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田喜地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一百零七章祝老三要休妻無名指的束縛
歡田喜地
第一卷瑞雪兆豐年第一百零七章祝老三要休妻
劉氏在家跟嫂子商議了半晌,得了個好計謀地回了家,晚上躺在炕上對祝老三咬耳朵道:“我已經給你倆合過了八字,也想了個好法子,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祝老三摟著劉氏心肝兒肉的一頓亂叫,賣力地把劉氏弄得舒坦了,兩個人這才沉沉地睡去。
梅子年前剛生了個大胖小子所以沒法回門,正好初五這天楊氏和祝大姐去方莊子看梅子和孩子,枝兒在家看著留哥兒,祝大姐又叮囑方氏給照應著。
劉氏過來的時候正撞見荷花領著栓子來玩兒,逗了兩個孩子一會兒,劉氏才對枝兒道:“枝兒,今晚你三哥要出去摸牌,我自個兒領著閨女在家住著,你過來陪我,咱說說話唄!”
枝兒不知是計,點頭應道:“等大姐回來以后我跟她說一聲,下晚兒我再過去。”
劉氏聞言道:“娘和大姐走前說了,今晚在那邊住著不回來,你就把留哥兒給荷花娘,讓他跟栓子一起睡,你去陪我說說話,我這心里頭總是覺得堵得慌,上回去廟里燒香回來的時候,跟你說道說道覺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你該不會嫌我太嘮叨惹人煩了吧?”
“三嫂說的這是啥話,咋會嫌你嘮叨。”枝兒見劉氏這樣說,只有答應道,“那我等晚上吃了飯過去。”
“好,說定了,晚上我在家等你。”劉氏見枝兒答應了,高興地起身兒走了,回家之后對祝老三如此這般的一說,祝老三歡喜得不行,對劉氏的態度更是好得不行。
看著劉氏離開,荷花奇怪地問:“枝兒姑姑,你啥時候跟三嬸子關系恁好的?”
“就是初一跟三嫂一道去上香,三嫂去拜佛求子,還去算命,她說自個兒怕是以后都不能有兒子了,我瞧著她也是個苦命的人,不免也起了同病相憐的心思,就跟她聊了幾句,還算是聊得投契。”枝兒一邊做著手上的活計一邊道。
荷花聞言著實不敢茍同,劉氏那樣的人也能跟人聊得投契,總覺得里頭似乎是有什么貓膩。不過她也想不出枝兒有什么值得劉氏圖謀的,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說自家人不好,就也不再提這件事,只瞧著枝兒繡花樣子。
因為祝大姐晚上不回來,所以方氏讓枝兒抱著留哥兒到自家屋里吃飯,荷花一邊幫方氏做飯一邊說了下午劉氏反常的事兒,方氏聽了不置可否,似乎懶得管劉氏那邊的事兒,荷花就也不再提。
吃過晚飯,方氏忽然道:“茉莉,荷花,你倆把桌子和灶間收了,我跟枝兒去老院子那邊一趟,若是回來得晚,你們就自個兒先睡。”
荷花朝方氏打量了一下,總覺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又說不好是什么,就見方氏穿好了衣裳,拎著燈籠跟枝兒一道出了門,果然直到要睡覺的時候還沒回來,茉莉給栓子洗刷干凈塞進被窩,去檢查了荷花當天繡花的成果,很難得地夸了一句道:“你最近倒是挺老實的,一直沒偷懶耍滑。”
“姐,你這叫啥話,我啥時候干活偷奸耍滑了?”荷花撇嘴道。
“你干活倒是實誠,就是那屁股長尖兒,一時半會兒的也坐不住,讓你繡花比殺了你還難,還是四嬸兒有本事,你最近竟是老老實實地每天都練針法。”茉莉笑著把針線笸籮都放到炕琴上頭,“你趕緊把炕桌上的書本什么都收了,你那些個東西我也不認識,也不給你碰,都是老貴的。”
“推到炕梢就是了,反正地方夠睡的。”荷花把腳上的水珠擦干凈,趁著熱乎勁兒一骨碌鉆進被窩里,趴在炕沿兒上探出頭去,揩了青鹽漱了口,吐在腳盆里道,“姐,你也別總說我,你看芍藥姐都知道跟我學識字呢,你咋就恁不上進的,我上趕著教你你都不學,學識字就能要了你的命?”
茉莉端起腳盆到外頭潑了,回來自個兒也兌了水洗腳,看著荷花裹在被子里還盯著自個兒,就垂眸道:“不過就是個鄉下丫頭,知道咋做活就是了,學那些個干啥,知道的越多心越大,可心再怎么大還不是過這樣的日子,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過得知足,何苦給自己添煩心事兒。”荷花沒想到茉莉是這樣的心思,想想古代的女人的確是沒什么自主的余地,自己不能按照后世的想法去教別人,那樣只會讓她們跟周圍的生活愈發的格格不入,非但不能幫得他們,反而是會惹出更多的麻煩。想到這兒她也沒話可說,輕輕地嘆了口氣,仰面躺在炕上看著天花板,不一會兒就覺得眼前一黑,茉莉已經吹了燈上炕,窸窸窣窣的除了衣裳躺下,荷花聽著她輕柔的呼吸聲,也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她們這廂睡得踏實,卻不知老院子那邊已經鬧將起來,方氏陪著枝兒過去之后,就瞧著劉氏一副沒安好心的模樣,私下悄悄地囑咐了枝兒,自個兒推說懶得回去了,叫芍藥陪著自個兒在東廂里睡一宿。
劉氏見方氏領走了芍藥,倒是也覺得省心,自個兒跟枝兒在里屋炕上說了會兒話,推說累了就睡下了。半夜的時候劉氏見枝兒睡熟了,悄悄地摸起來去外頭叫等著的祝老三,想要直接讓兩個人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說是枝兒勾搭祝老三,然后讓楊氏本著家丑不要外揚的想法,把枝兒直接給了祝老三,也就把這件事壓下去了。
她的計劃倒是不錯,但卻沒料到其中的變數,枝兒壓根兒就沒睡著,聽到她出門的聲音就也飛快地起身兒,披上衣服跟她前后腳地也跑了出去,直接就跑去了東廂方氏那邊。
方氏這兒把芍藥哄睡了之后,就一直等著西廂那邊的動靜,只聽門響之后枝兒跑了進來,忙問是咋回事?
枝兒搖著頭道:“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反正三嫂半夜忽然起身兒出去了,我、我想著你說讓我警醒點兒,就也趕緊披著衣服跑過來了。”
這邊正說著話,就見西廂那邊的燈亮了起來,隨后就傳來老三和劉氏吵架的聲音,方氏披起衣裳出門一聽,果然是祝老三摸進屋,黑燈瞎火的把炕摸了個遍都沒找到枝兒,點起燈一瞧壓根兒就沒有人,以為是劉氏耍他,氣得到外屋質問劉氏。
這邊吵鬧著,把老祝頭屋里也吵了起來,披著衣裳出來問是咋回事。劉氏一見枝兒跟方氏從東廂的屋里出來,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方氏當著公爹的面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朝劉氏瞥了一眼道:“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說你,咱家能有如今這樣的日子實屬不易,好好的日子就得好好過,三天兩頭的跟三弟吵吵鬧鬧的像個什么樣子?把心思放在正經地方才是真的,那些個歪門邪道的東西……”說著哼了一聲道,“等娘和大姐回來再說吧!”說完拉著枝兒回了東廂房,把門從里頭鎖牢。
兩個人重新躺下之后,枝兒忽然問:“二嫂,你說……大姐會不會也是想把我給三哥做小?其實大姐救了我一命,若是當真跟我商量,我、我也不會不應的,人都說知恩圖報,這也是……”
話沒說完就被方氏打斷道:“瞎說什么!大姐若是當真有那心思,老早就跟你說了,還用得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之前老三家的就去問過大姐,被大姐推了回去,誰想到他倆竟是想瞎了心,也不知是哪兒來的餿主意,你就踏實地睡吧,等娘和大姐回來了肯定給你做主,我家不是那起不講理的人家。”
第二天晌午前,祝大姐陪著楊氏回了家,吃晌午飯的時候都不住口地說梅子的兒子虎頭虎腦,十分壯實可愛。楊氏倒還沒覺出來,可祝大姐明顯看著家里的氣氛有些奇怪,劉氏的目光一直躲躲閃閃的,方氏臉上也沒個笑模樣,枝兒在一旁抱著留哥兒喂飯,但是卻時不時地朝自己看幾眼。
好不容易等孩子都吃完,祝大姐把他們都打發出去,這才關了門坐下道:“家里出啥事兒了?”
方氏抬眼看看劉氏,見她的目光避了開去,又看看死命低著頭的枝兒,只得嘆了口氣,自個兒把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然后道:“娘,大姐,我不是有別的啥想法,我那天巴不得是我自己心臟,想錯了老三兩口子。我之所以過來盯著點兒,就是覺得不出事自然最好,可萬一出點兒啥事兒娘也不在家,就公爹和爺爺兩個大男人也不好弄,誰知道還當真就是出了事兒。枝兒是個啥情形,娘和大姐心里都有數,本來就是個苦命的閨女,咱家救人也不是圖人家報答,大年下的整出這樣的事兒,我真是不知道三弟妹到底是咋想出來的!”
老四媳婦跟劉氏接觸的不多,乍一聽到這樣的事兒,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似乎這輩子都沒聽過這么荒唐的事兒。
枝兒低著頭小聲地抽泣著,祝大姐被老三家氣得七竅生煙,一把攬過枝兒道:“都是大姐沒照顧好你。”
“大姐,不怨你,是我自個兒命苦。”枝兒撲在祝大姐懷里泣不成聲道。
方氏抬眼看向楊氏道:“娘,無論如何,這回的事兒您得給個決斷,不是我得理不饒人,按說這事兒壓根兒礙不著我,可是我還是得多嘴說一句,咱家下頭還有三個閨女沒定親的,茉莉和芍藥也都不小了,就算是荷花今年也八歲了,擱在早先也是都該說親定親的年紀。家里的事兒一直捂著蓋著,但是照這么做下去,也遲早有蓋不住的一天,到時候咱是不是還得再遷一回祖墳,去個沒人認識咱家的地兒,才能再有臉出門見人啊?”
楊氏被氣得手直哆嗦,指著劉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被李氏前胸后背地拍了幾下,才算是緩過氣兒來,拍著大腿哭道:“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想當年家里窮,全家人都吃不飽肚子,只能把大姐兒扔給我娘家看著,老大才十歲出頭就跟著你爹下地干活,老三從小身子骨就不好,村兒里的郎中都說是養不活了,你爹好幾回都說扔了算了,咱家本來就要養不起了,再弄個藥罐子,還不得把別的娃兒都餓死,我就是舍不得,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不管是個啥樣的,我寧可伺候著他直到死了,也不能還喘著氣兒就給扔出去。那時候我真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地背著、抱著,晚上睡覺都擱在自個兒胸口前摟著,也不敢睡熟了,生怕一覺迷糊過去再睜眼孩子就讓你爹給扔了……許是從小就養成了習慣,我自個兒也知道我是偏心老三,雖說后面又撿了老四和梅子,但是家里有個啥好吃的,我都想著要給老三,因為總是打心里覺得他身子弱,我得多疼著他點兒。后來他們一個兩個都娶了媳婦,老三家的又是個貪嘴懶惰的,可我看著他倆過得還算和睦,我就尋思,大不了就我多貼補老三點兒,他們小夫妻倆和睦就得了……老話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慈母多敗兒,現在弄成這樣都是我的錯,我當初就該讓你爹把老三扔到山里去,那樣家里也就不會出這么多糟心的事兒……”楊氏想起往事哭得十分傷心。
忽然房門嘭地一聲被人撞開了,祝老三進門撲通跪在楊氏面前哭道:“娘,都是兒子不孝,都是兒子不好,對不起娘對兒子的一片心……”
母子倆抱在一起哭得十分傷心,屋里的人也都忍不住扯著袖子擦眼淚。
祝老三哭了半天,抹了抹眼淚道:“娘,你放心,兒子以后一定好生干活,再也不做那些惹你生氣的事兒,至于這個敗家娘們,我今個兒找人寫休書把她休回家去,以后兒子自己憑本事再給你娶一房媳婦回來,讓你安安生生地抱孫子享福。”
劉氏剛悄悄地起身兒跪在祝老三的身邊,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就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