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家的明國武士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家業存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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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長可勒停戰馬,眼見前方橋梁斷絕。

回稟的武士向森長可稟報,言道:“主公,橋梁一時無法修補。即便修復完畢,也要拖延至明rì。”

森長可聞言不由大怒言道:“混賬,武田軍真是卑鄙,不明刀明槍一戰,專門行此卑鄙手腕。”

森長可眼見于此,喝道:“目前時節水流不會太湍急,給我從附近尋找淺灘渡河!一定要在今rìrì落之前,趕到北之莊城。”

眾騎馬武士是喔地一聲,下馬向河灘上搜尋。

不久之后,一名騎馬武士回稟,言道:“主公,下游有淺灘!”

森長可見對方雙膝皆是水漬,目光一亮,問道:“水有多深。”

“最深處沒過雙膝。”

森長可重重一點頭,將馬鞭一揮,當即喝令,言道:“一起往下游渡河!”

森長可牽著戰馬,在河灘的亂石堆中,緩緩前行,他身后騎馬武士亦是如此。

若是行進太快,河灘亂石很可能讓戰馬蹄子折斷,這就得不償失了。

終于森長可來至淺灘附近,已有數名騎馬武士正跋涉而過。

森長可身先士卒,沒有需任何人幫助,當下脫下草鞋,革足袋,一手牽著韁繩,赤足過河。

河水冰涼,刺寒凍骨,不過所幸不深,森長可渡河一半時,果真最深不過沒于他的膝蓋。

森長可不由一喜,正待招呼部下加速渡河之時。

倏然之間,森長可突覺得眼前有一物,飛向自己的喉頭。

戰前森長可為了方便,沒有穿戴喉輪,故而喉嚨處毫無遮蔽。

森長可暗道一聲不好,正待要避閃之時,已晚了一步。

而在這時,森長可的戰馬突然受驚地,揚起脖子一鳴。

馬頭向前替他正好擋住了這一擊。

只見血花噴濺,森長可急目看去,只見一支吹箭貫穿了馬腦。

見此一幕,即便如此寒冷之時,森長可背上亦是起了一重冷汗。

而岸上武士見到主將遇襲,當下一起大喝一聲,一半抽出太刀來,原地護衛,一半則上馬追入了河灘旁的草叢之中。

當森長可孤身上岸之后,其麾下武士用馬匹拖回一名藍衣忍者打扮人物的尸體。

森長可用刀尖挑來,這名忍者臉上七尺覆面,不過是一名平平無奇的三十多歲男子。

可是就是對方,差一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惡!”

李曉的忍者眾,顯然是故意破壞了橋梁,之后在淺灘之處埋伏,待織田軍渡河時,再謀刺主將。

森長可重新撿了一匹戰馬,對部下大喝言道:“目標北之莊,眾位不可疲憊,即便是我戰死了,只要還有一兵一卒,亦必須趕至城下。”

與此同時。

在越前國,南條郡之中。

細川軍的九耀紋的旗幟,緩緩飄動。

五千細川軍的將士,陣容嚴謹地,布陣于山下,而山上則是武田軍美濃眾的三千軍勢。

這三千美濃眾,阻攔住了細川軍前往北之莊的道路。

現在織田軍各路援兵齊出。

細川家的軍勢,位置最好,距離北之莊城不足半rì路程,是最有可能攻入城下,為柴田勝家解圍的軍勢。

織田信忠,明智光秀等大將,都對這路軍勢寄以厚望。

而這路細川軍的總大將,正是細川藤孝。

細川藤孝是京都之中,著名的文化人。

不,細川藤孝以超出一般文化人定義,堪稱全才。

細川藤孝劍術師從于劍圣塚原卜伝,乃是京都中屈指可數的劍道高手。

除了劍術之后,細川藤孝還精通武蕓百般,得到京都弓術,弓馬名家的印可。

若論武藝而論,細川藤孝不過是當世之中,名武士而已。

而可怖的是,細川藤孝在公卿中最盛行的和歌,茶道,連歌,蹴鞠等方面堪稱大家,甚至在圍棋,料理,猿樂上亦有很高造詣。

最不可思議的,就是細川藤孝得到三枝西實枝的《古今和歌集》的密傳,乃是當世唯一古今傳授的傳承者。

現在在細川軍的本陣,穿戴厚重具足的細川藤孝,正坐在馬扎之上,以兩指撫著八字胡須,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

作為身兼武士,公卿兩道的細川藤孝,目光筆直而堅定,而從氣質之上,更是透出一份儒雅,正如古代之儒將。

正待細川藤孝思考之時,陣帷的一角被掀開,一名年輕將領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我軍早已準備就緒,為何遲遲不攻擊武田軍?”

這名男子,正是細川藤孝的長子細川忠興。

細川藤孝看了長子一眼,默然將旁取出一封信,遞給細川忠興。

細川忠興見信之后,驚訝地言道:“父親大人,這是堂弟送來的密信,他不正陪同公方殿下,在武田家出仕么?”

當年足利義昭反對織田信長,細川家亦決裂成兩派。

細川藤孝看好信長,支持信長一方,而他的弟弟三淵藤英則投向足利義昭一方。

后足利義昭事敗,逃亡甲斐,三淵藤英,以及其長子三淵秋豪被信長勒令切腹,而次子三淵光行則在足利義昭身邊。

細川藤孝默然點頭,言道:“當年之事,迫不得已,我看好信長公之豪杰勇決,故而棄公方殿而投之。而彌四郎卻言,不可將家族之命運托付于一人,當行分桃之策,所以我們兄弟二人,分投兩邊。”

“而時至今rì,我那侄兒勸我,順應大勢棄織田,而投武田,與一郎,你怎么看?”

細川忠興正待要言,見父親那肅然的目光,不由將話吞回肚子里,仔細思考了一番,言道:“父親大人,我已娶了玉子,與織田家羈絆已深。”

細川忠興所說的玉子,正是戰國出名的美人明智玉子,乃是明智光秀的女兒。

細川藤孝深深看了細川忠興一眼,言道:“與一郎,你跟隨我多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亂世之中,一切以家名存續為重,否則當年彌四郎,寧可身死,亦為了保存家名。而玉子既是嫁入我細川家,就已是我細川家之人,與明智家毫無瓜葛,她的一切決定自然是以你為重。你怎可因為一介女子,更顧及到明智家的態度。”

細川忠興聽了父親之言,當下言道:“可是父親大人,眼下織田武田之勢,誰勝誰負,何人奪取天下,未有定論。現在傾向武田家,是否太早了,本家畢竟還是織田家的家臣。”

細川藤孝緩緩地搖搖頭,言道:“若是信長公在世,我會毫不猶豫攻擊島勝猛軍勢,但是眼下的安土殿,你也看見了,哪里有當年信長公的樣子。就算是明智大人,表面之上對織田家忠心不二,但是依我之間,此人其志不小,恐怕不是甘居人下之輩。”

正當父子二人說話之時。

一名使番前來稟報,言道:“主公,伊丹城城主池田紀伊守,率領兩千軍勢,已經趕到。”

“什么?池田恒興趕到了,此人倒是來得很快。”

細川藤孝微微沉吟言道。

細川忠興見此,言道:“父親大人,現在乃本家大將,受命救援北之莊城,若是遲遲不動,反而遭到本家猜忌,到時兩邊猜疑,反而失之更大。”

細川藤孝看了細川忠興一眼,言道:“不錯,池田恒興在側,若是我不有所作為,恐怕明智大人亦難容于我。”

當下細川藤孝拿出決斷,對一名武士言道:“你立即聯絡池田大人,就言兩軍一同聯手進攻島勝猛軍勢,前往解救北之莊之圍。”

這名武士喔地一聲,答應后策馬而去。

細川忠興見父親如此安排,當即大喜。

隨即細川藤孝雙眼一瞇,臉上露出幾分玩味般笑意,言道:“與一郎,你率領旗本出陣,攻擊山上島勝猛的軍勢。”

細川忠興當即跪伏下,大聲言道:“請父親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幸不辱命。”

細川藤孝輕輕一笑,言道:“與一郎,你錯了,并不需全力以赴,給池田軍作個樣子即可了。傳令下去,所有鐵炮足輕射擊時,都不可填充彈丸,但務必要造響聲勢!”

細川忠興頓時目瞪口呆,言道:“父親大人,這是放空槍!”

“不錯,去辦吧!記得,一切必須以家業為重,若你不明白這一點,將來也就不配繼承細川家了。”

細川忠興低下頭,重重地言道:“明白了,父親大人,我照辦就是。”

當即細川忠興走出陣帷,細川藤孝只聽兒子,大聲呼喊:“隨我出陣!”

“喔!”

細川藤孝重新做回馬扎之上,手底按著軍配,喃喃自語地道:“柴田權六,李曉,織田家,武田家,有意思。”

砰!砰!

撞木,一下又一下重擂著三之丸的大門。

現在rì已偏西,武田軍終于在城北,城南的兩面配合之下,在正午之前攻破了北之莊城的外丸。

相對于外丸石制的城垣,以及曲輪,內丸之中,亦不可能采取如此規模的建筑,只能用木制搭建。

對于武田軍的大筒,鐵炮威力得到增強。

攻擊力度大大增強,北之莊城岌岌可危。

但是即便如此,池田恒興,細川藤孝,森長可的援軍亦急急地趕在路上。

武田軍現在與時間爭速,務必要搶在織田援軍抵達之前,攻破北之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