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工

第六百零五章 天下大亂!

韓鎮北過世了。

沒人感到意外,但很震驚。

華夏一代草根梟雄,所有鳳凰男搏殺攀爬的精神榜樣就此隕落。無數人扼腕嘆息,無數人聲淚俱下。還有許多人暗自欣慰。

他終于死了。

他總算死了!

他不死,哪有多余的空位留出來?

他不死,燕京的格局如何打破?

不破,何來立?

幾家歡喜幾家愁,韓鎮北去世這個消息在短短一個鐘頭內傳遍燕京大街小巷。不論是身在金字塔頂端的一線大佬,亦或底層的勞苦大眾,皆在品讀著這位一代大梟的前身過往。死后將制造出來的各種突發可能性。

甚至于,連華夏日報也破例為這位頭頂戴著無數光環的大梟開了一個專欄。解讀他的生平,贊美他的人格。

韓鎮北病逝。

韓小藝并未意料之中地倒下。

她扛下了韓家,并井然有序地安排韓鎮北并不愿舉辦的追悼會。

她不能不辦,她也不想不辦。

韓鎮北是燕京一代梟雄。是燕京三十年才能出一個的驚艷人物。是她韓小藝的父親,她如何能不辦?

她要辦,還要辦得風風光光,轟轟烈烈。

讓燕京、讓華夏所有人都知道,韓鎮北倒了。她韓小藝站起來了。并會繼承爹地的遺志,帶著韓家走得更遠,更高。

韓小藝從福伯那兒得知韓鎮北過世的消息后,她并沒哭。她只是使勁揉了揉那張吹彈可破的嬌嫩皮膚,而后紅著眼沖福伯道:“替爹地準備身后事。”

福伯無言以對,那雙早已哭腫的雙眼中掠過濃烈的哀傷,和一絲對韓小藝的憐惜。

韓鎮北過世后。

林澤并未第一時間出現,他選擇站在韓小藝背后,甚至不出現在她視線中。

他知道,這個時刻的韓小藝不需要任何人幫助,也不需要任何人憐惜。她要靠自己,靠自己將韓鎮北的后事辦得轟轟烈烈,辦得震驚華夏。

韓鎮北去世的那一周,韓小寶亦未曾離開房間。直至韓小藝讓福伯通知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兒要參加爹地的追悼會。他才拉開房門,胡子拉碴地來到林澤房中,吵醒了足足四十八小時未睡的林澤。

“什么事?”林澤揉了揉布滿血絲的雙眼,韓小藝這一周沒怎么休息,他的休息時間也極少。非常時期,林澤擔心會發生非常事件。韓小藝不睡,他自然也不敢睡。今兒好不容易將韓鎮北的身后事辦得差不多,他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

“你能教我殺人嗎?”韓小寶容顏憔悴,神色卻無比平靜地問道。

“你要殺人?”林澤微微蹙眉。

“我想殺人。”韓小寶說道。

“為什么?”林澤察覺到韓小寶氣質上的變化,心頭微微緊了緊。

“姐可以繼承爹地的遺志,她能扛起韓家。我呢?”韓小寶慘然一笑,說道。“我可以學你,走刺客路線。以后姐需要處理陰暗事兒,我希望我有能力幫忙。”

“這是一條死路。”林澤極為沉重地說道。

“姐的路是生路?”韓小寶淡然道。

“決定了?”林澤沉聲問道。

“我像開玩笑?”韓小寶鄭重其事地說道。

“跟我來。”

林澤翻身下床,揉了揉因過度困乏而腫脹的眉心,隨手朝嘴里扔了一支煙,開門出去。

韓小寶不明林澤意圖,但他已說出自己的想法。他相信林澤會幫自己。

林澤的目的地是別墅門口的那幢小木屋。屋內有一張床,一把小馬扎,一張象棋桌,桌上擺滿了空蕩蕩的酒壺。桌旁斜靠著一把鐵杵拐杖。林澤推開房門時,一襲青袍,一頭灰白發的陳瘸子正兀自飲酒。神色淡然而冷漠。瞧不出半點情緒。

他對林澤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也不驚喜。只是平淡地點頭,算是問好。而后繼續飲酒,偶爾夾一顆未剝皮的花生進食。

“收徒弟嗎?”林澤遞給他一支煙,蹲在陳瘸子對面,表情平靜地問道。

陳瘸子聞言,接煙的動作先是一滯,旋即放進嘴里,韓小寶迅速替這個一直以來他都有些忌憚的陳瘸子點煙。隨后乖巧地站在一側,一言不發。

咝咝。

香煙燃燒的輕微聲響在這安靜到靜謐的房內響起,陳瘸子一口氣吸了半截,又是往嘴里倒了一杯烈酒,滿嘴酒氣的問道:“他?”

言罷指了指身旁的韓小寶。

“是。”林澤點頭,噴出一口濃煙道。“他想當刺客。”

“會死人的。”陳瘸子淡淡道。

“我不怕死!”韓小寶緊握拳頭,沉聲道。

“一個人身處難以逾越的逆境,總會有股自暴自棄的精神。”陳瘸子語調平淡而輕蔑地說道。

“我沒有!”韓小寶大聲說道。

“我只是腿瘸了,耳朵不聾。”陳瘸子瞥了韓小寶一眼,那張蠟黃的臉龐上浮現一抹飲酒過度的潮紅,敲打著象棋桌道。“我的杯子空了。”

韓小寶聞言,登時會意。蹲下來抓起酒壺往杯里倒酒。

倒滿后,他緩緩起身,躬身,遞出酒杯道:“師傅。”

“給你的。”陳瘸子遞出一把銹跡斑斑的短刀,淡淡道。“出去。”

韓小寶愕然。

卻是一咬牙,提刀退出木屋。

“為什么要我教?”陳瘸子飲下那杯韓小寶斟的烈酒,語調中略帶一絲意外。

“我教不了。”林澤苦笑著搖搖頭。續了一支煙道。“你曾經是傭兵,是獨步無雙的刺客。你的技巧極其使用與殺人,卻留有逃命的余地。可我不行,我的目標不需要活命,只需完成任務。”

陳瘸子沒做聲,只是瞇起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眸,淡淡道:“有什么底線嗎?”

林澤聞言,先是一楞,旋即抽了一口煙道:“別讓他死了。”

陳瘸子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陪我喝一杯?”陳瘸子端起酒杯。

“好的。”

兩人并不需要太多言語。陳瘸子曾說過,他這條命是林澤的。他說的話是算數的,所以林澤的任何要求,他都會答應。即便此刻的林澤遞出一把刀讓他抹脖子,他也不會猶豫。

他沒教過徒弟,但不代表他不會教徒弟。

在林澤看來,陳瘸子絕對是個驚采絕艷的人物。若非他心智已崩潰,他完全能成為第二個陳逸飛。當年的他俊朗,風度翩翩,擁有不俗的氣度與胸襟。同樣,他也能腹黑到讓人驚秫。如此一個人物,難道連教一個徒弟都不行?

林澤一點不懷疑陳瘸子的能力。相反,他很期待,期待陳瘸子會將韓小寶打造成何等人物。

“明天我護韓小姐。”陳瘸子飲下一杯烈酒,點燃一根香煙道。“喝了這么多酒,總該為她做點事兒。”

林澤略顯感激,苦笑道:“明兒我倒真不一定有時間保護她。”

“交給我。”陳瘸子言罷,起身倒頭大睡。

這一周,他跟林澤韓小藝一樣,幾乎不眠不休地守護在別墅門口。

他們不睡,陳瘸子又豈會睡?

林澤累,韓小藝累,陳瘸子又豈會不累?

他需要睡一覺,為明兒的追悼會做準備。

“死者為大?”天下第二眉頭一挑,淡淡道。“這句話在我這種人眼里都沒有任何價值。何況是你們?”

陳逸飛微笑道:“看來你也不信這一套。”

“從來不信。”天下第二說道。

“明兒的追悼會到場的人數恐怕不在少數。至于哪些是去看好戲,哪些是真心悼念。那就看個人演技了。”陳逸飛瞇起那雙秀氣溫潤的眼眸,語調遲緩道。“但我關心的,只有一人。”

“薛白綾?”天下第二問道。

“韓小藝。”陳逸飛直截了當地說道。

“需要我陪嗎?”天下第二問道。

“不用。”陳逸飛淡淡道。“帶上黑白袍夠了。”

“沒大風浪?”天下第二疑惑道。

“有。而且很大。”陳逸飛似笑非笑地說道。“但誰規定只有我才能跟韓家不和?”

天下第二頓了頓,不太明白陳逸飛這句話的意思。

陳家跟韓家已徹底談崩。連最基本的禮貌也不太需要。那么,除了陳家,誰還會在韓家的追悼會上搗亂呢?

薛家?

應該不會。

這個時候的薛家,當以明哲保身為主。這也很符合陳逸飛的推算。

那除此之外,還有誰會跟韓家過不去呢?

天下第二想不通。

但想不通的事兒,他通常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去思考。

這些事兒,本就與他沒多大關系。他關心的,只是這個世上還有多少絕世強者。還有多少可以讓自己動心的絕代高手。

“仇飛,你不是總是覺得軍方沒什么值得你動手的高手嗎?”陳逸飛忽地話鋒一轉,語調悠然地說道。

天下第二沒做聲,只是靜默地等待著陳逸飛的下文。

“明兒,就讓你開開眼界,看是否軍方真如你想的那樣,只有精英的部隊,沒有精英的超級高手。”陳逸飛好似在跟天下第二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到最后,他甚至不太確信自己所說的十否真話。

可不論如何,陳逸飛都相信自己的揣測沒錯。

否則,當初又是什么力量,讓神劍軍區的那兩位將軍連猛虎營的面子都不給呢?

真是單純想找林澤晦氣?

韓家恐怕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梟雄已死,天下大亂!”陳逸飛一字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