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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運的弓箭手一現身,另外兩個人冷笑一聲,對謝運指著蔣姑姑道:“同室操戈太早了些吧?——東西還在她手上,你女兒還在大婚。實話跟你說,你要敢動我們,我們留在外面的人,立時就能讓你今日喜事變喪事,一家大小全完蛋!”
謝運長聲大笑,道:“我準備了這么久,早就等不及了!——那個喜堂里的人,你們想殺也未必殺得了。若是他們都死了,我以后將你們千刀萬剮,為他們報仇雪恨就是了!”說著,不再廢話,低聲吼道:“放箭!”自己往墻邊退去。
屋里的另外兩人不約而同地魚躍而起,一個往蔣姑姑那邊沖過去,一個往謝運身邊沖過去。同時兩人都放聲長嘯,聲震屋宇。
弓箭手開始放箭,咫尺之間,目標又明顯,很快蔣姑姑身上就扎滿了箭。一支箭不偏不倚射穿她的喉嚨,立時就斷了氣。另外一人沖到蔣姑姑身邊,從她懷里奪過包袱,又舉起蔣姑姑的尸身做擋箭牌,擋住了大部分的利箭。
另外一人卻沒有這么好運,還沒有沖到謝運跟前,已經被謝運身前的弓箭手扎成了刺猬,比蔣姑姑身上的箭還要壯觀。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外面也傳來一聲銳利的尖嘯聲,像是在傳訊示警。
那躲在蔣姑姑尸身后面的人哈哈大笑,道:“謝運!你就算爭贏了又怎么樣?家人死光了,后繼無人,任你做什么都是一場空!”
謝運冷笑一聲。揮手道:“沖過去!”
謝運身邊的弓箭手直接往那人身邊沖過去。
簡飛揚在屋外的橫木上緊張地盯著里面,拿著火槍比來比去,無法瞄準。正著急。突然瞥見院子外面又沖進來一群人,手里拿著刀劍,直接往屋里奔去。
卻是屋里躲在蔣姑姑尸身后面那人帶來的幫手。
他們沖進屋里。兩群人很快混戰起來。
謝運手下的弓箭手沒了弓箭,明顯不是另外那人手下的對手。
看著自己的手下越發后退。謝運更是氣惱,沖自己的人罵道:“他們是怎么進來的?!——給我調更多的人!”
躲著的那人哈哈大笑,嘲笑謝運:“就許你有計謀,就不許別人也有準備啊!”
原來都打著自己的小九九。
簡飛揚看了半天,拿黑布蒙了自己的臉,舉起火槍,先一槍直接打中謝運的額頭。打得他腦漿迸裂,當場身亡。
謝運剛才還不可一世,轉眼間卻倒地身亡。
這個反差太大了,屋里的人都愣了一瞬。
簡飛揚卻沒有給這些人更多的幾乎發呆,舉起火槍,繼續瞄準,又射了死槍,將在場的頭目樣的人一一打死。
躲在蔣姑姑身后的人大急,沖著自己人叫喊:“屋外橫木上有人!”
簡飛揚將身子往橫木后面又藏了藏,回頭看見院子里三個方向已經起了熊熊大火。知道自己剛才放火槍的聲音如鞭炮噼啪聲一樣,讓自己帶來的人得了信,便趁亂放起火來。
屋里的人看見院外火光熊熊,更是驚呆了。
還是謝運的手下先回過神來。看見謝運已死,知道大勢已去,便發一聲喊,從屋里沖了出去,四散奔逃起來。
躲在蔣姑姑尸身后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對自己的人吩咐道:“我們走……”一句話未完,簡飛揚已經瞄準了那人露出來的額頭,又開了一槍,正好打完了最后一顆彈丸。
那人猝然倒地,躺在蔣姑姑尸身旁邊的地上,手里還死死抱著從蔣姑姑那里搶來的包袱。
那人的手下也呆了。他們回頭看了看謝運的尸身,又看了看自己主子的尸身,還有院子外頭越來越近的火光,跺了跺腳,道:“兄弟們,快逃吧!”
為了利益聯系在一起的這批人本就比烏合之眾好不到哪里去,聞言便跟著先前跑出去的謝運的手下,也跑出了屋子,生怕那個躲在暗處打冷槍的人拿他們做靶子。只將四具冰冷的尸體留在了屋里。
剛才屋里還黑壓壓擠滿了人,幾聲槍響之后,便做了鳥獸散。
簡飛揚四處看了看,輕輕從橫木上躍下,沖進屋子,從那人懷里拿走包袱,掖在懷里,又取了屋里的燈燭,將燈油此處淋了淋,最后將燃著的燈火推倒那些人的尸身上,放火燒了屋子。
此時喜堂那邊似乎也亂了起來,從這邊的院子里,也能看見遠處喜堂方向的火光沖天。
簡飛揚從燃著熊熊大火的宅子里躍出,看見自己帶來的三個人居然都守在院子門口等著他,不由奇怪地道:“不是讓你們趕快走嗎?”
那三人對簡飛揚拱了拱手,道:“我們三人愿追隨簡爺,謀個軍中出身。”明顯已經猜出了簡飛揚的身份。
也是,他們算是跟大當家和羅開潮比較親近的幾個人,早就將大當家和羅開潮對簡飛揚的態度看在眼里。又加上他們知道這位簡爺似乎是官府中人,位高權重,在整個大齊朝,也只有一位姓簡的軍中悍將。
簡飛揚有些驚訝,但是更加欣喜。軍中同袍,要的就是有這份同生共死的決心和行動。
“好!——既然你們愿意跟著我,我也會為你們打算。我們現在先去喜堂那里看一看,瞧瞧能不能將大當家和羅二接了出來。”簡飛揚沉聲吩咐道,帶著他們往喜堂那邊奔過去。
承安府的街道上,已經響起了一陣陣的響鑼聲,有人在大聲喊叫“走水了!”、“走水了!”、“知府衙門走水了!”
一隊隊的衙差從街道上跑過,往知府衙門那邊奔過去。
羅開潮和大當家成親的地方,離知府衙門并不遠。此時已是殺得如修羅地獄一般。
簡飛揚他們幾人來到附近張望了一番,見里面火光太大,便派了一人折回他們以前住的地方看看。通知一下還留在那里的兄弟,趕緊離開承安府。
那人回去了半天,再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來了受了傷的羅開潮和大當家。
原來有人剛殺進喜堂的時候,他們兩人就腳底抹油。從喜堂溜走了。一路廝殺出去的時候,身上都掛了彩。他們回了自己住的宅子,本想拿了金創藥,就去尋簡飛揚他們去。結果碰上了回來通知兄弟們跑路的人。知道是簡飛揚派他回來的,羅開潮和大當家大喜,跟著就過來了。
簡飛揚很是激動,用力拍了拍羅開潮和大當家的肩膀。道:“難為你們了。——沒想到這些人這么狠,對老弱婦孺也能下得了手。”
羅開潮和大當家對視一眼,對簡飛揚道:“簡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趕緊離開承安府。——那兩人帶了倭賊入城。在喜堂殺戮人的兇徒,都是倭賊!”兩人雖然過了這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此時想到喜堂上的慘景,還是有些臉色發白。
簡飛揚也吃了一驚,低頭想了想,失聲叫道:“不好。倭賊要占承安府!快走。我們要連夜趕到臺州府。——有人在那里接應我們。要及早通知他們做準備!”
六個人便往承安府的城門奔跑過去,趁夜翻過城墻,不眠不休地往臺州府那邊奔過去了。
到了第二天,承安府果然被倭人占了。城門緊閉,不許人自由進出。
謝運的家人據說都死于非命,無一人逃脫。
宏宣帝在京城里看到東南道臺州府知府伍文定的八百里加急兵報,急得差點吐血。——想不到還是讓倭人進了城!
承安府東面臨海,有大齊朝最好最大的碼頭,出外洋的大船都會在承安府停靠,再換了中等大小的船入青江,回到內陸。
倭人頭一個就占了承安府,想來也是覬覦許久了。
大皇子聽說倭人占了承安府,趕緊入宮,向宏宣帝請纓,要去剿滅倭賊。
好在宏宣帝知道簡飛揚已經脫險去了臺州府,便對大皇子道:“打仗不是兒戲,你先下去吧。讓朕同文淵閣的閣臣好好議議此事。”
此時簡飛揚明面上還在西南任宣撫使。西南將軍如今是裴家的老三裴書禮,自然能幫宏宣帝打掩護。
第二天一大早,宏宣帝下詔,將簡飛揚直接從西南調到東南道臺州府,掌東南的府兵,全力對付倭賊。
賀寧馨在鎮國公府聽到旨意,生生吐了一口血出來,從假病變成了真病。
許夫人聽了信,嚇得顧不得別人說閑話,住到了鎮國公府里面,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料賀寧馨。
柳夢寒在寧遠侯府知道了謝運滿門被倭人所滅的消息,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她的手下聽話多了。
只可惜了蔣姑姑。
柳夢寒又嘆了一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在自己的院子里起了個小佛堂,立了蔣姑姑的牌位,日夜燒香祝禱。
因為蔣姑姑先前過了明路,是要去東南道的大菩提寺。
大菩提寺就是在承安府里頭。
跟著蔣姑姑的人有逃了回來的,早就向柳夢寒通報了蔣姑姑的死訊。
柳夢寒知道她這一計,必要蔣姑姑一死才能不惹人疑心。——試想若是有人用命去維護一件東西,怎么會有人懷疑那東西是假的,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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