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原地大概等了二十來分鐘,門開了,李青華一臉不耐的走了進來。他多少知道了那塊田黃石的價值,雖然不算一筆巨款,但他也不想讓一個在他眼里的普通人賺了便宜,他不動聲色的走到蘇燦前方,看著眼神低垂的蘇燦道:“抬頭看看你前方墻上寫著什么"
張燦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就見雪白的墻壁上八個大字正氣凜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蘇燦冷笑一聲,也不理李青華,僅從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態度來說,眼前人都是個蛀蟲。對于這種屬于民事糾紛的事故,戴上手銬,未免太看得起他張燦。
房間空落落的,略有些清冷,張燦懶得理她,只想等蘇雪來了,把自己趕緊帶出去,如有必要還能為這個社會做點微薄的分內之事。
李青華則是眼睛一直盯著張燦,從最初的不耐變得狠厲,這是他的慣用伎倆,一般民眾給他眼神一盯多數會不知所措,屢試不爽。但是此時顯然沒什么用處,張燦壓根不看他,這讓他第一次有處于下風的感覺。突然李青華猛然一拍桌子,砰地一聲悶響有些刺耳,突然道:“想通了沒有,你趕緊把別人家傳的東西給人家,這件事情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理。不然的話你這種騙了別人家傳東西還要打人的事,性質可就惡劣了。”
張燦看了一眼滿是對自己好的李青華,冷笑道:“李副所長是吧!不知道您現在是屬于什么性質。沒有審訊的筆記,而且據我所知,你們警察審訊都要至少兩人一起,現在僅有你一位,不知道那位是不是給李所長倒茶去了!再說了,我張燦行得正,你說我騙了人家家傳寶物,這么多人看著,李所長只要有心調查事情便一清二白。李所長有在這里陪著張燦這個升斗小民的功夫,不如去派人調查一下,或者是請你三叔過來一下,咱們當面對峙的好。”
李青華被張燦幾句話問的皺緊了眉頭,眼前人顯然也是個有點見識的,不過他能爬到副所長的位子,本身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凡事若是能講個理去,他這副所長八成還是下面一些端茶送水的小民警,他輕哼了一聲道:“你也是個聰明人,那就放聰明點,那塊田黃石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讓你撿到算是你的運氣,現在你把它給我,我會讓物主給你相應的補償,也不算差了,說完伸出兩個手指。”
“你能給兩百萬?”張燦有些詫異道。
李青華深吸了口氣,道:“兩萬元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一筆小數,而且還省了許多麻煩,你不要在挑釁我的耐性。”
張燦不置可否道:“我很喜歡這塊田黃石,你若是能出到兩百萬,我可以考慮把這塊石頭給你。”他這樣說其實已經做了很大讓步,這塊石頭最少值兩千萬,而他現在以十分之一的價格賣給眼前人,一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二來卻是,這塊石頭是他撿的漏,身為漏主的李大權懊惱情緒他多少理解一點。不過這丫也是有些蔫壞,他明知道別人不肯能給他兩百萬,偏偏還要說出來。
果然李青華絲毫沒有領情,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已經答應他三叔的事情,現在看來沒這么順利,他大步走上前去,再也懶得客氣,單手抓住張燦衣領,提膝就朝張燦腹部撞去,現在只有他跟張燦兩人,個中的分寸他掌握的最是熟練,如此下去只要他不承認暴力執法,誰又能知道張燦挨了打,而且他對張燦這種不怕之人,沒點威懾力,誰也不會乖乖聽話。
張燦尚且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腹部一陣劇痛,翻江倒海一般,若不是他身體靈氣自行轉動,這一下足以讓他倒地不起。
這李青華也是肆無忌憚,這種事情沒少做,不過還是穩穩的爬在副所長的位子上,他見張燦表情痛苦,心里大是解氣,剛剛被這小子氣的不輕,看看再來兩下眼前小子還會不會這么硬氣,他壓根沒考慮他的身份,肩上那塊勛章耀眼的有些黯淡。
“小子,跟爺硬氣,你還嫩了點,我李青華這么多年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但凡進了這,你們就是犯人,我身為人民警察有權利對你們這些桀驁不馴的罪人進行教導。你他媽不是嘴巴很利落嗎?來,再說兩句聽聽。”
門又開了,李大權明顯在外面聽了很久,進來的時候有股橫沖直撞的氣勢,裝模作樣的走到張燦跟前伸手就要從張燦口袋里搶出那塊田黃石,嘴里還嘟囔著:“青華啊,這種人不教訓不行,我拿了石頭,難不成不能說是我的。”
張燦冷眼任憑李大權拿走那塊石頭,這對叔侄明顯沒了什么顧忌,他突然感覺有些悲哀,這種人為什么到處都有,因為自己的普通,所以他們肆無忌憚,因為他們的肆無忌憚,所以社會上多了這樣那樣的丑聞。
他不怕,他想的話完全都不用進來,早早將石頭給了李青華,這對叔侄也不會拿他如何,他完全可以出去后在找關系輕而易舉的將石頭拿回來,他之所以進來,還是希望能講道理的,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人壓根就是冪頑不靈,對這種人你只有比他更有氣勢了,比他更能說狠話,他才會服服帖帖。當然最需要的是底氣,他準老婆蘇雪手眼通天,他心里未嘗沒有壓力,所以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他不想麻煩她,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用盡全力也要去解決,他本來就準備讓蘇雪來的時候收拾殘局。但現在看來,沒了蘇雪自己碰到這種事情還只能忍氣吞聲,事后圖謀。
李青華見張燦不再吭聲,以為他是怕了,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對李大權低聲道:“叔,這沒你們事了,你和嬸子就先回去,把那塊石頭先給我,這里事情徹底解決了,我親自去把石頭給你們送去,這小子還要教訓幾天,不然他教訓不夠,保不準又去外面顛三倒四,到時麻煩。”
李大權有些不舍得將石頭遞給李青華道:“青華,對付這種小子,你也不用客氣,狠狠的揍個幾頓他自然就老實了!我和你嬸就先走了,事情解決了給我個電話。”
李青華答應一聲,眼看李大權就要走出去,突然外面李大權老婆喊了起來:“哎哎!干嘛的,這里是你能隨便進的嗎?”說著說著聲音有些底氣不足,自己在這姑娘面前明顯有些站不住腳,冷淡的表情,即使不發怒也足以讓人畏懼,特別是對此事正松了一口氣的叔侄來說,眼前女子的到來讓他們一頭霧水之余也有些不安。有些人不用刻意表現,那股從容淡然的感覺都讓人不能忽略,加上女子有些著急的眼神,即使刻意掩飾也能讓李青華看出來。李青華語氣放的柔和了不少,道:“姑娘來這干嘛,若是沒什么事情,姑娘還是趕緊出去,這里是審訊室,有些事情不方便。”他根本沒想過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張燦跟眼前這個高挑清麗的女子會有什么交集。
來人正是蘇雪,她打通了張燦電話以后,心里著急,也沒來及通知什么人就一路趕了過來,雖然知道張燦不會有什么事情,但她還是著緊,此時見到張燦被手銬拷著,面上還有些慘白,眼睛一酸,強自忍住,她不用思考就知道眼前自己男人肯定被人用一些貓膩的手段給整了,正是弄不清張燦受了什么罪,她才更是心疼,沒工夫理緊盯著她的叔侄二人,趕緊上前去蹲下身摸著張燦的臉:“你……你受什么委屈了?等會咱們全部討回來。”
張燦呲牙一笑,眼前蘇雪就像是個護犢子的母老虎,只是這種感覺讓他哭笑不得,晃了晃手上手銬道:“沒什么委屈,只是道理總歸是要講的。”
從蘇雪直直朝張燦走去的時侯李青華就是心中一沉,他還有點見識,蘇雪無論是衣著還是氣勢上都不是普通人所能有的,現在他突然感覺手中石頭有些燙手,不由有些埋怨自己叔叔多事,剛要客氣兩句,就聽蘇雪冷冷道:“我丈夫不知道犯了什么錯事,容得你們將他拷在那,叫你們局長過來,我問一問這規矩是誰定的,國家的權利就是被你們這些敗類抹黑了!”
李青華被她說得有些下不來臺,他能做到這位子,后面多少有些能幫他扛著的人,他不肯丟了面子,道:“我是人民警察,對任何一個危險分子都有戴上手銬的權利,你這姑娘也不要拿我們局長壓我,我李青華既然做了,那肯定就是對的。”
“你什么人啊,在警察局橫什么?”李大權老婆也是聰明,見自家侄子被眼前女子壓的有些心虛,不由出口幫腔道。
蘇雪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看著李青華道:“請把我丈夫手銬打開。”一字一頓,聲音越變越冷。若不是她的身份如此特殊,她早動手了,也就因為她的身份不同,所以行事才要低調,要站在有理有據的情況下,要在以前,她單獨一個人,肯定將這些不講道理之人狠狠踩在腳下,哪里還容得李青華如此囂張!
李青華終于有了懼意,只感覺女子口氣越是平靜,他心里就越是打顫,有些不情愿的向張燦走去,他也知道若是事情鬧開了被人看見張燦戴著手銬,他多少理虧,畢竟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民事糾紛,按規則,只要張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那絕不允許被銬上手銬,他不是嫌疑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