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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并沒有明珠想的那樣很快來到,她竟是踩著飯點來的,安王、明珠和貞玉正洗手準備吃飯的當兒,她跟在秦媽媽身后走了進來,難得地帶著一臉綻放的笑容說道:
“我來得可巧,就是要趕上這一頓飯呢”
明珠本是做足了準備等她來,誰想她會姍姍來遲,竟是讓她一門心思落了空,不免忿忿地看著李莫愁,說道:
“又沒專程請你來吃飯,沒準備你那份,回你家去吃吧”
貞玉這些日子來見慣她們倆人相處的情形,咬唇低下頭不作聲,安王怔了一下,覺得明珠對李莫愁討厭就討厭吧,這樣說話就失禮了,他十多天不在家,也問過秦媽媽家里的情形,秦媽媽卻不能一一仔細道來,沒告訴他李莫愁三天兩頭來跟明珠吃飯,像牛皮糖一樣粘人這回事。
當下站起來,親自替李莫愁搬了張繡杌,說道:“嫂嫂請坐,明珠剛剛和我生氣呢,對嫂嫂失禮了,還請不要見怪”
李莫愁笑道:“謝安王殿下我不怪她,我與她原就不對眼,不過最近我覺得她其實挺好的,沒事愿意過來陪她坐坐”
明珠氣笑了:“拜托你不要來,我才不要你陪”
李莫愁說:“我有鄭佩云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不要”
“為什么?”
“你都有,我怎會沒有?別廢話了,吃飯”
李莫愁笑mimi地拿了湯匙喝湯,贊嘆地說道:“你家甘媽媽手藝真好,每次來喝到的湯味道都不一樣,又都是很好喝的,所以我才愛來你家。”
明珠喝著湯,不說話,貞玉忍不住了,說道:“慶王妃嫂嫂,安王妃嫂嫂不是給你做湯的方子了嗎?你可以讓廚房照做嘛”
明珠差點噴湯:“貞玉,那叫食譜菜譜好吧?不叫方子”
貞玉大窘:“哎呀,這些日子總抄藥方子,都說錯話了,嫂嫂莫怪”
安王莞爾,三個女人一臺戲,他唯有安靜地吃飯,不時給明珠添菜,并不多話。
飯后,明珠交給李莫愁一卷細紡軟絹紗,說:“這種布料極柔軟透氣,貼身穿著很舒服,不多見有賣的,一位友人送了兩卷,給你一卷,閑時給小寶寶做兩套衣裳。這里面有樣東西,是慶王要的”
李莫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明珠,你真好”
明珠聳聳肩:“回吧,我讓人送你”
李莫愁輕聲說:“不用,慶王在外邊等著呢”
她停了停又說:“他現在對我很好,常來陪我,喝醉酒的時候對我說:你告訴過他,我適宜他……”
明珠汗了一把:她有什么資格替慶王指派適宜他的女人?難怪李莫愁將她當知音了。
“我不過隨口一說……”
“不管怎樣,我心里記著你的情”李莫愁眼睛閃亮:“他心里沒有她們兩個,我不介意他想著你,你有安王,你不可能回頭。而我是他的結發之妻,只要能陪伴他一生一世,為他生兒育女,就心滿意足了”
明珠怔怔地看著她,這一刻,竟是被實心眼的李莫愁感動了,她何償不是個心性高,善妒的女人?嫁給了慶王,結果怎樣?如果當初沒有太子和安王插一手,換了自己嫁給慶王,能承受得了他妻妾成群的局面嗎?強悍又如何,情深又如何?慶王想要上位,勢必要以婚姻為籌碼,多娶一個,就多一份支持,愛情對他來說,顯然是個可有可無的奢侈品。
貞玉要回芳華院,便不要明珠專程去送李莫愁,自己順道將李莫愁送出二門,她們前腳一走,安王后腳就回到上房,走到軟榻上挨著明珠坐下。
“慶王妃把東西拿走了?”
“拿走了”
安王望著她:“原來是這樣”
“怎樣?”
安王笑而不答,只是將明珠摟進懷里,他想通了一件事:慶王定然使人與和月國商談某件事情,和月國新國君哈里克估計態度倨傲,慶王的人早知他先前潛在天朝,一心想尋到綿玉笛,便提出條件,若成事,除了別的,還可送還綿玉笛,卻不知道哈里木早已將綿玉笛拿到手了。安王暫時還不能確定慶王想與哈里木達成什么協議,但可以斷定慶王的條件一定誘人,至少哈里木心動了,他想到若是慶王來找明珠要回綿玉笛,明珠拿不出來,會陷入尷尬難堪境地,因而讓巧匠制作了一支足以亂真的贗品,命阿力急速送來給明珠,以應付慶王……這僅僅是他的猜測,許多細節未經推敲明白,他還不想對明珠說。
卻聽明珠嘆道:“綿玉笛跟我就是沒有緣,真的還了人家,假的才剛到手也被拿走了——難為玉煌能想到這點,巴巴地讓人送來,不然慶王要說什么,我面子上真有點過不去呢”
“他敢說干什么?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愛怎么處置不行?就說遺失了都是可以的”
他嘆口氣:“那個……以后叫他哈里克吧,聽見玉煌這個名字我頭疼”
明珠瞪他一眼,安王苦笑:“如果當初你的心夠硬,拋得下父母親人,他就將你帶走了”
明珠揚了揚眉:“我是那樣沒有主見的女人嗎?好歹我父親身居朝堂高位,怎可能教出那種大不孝沒廉恥的女兒來?奔者如妾,慢說他當時還不定能登上王位,就算他成功了,最后給予我至高尊榮,那又怎樣?在世人眼里,我已不復原來的我這是我為自己考慮的。還有想到了你,雖然覺得你可惡了些,但你名份上總是我夫君,我不是木頭人,你對我的好我不能否定,即使要走,也要跟你拿到和離書,沒有理由讓你臉面受損,讓你蒙羞”
安王眉開眼笑,抱著明珠輕輕搖晃:“我的小壞蛋看著嬌蠻不講理,花花心腸,緊要關頭總能穩得住,我對你是十二分的放心”
明珠嬌嗔道:“我怎么不講理了?我也不是花花心腸”
“不花不花……”
兩人膩了一陣子,又說到了李莫愁。
安王說:“慶王妃這樣三天兩頭來找你,估計是為打聽我行蹤吧,你怎么跟她說的?”
明珠微嘆道:“我覺得她不是那種心機深的女子,性情直了些,以前對我很有敵意,但現在是真心跟我示好。也是相可憐的人,連親姐妹都不能相信,憋得狠了只能找我說,偏偏我也不是很喜歡她那樣性格的人,可她就愛來,有什么辦法?你不是對外都說了去青州嗎?我自然也是這樣跟她說,她倒是問了句:有什么要緊事嗎?我就說青州地方上出現了些春旱。說得對不對?不對也不準怪我,誰叫你去那么久不回來”
明珠撒嬌地將手繞到安王后頸,吊在他脖子上,臉上露出一個調皮的笑。
安王寵愛地環抱著她,俯首和她碰鼻子玩,笑著說:“說對了,青州北邊真有春旱,已派了人去處理災情”
他收了笑容,換上認真嚴肅的神情對明珠說道:“近來朝中局勢變化很明顯,除了以岳父為首的幾位閣老看不出什么來,其他朝臣基本上已分出派勢,明面上,擁護慶王的人較多一些,父皇毫不掩飾對他的關切和贊賞,后宮劉氏得專寵,老太后對他越來越滿意,一切看似都不利于太子……前幾天父皇竟然在朝堂上當眾責斥太子,言辭冷酷,原因是太子在批閱奏折時出現不該有的紕漏,當場就將太子手上一部分政務事分給慶王去做,太子都快受不了……”
安王見明珠粉紅的臉微微變得白了,忙笑道:“別怕太子沒那么容易失勢,岳父一班閣老都是極正統的,就算父皇另有想法,他們必定會諫勸,慶王目前持有的只是一些虛浮的東西,雖然他和劉氏手上攥著父皇,但我們有多年積攢起來的實力,兩相抗衡,無所畏懼”
明珠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父皇有意廢掉太子,另立慶王為皇儲?”
安王黑亮的眼眸透著寒光,輕輕點頭:“只怕他有這個想法我見過岳父,他說皇上有意無意在幾位閣老面前說過此事,還私下問他覺得太子怎樣?可還勝任國事?岳父說,閣老們向來看重太子,太子為長,亦無大錯,絕沒有理由被替代,只要閣老們在,皇上那個想法就會被左右,若沒有什么突發的事情,至少三兩年內,太子還是穩居東宮”
“三兩年?”
明珠驚呼,一下子坐正了——等三兩年后,黃花菜都涼了
“怎么啦?坐得不舒服?”安王調整一下坐姿,盡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明珠探頭看了一下,侍女們都被安王遣出去了,他這樣都成習慣了,回到上房與明珠單獨相處,就把侍女統統遣走。
把安王的腦袋扒拉下來,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安王臉色瞬間變白,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
“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隱瞞著”
明珠有點怯場:“一直想說來著。”
“那為什么一直不說?”
“這不是說了嗎”
安王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放開她,翻身下地,穿了靴子直接出門去了。
明珠覺得自己像件棉被之類的物品,被他負氣堆放到一邊,然后立即消失掉,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管她是否磕著碰著了,那份決絕和果斷,像重器撞擊,把她打懵了
和他相愛以來,何曾受到這樣的對待?她一直感覺自己浸在蜜罐子里,被他寵得都快不記得自己姓什么了,猛地這一下,她忽然清醒了過來,當初對玉煌的那份質疑再次從內心深處騰升而起:到底還是個被利用的命在乎是假的,寵愛也不能當真。對男人們而言,權勢和切身利益才至關重要女人算什么?天下美人何其多,沒有你,他還能找到更好的
明珠撫著因猝不及防被折到的手腕,又氣又恨又委屈,淚水模糊了雙眼,腦子里嗡嗡作響,沒錯,她是拖延了些時間不告訴他那個事情:皇上命不長了,所用續命藥丸是她給慶王的,慶王今日得到的恩寵,可以說是因她而來。
那又如何?能怪她么?當時她就不想呆在安王身邊,她只是在混日子,在觀望,皇子間爭權奪勢關她什么事?無論是誰得了天下,她的命總能保得住,她的家族總還能繼續興旺富貴,這就足夠了。