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射月圍場遇見齊恒并不奇怪,丁柔也早有碰見他的準備,一連三日齊恒沒露面,正當丁柔以為他放棄時,他出現了。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丁柔福身道:“見過信陽王殿下。”
一身勁裝的齊恒面色暗了暗,對柳氏道:“姑姑,我想同她單獨說兩句。”
“恒兒。”柳氏看看丁柔,又看看齊恒,站在丁柔身邊沒有動彈,“你同她有什么說的?不能讓姑姑聽?”
外面曾經傳過的一陣英雄救美...不知怎么回事頃刻間就被壓了下去,反倒是常常提起嘉柔縣主選夫的事情,提起四皇子妃的射殺猛虎,對齊恒救下丁柔的事,所有人好像都忘記了一般,這一切背后無人安排,柳氏不相信。
齊恒是很好,柳氏也想跟丁柔在一處,但丁柔只能做側妃的話,柳氏是堅決的反對的,既然他們之間沒緣分,柳氏不能眼看著侄子破壞女兒的閨譽,在射月圍場,很容易被人看見,救美事情壓下去,再被提起私相授受,柳氏怕到時后丁柔只能做側妃了。
不是齊恒不好,也不是柳氏看好尹承善,柳氏聽丁柔的話中意思,是她認準了尹承善,女兒的性子柳氏很清楚,看似低調隨波逐流,但卻是個極為有主意的,既然她決定了,做母親得盡量幫她就好了,柳氏相信丁柔的看人眼光。
“姑姑,求求你,我真的同她說兩句就走。”
在家人面前,齊恒很少擺王爺的架子,無論是對柳氏,齊玉,他都像至親的人。但柳氏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終是女兒,丁柔道:“娘,幫我拿杯水好嗎?”
柳氏認真的看了一眼丁柔。點頭道:“好,我一刻鐘后回來。”
柳氏用眼神警告齊恒,不得為難她。齊恒忙點頭,從見到丁柔后。哪一次他占到便宜?每一次恭謹的丁柔,都會讓他生一肚子氣,對她無可奈何,但他卻一直一直的想著她。
等到柳氏離去后,齊恒同丁柔相聚一步之遙,丁柔垂著腦袋,齊恒只能看見她的額頭。齊恒問:“傷養好了嗎?”
“我當時沒受傷,只是太累了,最近幾日娘一直在不停的給我補,我胖了些。”
齊恒感覺出丁柔雖然恭謹疏遠仍在,但對他已經不像上幾次當做陌生人一樣,“胖些好,你身體太嬌弱了。”
齊恒生長在北疆,身材健碩,他整個人能將丁柔包裹起來一樣,丁柔說:“太胖了也不好。我擔心再吃下去,補過了,又不好不從母親的心意,她一直很內疚沒照顧好我。在丁家那種地方,她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我從沒怪過她。”
丁柔頭稍微抬高一些,齊恒看見了她臉頰上梨渦含著的柔和笑意,手指一根一根的握成拳,“下狠手得是李思...祖母說她會處理,不會再讓她危害到姑姑。”
“嗯,這樣很好。”
“祖母將北疆調兵的虎符還給陛下,并說她余生不會再重返北疆,就在京城養老,并且會在皇家軍事學院為大秦培養將才,傳承太祖帝后的經世之才。”
丁柔飛快的看了一眼齊恒,沒有答話,齊恒接著說:“射月圍場英雄救美的事是小尹讓人壓下去的,并非我授意,我雖然心儀你,但不會做出齷齪的下流事來。”
丁柔仰頭問道:“你為什么要同我說這些?太妃殿下的事情,您不用同我說,他的事情也不用說的。”
“我認為你應該知道。”齊恒邁出半步,更為靠近丁柔,看著她清麗的眉眼,“我想問一句,如果娶你做正妃,你會答應我嗎?”
旁邊的樹林里傳來沙沙的樹葉響聲,丁柔看得出齊恒的認真,他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有一嫡母,有一生母,你的厚愛我心領了,庶女做正妃對信陽王府來說是恥辱。”
“你的才學,我的戰功,早晚有一日他們會明白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但這過程往少了說是五年,長一點的可能十年或者更久,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王爺也許只看到我聰慧的一面,并不知道我的弱點,我是平常人,你會膩的。”
丁柔見齊恒想要反駁,接著說:“外人的言論,會影響本來就沒感情基礎的夫妻,最為根本的一點,齊恒...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齊恒握緊拳頭,”喜歡?你喜歡小尹?“丁柔點頭說:“他各方面都很我很合拍,我對他很有好感,愿意同他一起。信陽王殿下不是不好,是感覺不對,我這人很自私,為喜歡的人我會同他一受各種磨難,但對不喜歡的人,我會遠遠的躲開,論身份你是我表哥,這一點我不會忘,但再進一步,無論是次妃還是正妃,絕無可能。”
“你同她們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一樣的,是信陽王殿下看錯了。”
齊恒輕嘆:“你可知道太祖皇后拒絕他的時候,也是用不喜歡,你同她很像,甚至比祖母還像她。太祖皇后肯為太祖皇帝犧牲,最終卻反目成仇...你比她眼光好,小尹是個長情的人。”
丁柔輕笑:”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事兒,不能為將來可能存在的背叛就停滯不前,以現在來說,我覺得嫁給他是最正確的決定,即便他背棄了誓言,我也不會后悔我今日的決定,我料想太祖皇后也是一樣,她可以將下輩子許給表哥,但如果再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亦然會選擇太祖皇帝。”
“諱病忌醫,因噎廢食非聰明人所為。”
丁柔前生被丈夫妹妹聯手背叛,對女人來說是最痛苦的情傷,不是她發現得早,丈夫和妹妹會將一切財產都拿走,她將會是棄婦...可結果呢她成功了報復來了他們。
今生丁柔照樣敢再付出感情,照樣敢成親嫁人。會輔佐丈夫步步青云,在感情上丁柔有潔癖,但不是懦夫。無論是勝還是失敗,她都能接受得了。
“你拿著這塊玉佩。”齊恒將玉佩放在丁柔手中,“收下它。”
“我...”
沒等丁柔拒絕。齊恒轉身便走,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丁柔看著玉佩上大大的恒字,應該是極有深意的玉佩,她不能收,對齊恒,對他將來的正妃,對尹承善都不公平,丁柔瞬間下了決定。一會讓柳氏還給齊恒。
丁柔握緊了玉佩,走了幾步后,又停下了,在前面二十步遠,尹承善騎著白馬,馬鞭敲打手心,丁柔靜靜的站著,同他四目相視,最先躲開的是尹承善,他竟然有不敢面對丁柔的感覺。到底是誰失言?
一向穩重的尹承善,稍顯有些急躁,雙腿一夾馬背,白馬拋開了。丁柔雖然帶著笑,但眼眸里有說不出的失望,真夠狗血的,誤會就是這樣誕生的吧。
丁柔可不是因誤會躲到角落里哭泣的人,雖然她對尹承善的氣量有點失望,但她無論將來還能不能嫁給他,都會將誤會當面說清楚,不會用書信等物,什么也沒當面說清楚有效,遺憾的是沒有...
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丁柔回身時,腰被一指有力的手臂禁錮住,丁柔不是吃素的,圍場一旦有無恥之徒怎么辦?
現在她可不僅是丁家的小庶女,還得安陽郡主看重,行情見長...丁柔反手就要向把她摟到馬上的人臉上招呼,耳邊是熟悉的聲音:“丁柔,是我,是我尹承善。”
丁柔的手掌在距離他俊臉上一寸停下,尹承善眼里的笑意能溶化寒冰,丁柔轉過身去,“你回來做什么?”
尹承善扣緊了丁柔的細腰,不可盈握的腰肢,讓他心里蕩漾每當靠近她...他身體都會發熱,“我從未想過不問明白就離開,我比子默無恥,我會搶親,他不敢。”
“放我下去,下去說話。”丁柔后背靠著他的胸膛,單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覺他跳動的心,竟然同她心跳一個頻率,“你嚇我?放開我...”
他是故意兜了一圈又繞回來的,該死,丁柔掙扎起來,但卻掙不開他禁錮,尹承善渾厚低笑聲拂過丁柔的耳朵,“掙扎吧,把人都叫來,今晚我就能同你拜堂成親,聘禮都省了。”
“無恥,尹承善,你是探花...你怎么會這么...”
“為你,我心甘情愿。”尹承善一抖韁繩,白馬疾馳起來,正好碰上拿著鹿皮水壺回來的柳氏,尹承善一邊駕奴白馬,一邊向柳氏說道,“您且放心,我一會就送她回來,不會影響她的名譽。”
柳氏只感覺一陣風飛過眼前,再看去時,見到一抹模糊的影子,柳氏搖搖頭,唯有他能制都住小柔,齊恒壓不住她。
尹承善繞著人多的地方走,這幾天他將射月圍場都逛遍了,又是在接近黃昏之時,這個時辰鮮少有人在外面游蕩,即便碰見人,官職也不高,尹承善足以擺平他們。
在一處平緩的山丘后,尹承善勒住了韁繩,讓白馬放慢速度溜達,他沒松開丁柔,反倒禁錮得更緊:“你拒絕了,是不是?他救過你的性命。”
丁柔看著天邊的夕陽,草叢里還有蟲鳴,靠在他懷里,說道:“救我性命,就得以身相許?那我
是不是得先嫁給四皇子妃?況且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么我會選擇最笨的一種呢,只有笨人才會想著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尹承善嘴角翹起,隨后帶著一絲惱怒:“你說我是笨人?”
“孺子可教。”
丁柔咯咯的笑起來,沒她縱容,能讓尹承善得逞嗎?
ps夜喜歡這種感覺,丁柔要得不多,一份純粹的感情,一份信任,這兩樣尹承善都滿足。下個月,夜會更努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