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浩雪著
到了上房,就看見老國公坐在上面。老國公爺老了,皮膚松弛滿是皺紋,白發蒼蒼,比皇帝外公都顯老。溫婉心里很奇怪,按說他應該比外公更顯年輕才讀,比外公小七歲,又沒什么事情,整日在鄉下休養。怎么越休養人越沒氣色了。
“是溫婉來了,過來祖父這邊坐。”老國公和藹地叫著。‘
溫婉走了上去,行了福禮。老國公仔細打量著溫婉。可能有了老花眼,看人有些吃力,但是還是模糊看出了孫女長大了,一身的氣度,沒幾人比得上了。
溫婉送上了自己的禮物,一尊仙翁壽相。乃是用上等的玉石,請了名家雕刻而成,線條流暢,雕刻得活靈活現。
旁邊的人紛紛盛贊郡主的孝心,說著這么難得的仙翁一看就是花費了大心思準備的(也就是溫婉一句話的事)。
“老國公,許侯爺在外求見。”大管家說著。溫婉一聽,立即退了出去,去往后院。
溫婉下了馬車,進了轎攆。入了后院子,看著園中,兩邊石欄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風燈。裝飾得華麗無比。
溫婉萬分疑惑,但還是沒有言語。到了后院。內院里已經得了消息。已經都在院子內等人,溫婉一到出了轎攆,就看見烏壓壓的一片,看見自己出來,都給自己請了安。溫婉抬了抬手,讓起來。
屋子廊瞻內外及兩邊游廊罩棚,掛滿了羊角、玻璃、戳紗、料絲,或繡、或畫、或堆、或摳、或絹或紙等各色彩燈。
走進內屋,屋里內倒是與之前來時差不離。也就多了些鮮花等物,顯然春意岸然。
大夫人把溫婉迎進去,讓溫婉坐在了首位,溫婉也不當讓,直接坐上了上塌左邊。大夫人讓坐在了右邊。
溫婉看著屋子里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淡淡一笑。該有的禮數還是一點都差不離,每個晚輩都是有見面禮的(溫婉的下一輩,同輩沒有),一個紅包。禮物嫡出一樣,庶出一樣,涇渭分明。
見過面后,溫婉問了自己心底下的疑惑。為什么布置得如此奢華。就算六十大壽要大辦,卻也不需要如此燒錢。
“國公夫人,郡主問,何以府內如此奢華。就算要為老國公爺賀壽慶祝,也不得這么奢華。皇上的生辰,也沒有如此耗費。不是說,府內以前不寬裕怎么如此奢侈?”夏瑤轉述著溫婉的話。
“咳,我也知道是奢侈過度。可是這些錢,基本都是三老爺跟五老爺出的。國公爺與我只是負責操辦,我也知道有所不妥,可是,老國公爺喜歡呀!”大夫人很是頭疼。
溫婉一聽,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啪地一聲,臉色很陰沉。
屋子里的人,全都都嚇得站了起來。有兩小孩子,被溫婉的氣勢所嚇,哇哇大哭了起來。
大夫人心里也是驚得厲害。忙讓人把孩子抱下去。
溫婉查都不用查,就知道肯定是有人給下的套。就她那便宜老爹德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領,竟然能出手三萬兩銀子。還有那上不得臺面的三老爺那個吝嗇鬼,就這兩個,竟然舍得拿得出六萬兩銀子給老國公爺辦壽。
“郡主說,把三老爺跟五老爺宣過來,我們郡主要見他們。”沒有任何一句廢話。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大夫人看著溫婉一下變得很難看的樣子,心里也打了突突。其實他也認為不好,跟國公爺說了。國公爺當時還派了人去查了,可是回來報消息的都說沒問題,是正當生意。
溫婉的懿旨,下面的人立即了三老爺跟五老爺過來。三老爺跟五老爺進了內屋,看著溫婉神色難看,兩人互看了一眼。在路上就聽到說溫婉大發脾氣。
“老三,老五,郡主說,你們的生意可能有問題。你快跟郡主說說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你們做的只是普通的珠寶生意。”大夫人當初也疑惑過,可是后來看著確實是平常的生意,而且查了背影與運營都沒有任何問題。
“什么有問題,我們都已經做了三年多。郡主,你四年能賺百萬家資,我們三年賺個二十來萬兩銀子,有什么奇怪的。你有必要眼紅嗎?”三老爺有些不服氣著。
國公夫人當下就沉了臉:“老三,怎么跟郡主說話的?“
“你們做的什么生意?”自己為什么能賺那么多錢,那是自己是特權階級,當時還有周王跟淳王這兩王爺保駕護航,背后有鄭王舅舅當靠山。用了很多別人只能看不敢用的法子斂財。他們以為他們是誰。別人可以四年能賺一二十萬兩銀子,就他們兩個,還真不是溫婉小瞧他們。
“你不需要擔心,我們只是做一些海貨珠寶等生意。不是什么犯法的勾當。”平向熙倒是比較平靜。他當時也是被他三哥慫恿,安氏跟范姨娘勸說入的股。沒想到,等分紅的時候,卻是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條件。
“呵呵,海貨生意,珠寶生意,一年就幾萬兩進賬,你當地下都是埋了金子可以任你撿。”溫婉諷刺之極。如果不是她不想將來受詬病,這會才不管這事。
“可是有什么不妥當?”國公忙問著,溫婉經常在皇帝身邊。目熏耳染,肯定知道些內幕。既然說有不妥當,那肯定是有不妥當的地方。
“傻子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人家有這么賺錢的生意,憑什么給你分一份出來。你們有什么,有權還是有勢。他們讓你們入股,不過是擋箭牌,趁著事還沒發,去跟他們斷了。否則,到時候出了事,誰也救不了你們。”溫婉這話可不是嚇人。皇帝現在的脾氣越來越古怪,根本就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還好溫婉向來不在乎他的神色了。只要自己覺得是的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皇帝也很寵著他,對于她的任性妄為,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但是她所謂的任性都極為有分寸,不該做的,不能插手的,她絕對不觸犯分毫。
“你是尊貴郡主,一輩子榮華富貴自然是享受不盡。我們沒想著沾你的光,只是自己做點小生意,我們自己也是出了大力氣。”三老爺陰陽怪氣地叫著。這么好的生意,竟然是叫自己撤了,她以為她是誰,以為是尊貴郡主就了不得了。
“老爺,郡主問你的意思呢?”夏瑤面色很冷漠。這群只會腿后腿的家伙。
“不會有問題的。”平向熙有些遲疑,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派去里面做事的人說一切都是正常的。
“五弟,別聽她這么多廢話。她賺了那么多錢,全都捐獻給朝廷眼睛都不眨,可卻一分都舍不得給你用。現在看你做生意賺了點錢,就這么大呼小叫,做什么。做海貨生意與珠寶生意的京城到處都是,不是一樣都好好的。怎么就我們家出問題。”三老爺大為不滿。
溫婉面無表情。
“郡主說,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廢話了。不過以后出了事,不要來找她。你們出去吧,郡主要吃藥了。”從旁邊拿過一個盒子,取出藥丸,給溫婉服用。自從那次溫婉暴瘦后回復不過來,皇帝就讓太醫給溫婉配置了養身丸。每天三次,一次一粒。不能間斷,夏瑤監督著她吃。
“郡主,真不管了。不管怎么樣,他都是你的親身父親。要是就讓他這么下去,以后一定會牽連你的。”夏瑤很擔心。
溫婉搖了搖頭,一會外面就有人稟報著“郡主,尚麒少爺夫妻兩人在外面求見。”
溫婉想了想,反正也都在這里,見就見吧!如果不是平向熙的事,她才不見了。
尚麒還是如之前一樣,不過可能是因為成家了,所以人顯得成穩許多。溫婉隨意打量了一番傳聞之中的苗家大姐兒。一張鵝蛋粉臉,眉目清雅,膚色白里泛紅,甚是嬌美。夫妻兩人站在一起,也挺登隊的。看來,自己沒亂點鴛鴦譜。
溫婉暗暗點了點頭,倒也真如傳聞中長得貌美如花。看他們夫妻,相處得倒也融洽。
兩人行禮之后,尚麒開口問溫婉有何事。溫婉就把這事說了一遍。溫婉的語氣很硬,別以為天上掉的是餡餅,那絕對是鐵餅,把人砸成肉餅。
“若櫻已經與我說過這事不妥當,我也覺得不妥當,跟爹說了,讓他罷手。可是爹就是不聽。”尚麒也很是苦惱。
“郡主問,尚麒少爺打算如何?”夏影直截了當,也不廢話。
“郡主找我們夫妻來,是否已有對策。”苗氏很小心地說著。對于這位聞名天下的人,苗氏心里只有敬畏。只要心有成算的人,見著溫婉的,沒有不敬畏的。
“我們郡主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事的。郡主只是來告訴你們,這事弄不好就是潑天大禍。讓你們警惕些,不要被人當成替死鬼。到時候真出了事,誰也救不了。”夏影語氣很是不好,把郡主當成什么,好事想不著,壞事一來想著郡主。
“潑天大禍?”兩人都驚嚇住了。
溫婉如今身處高位,在溫婉自己心里,她是沒有軟肋的。因為她認可的親人,只有皇帝跟鄭王,這倆人,就不多說了,全部都是強悍的主,只有他們找別人的麻煩,外人九個腦袋也不敢去碰他們一點灰。可在外人看,她還有平向熙這個空子可鉆。
“郡主可是得了消息,還請郡主明示。也好讓我們夫妻有個數。”苗若櫻很快穩住了情緒。
“郡主沒法子,你們自己看著辦。最好盡快處理了,省得招禍上門。”說完,溫婉這邊已經端起了茶。端茶送客,這是不明言的規矩。夫妻兩人心里有很多個問題想問,苗氏也想趁機給你打好關系。可是溫婉不理,卻是沒奈何出去了。
“相公,你說郡主說的有幾成上真的。”苗若櫻有些擔憂著。
“溫婉不是無的放肆的人,她既然能這么說,我估計沒有十成,至少也有九成。”尚麒憂心沖沖。
“那,著,我們趕緊讓爹不要再去做那些生意了。再去求求郡主,讓她在皇上面前求求情,皇上這么疼她,一定會手下留情的。”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已經讓很多人心里失去了平和的心。
“不可能的,溫婉雖說不計較父親與母親之前對她做過的事。但是如果家里出事,她絕對不會求情。就算是潑天大禍,也禍及不到她身上。她能出言警惕,已經是極限了。我晚上,再好好勸勸父親。”尚麒心里也很害怕,可是看著妻子蒼白的臉,壓住了心底的驚恐,細聲安慰著。
苗若櫻聽了,稍稍有些放心。
此時已經到了午時一刻,賓客已經紛紛入席。男人在外院,女眷在內院。來往人員很多,溫婉在廂房都聽見喧鬧的聲音。
“聽說郡主也回來給老國公賀壽,怎么不見郡主人呢?”一個貴夫人問著國公夫人。
“郡主,已經開席。大夫人請你入席。”溫婉聽了,方出了側廂房。到了宴席廳中。溫婉聽到說光內院就有六十桌,外面比這里只多不少了。
溫婉跟大夫人說了一聲,說她不方面與眾人一起進餐。所以,單獨在院子里,自行進餐了。
大夫人見著溫婉蒙著的面紗,倒也沒說什么。一一都安排下去。那些本來還想見溫婉的,都失望了。
大夫人安排著家里的幾個年輕的媳婦子陪著溫婉用餐。溫婉也沒拒絕。陪溫婉的人,已經被提前打了預防針。告戒了不管看見溫婉變成什么樣子,都不許尖叫害怕。所以等溫婉取下面紗時,所有人全部都提著心,壓著氣,捂著嘴。
溫婉笑著取下面紗,眾人錯愕了。哪里什么嚇人的,只是有一點小小的,淡得都看不出來的印子。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夏瑤笑著解釋道:“已經好了,太醫說再養養,這點印子都會消掉的。”就這點印子化的,又不是真傷了,能不消掉。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