的,到了那層境界,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絕世強者,以前我領略不到,現在卻隱約感受到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能一只腳踏進那層境界。”
“老陳,你以前總是想讓我在你面前耍一套刀,卻被我以沉默拒絕,因為在我看來,一釣刀,必然要見血,我練的,并不是拿來表演供人欣賞的。”
“今晚,我給你表演一次。”
左手刀自泥土中拔出,仇飛雙眸清亮地站起身來,揚刀說道:“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